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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刺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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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煦抓的白锦很紧,弄伤了她。
但是白锦却仿佛感觉不到,只是一直目不转睛看着慕容煦,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想要做什么。
慕容煦手往前进了一分,白锦倒吸一口冷气,江澈立马紧张上前,却被慕容煦喝住:“站住,别往前了,我只不过是想和你说几句话啊。”
“那你快说,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哈哈,平阳侯好大的口气,只是我真的没什么想要的,你这自身难保之人,也给不了我什么。”
沈墨一听急了:“死到临头还要挑拨离间,真是不知悔改。”
“沈墨,你难得说了一句实在话。”慕容煦看向江澈:“我问你三个问题,你据实回答,如果我知道你撒谎,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可就保不住了。”
“你问就是了,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好,我问你,你可曾后悔助纣为虐。”
“不。”
慕容煦显然不满足这个答案,白锦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迹。
江澈连忙解释:“襄王一家于我有救命之恩,夏帝无道,襄王不过是顺天意而为,我不后悔。”
“好,这个勉强信你。”
白锦不知道慕容煦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还是要找死,为什么他就一点活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第二个问题,你以后是否愿意继续效忠你身边这位所谓的陛下?”
这个问题,显然沈墨比江澈更紧张。
原本按着白锦对江澈的了解,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江澈对沈墨的情谊,说句宁负天下不负君都不为过。
然而这次江澈却是沉默了一会,最后才摇头:“我不知道。”
“兄长……”
“我真的不知道,世事无常,陛下尚且年轻,我不知道他未来会变得怎么样,我效忠的,是明君,而非特定一人。”
沈墨双拳紧握,看上去气得不轻。
他的反应显然取悦了慕容煦:“你这个回答我很满意,只不过,是你身边这位似乎不大高兴,平阳侯,看来回头你要受苦了。”
“江某据实回答,无愧天地,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好,最后一个问题,我问你,你可喜欢我妹妹?”
白锦不敢置信看向慕容煦,慕容煦却在她脖子上摸了一下以示安抚,低声说道:“不怕,表哥帮你找个如意郎君。”
“你……这样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乖乖听话。”
慕容煦见江澈许久不曾回复,又问一遍:“我问你,你可喜欢我妹妹?你之前对你的恩师朋友君主都能这么爽快,为什么到她这里就不说话了。”
沈墨似乎对江澈的反应也很焦急:“兄长,没必要这么为难。”
“我不是为难,只是觉得不合适。”江澈深吸口气,直视慕容煦:“我在她生前未曾表达过爱意,如今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慕容煦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你这个人,为什么永远都考虑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连白锦都不想让慕容煦继续逼问下去了,江澈说得对,没意义的,现在说什么都是无意义的。
江澈还是说了:“是。”
沈墨诧异地问:“兄长,你……”
“我喜欢她,没有错,我第一眼就喜欢小公主,但是因为我家奴之身,虽经襄王提携,但是我心中自知不配,所以才躲得远远地。”
别说沈墨不相信,就算是白锦都不相信,她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呢?”
江澈是最讨厌她的,恨不得躲她八尺远,怎么会成现在这样。
慕容煦在白锦愣神之际一把将她推过去,江澈赶忙抱住她,回头却见慕容煦直接将银簪定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白锦大惊:“不要。”
所有人脸上神色各异,最平静的却是慕容煦,他最后看了白锦和江澈一眼,说:“好,慕容煦,记住你说的话,阴曹地府见了我妹妹,我会转告的,省的那傻姑娘一直以为自己没人疼爱。”
话音刚落,他反手直接将银簪插入脖子,银簪尖锐,慕容煦这般聪明的人自然知道插在那里是最快死的。
“不要。”白锦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了江澈,扑上前去,眼睁睁看着慕容煦倒下,血迹蔓延出来沾湿了裙角。
沈瑶进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哭着往前跑,被沈墨紧紧抓住:“别去,阿瑶,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对这个罪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他不是罪人,他是好人,哥哥,求求你,再让我看他一眼吧。求求你。”
沈墨将沈瑶推给宫人:“把公主送回去。”
那边沈墨沈瑶还在纠缠,江澈却见白锦只是跪在慕容煦身边,一声不吭。江澈拍她的肩:“不要看了,回去吧。”
“他死了吗?”
“死了。”不需要仔细看,扎在这个位置,不可能活。
但是白锦依旧问:“他死了吗?”
“对。”
“……”
许久没有动静,江澈上前本来想问她怎么了,结果一推,却发现白锦直接倒在了地上,右手还紧紧握着慕容煦的衣摆,似乎是在抓着什么珍贵之物。
一夜之间,亲友俱丧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白锦应该很清楚,因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当年城破,几个庶出兄长都死在了战场上。父皇母后最干脆,给白锦留下一句“吾儿多保重。”便牵着手从城楼上一跃而下,摔了个血肉模糊。
现在,一天之间,她仅存在世的师长和表哥都死在了她的面前。
白锦迷迷糊糊,做了一场梦,似乎看见了那些人走到她身边,又慢慢走远,从光明走到黑暗,白衣胜雪成了满身血污,最后眼睁睁看着所有人被黑暗侵吞。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却是无能为力。最后似乎有人将她扶了起来,眼前是一团白影,但是白锦觉得没来由地心安,她伸出手,对方却置之不理,只是附在耳边一字一语说:“回去吧,白锦。”
回去吧,她不能死,她必须要活下去,往前走,踏着血海深仇,如游魂般行走在这世间,所有的爱恨仇怨都变成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似乎有一股力量推了她一把,四周如琉璃镜纷纷破裂,一阵刺痛感从手指传来,白锦猛地睁开眼睛。
“醒了,可算是醒了。”
白锦猛地坐起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好半晌才看见身边聚集了许多人,绿绮,江澈,还有一个大夫。
大夫收回银针,捋着胡须说:“夫人即已经醒过来,自然就没有大碍,以后好好将养着,恢复元气就好。”
“朔月,帮我送送大夫,绿绮,下去煎药。”
一顿吩咐,屋子里面只剩下了两个人,站在床边的江澈和坐在床上的白锦。
江澈摸摸她的头:“还头晕吗?”
白锦点头。
“应该的,你坐起来太突然了,再躺下睡一会。”
白锦摇头。
江澈也不能强按着她躺下去,只能坐在她旁边耐心哄着:“好,随便你,不想躺就坐一会,你睡了好几天,把我急坏了,让你乱跑,非要去凑什么热闹,吓坏了吧。”
白锦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江澈觉得她很奇怪,但是也不知为什么,伸手本来想撩开散落的头发,却被白锦反手握住,终于她说出第一句话:“我的衣服呢?”
“什么衣服?”
“我进宫那天穿的衣服。”
“弄脏了,丢了。”
沾上了血,已经洗不干净了,江澈也不想看见,所以干脆让绿绮烧了去。
他觉得很正常的事情,却没料到白锦突然反应很大:“谁让你动我的衣服。”
白锦推开江澈,挣扎着下床,但是睡了太久腿软,刚一挨地就险些摔倒。
江澈连忙抱住她:“你只是做什么好好躺着听见没有,哪里都不许去。”
“你放开我,我要我的衣服,你滚开。”
白锦一点都不老实的挣扎,甚至挥手直接扇了江澈一巴掌,这一掌可惹怒了江澈,狠心直接把白锦扔在了床上,紧紧按住:“你这是发什么疯,不就是一件破衣服么。”
“破衣服?”白锦怔怔看着他:“我只有它了,你为什么要给我扔了,我只剩下这个了,你们都是这样,什么都不听我的,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凭什么?”
都是一样的,自私自利,凭什么他们死了个痛快,她却不得不接着活下去。凭什么老天随意调换她的命运,将她从阴曹地府又捞了回来。凭什么命运这么不公,她还是那么笨,只能看着前世的悲剧重演。
江澈被白锦弄得不知所措:“你怎么了?”
“我想哭一会不行吗,为什么你连这个都要追问?”白锦埋在被子里,哭的很大声,听起来伤心极了,似乎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不满。
她哭了好久,才隐隐觉得有人附在她身上,动作轻柔地抱住她,声音很温柔:“乖,听话,不哭了,你还有我,我会对你好的。”
“你不算。”
“我算的,我是你的夫婿,你可以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