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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秋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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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秋高气爽,正是秋猎的好日子。
秋猎本是大夏的传统,这么些年了,东陵也保留下来,估摸着就是因为沈墨这个皇帝确实喜欢秋猎,他骑射一流,每次秋猎都很出风头。否则也不会在登基之后花重金重修上林苑。
不过秋猎却是出宫,前往斗方山的皇家猎苑。
今年运气不错,还正好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而不刺眼,空气微凉,令人心旷神怡。
白锦掠起帘帐,看着连绵的高山,狭长的山路,心情甚好。
江澈依靠在车背上,姿态优雅,左手握着一卷书籍看的认真,却也难免抬头看一眼一直盯着外面的白锦,见她欢喜问道:“外面有什么有趣的吗?怎么这么高兴?”
白锦摇摇头:“只不过是些山啊树啊,花花草草什么的,没什么。”
只是许久未见,难免挂怀。
江澈不解她,漫不经心说道:“没什么你就坐稳些,山路颠簸,小心摔跤。”
“怎么会……”
白锦话未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声响,人惊马嘶搅混在一起。她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就感觉到车身一个颠簸。白锦猝不及防,身子往前跌去,硬生生磕在放满糕点蜜饯的案几上。
“唔,好痛……”
白锦抬起头,委屈地默默脑门,却正好对上了江澈一脸看戏的模样,心中怒火更甚,低声骂一句:“乌鸦嘴。”
江澈坐得稳当,自然也听得清楚,但还是追问一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白锦不服气:“本来就是么,走得好好的,偏偏你一说就摔了,肯定是你在心里诅咒我。”
江澈哭笑不得,向她勾勾手:“过来。”
白锦暗觉不好,躲得远远地:“干嘛?”
“过来。”
“不要。”
江澈才不和她多墨迹,仗着手臂长直接将白锦拽了过来,白锦紧张地闭上眼睛,生怕江澈打她一巴掌,却没想到江澈竟然伸手揉着她额头的伤处,一边揉一边埋怨:“真是有够笨的。”
白锦出言反驳:“你若是温和些,不这么毒舌,何至于这么大岁数才成亲。”
“所以我才会尽快和你完婚,万一你知道我的真面目后悔我是不是就来不及了。”
白锦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却似乎是满腹委屈无处发泄,气鼓鼓的瞪着眼睛看着江澈。这模样看上去和一只青蛙倒是有几分相似。
江澈揉了半天最后只能说一句:“你这头上的大包等会下去遮掩着些,若是让旁人看见了,估计要取笑你的。”
“不用估计,一定会,皇后为首。”
白锦回京时间不长,却已经和白婉结下了梁子,她俩当真是天生的冤家,一时都安稳不得。
江澈沉吟半晌,最后只能说道:“你只需躲她远些就好,她若找你麻烦,你来找我就是。”江澈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时候还早,你睡一会吧。”
白锦并不是第一次参加秋猎,自然知道路途遥远,这坐着马车摇摇晃晃地确实令人昏昏欲睡,白锦原本还撑着想翻几本江澈的书看,但是没过一会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时间还不长。
未过几时,马车外便有侍卫来报:“侯爷,营地已到,请侯爷与夫人下车。”
“知道了,下去吧。”
江澈低头看见白锦依旧睡得沉稳,皱着眉头不知是做了什么梦,嘴里嘟嘟囔囔的,可爱极了。
他本是想把她叫醒的,但是看见外面的沈墨和白婉,便起了个坏心思,给白锦裹上披风,然后俯身抱起她出了马车。
天已渐暗,营地升起篝火,看上去恍若白昼。数百座营帐散落在空地上,错落有致。
重点不是营帐,而是外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帝妃,大臣,皇子公主,内饰宫女锦衣卫,包括两国使臣。数百双眼睛就看着江澈把白锦抱了出来,身上的披风裹得严实,让好奇之人都看不清她的容貌。
沈墨一下来就找江澈,见他如此也问道:“侯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困成这样?”
“舟车劳顿,累了。”
周边一阵窸窸窣窣议论的声音,这时候白锦若是再不醒过来,那就真的有问题了。
可当白锦悠悠醒转之后看见眼前的景象,却恨不得自己干脆晕过去算了。
她挣扎着从江澈身上下来,满脸羞红向沈墨行了一礼。
沈墨倒是并不计较,甚至笑着关切地说道:“夫人不必多礼,若是身子不适,多休息休息也是应当的,免得兄长担心。”
“是。”白锦答完话就躲到了江澈身后,自己欺骗自己谁都看不见我。
本就是秋猎,若是弄得气氛紧张倒是没了意思。沈墨说了几句话就让众人回自己的营帐去了。
白锦责备江澈:“你刚才怎么不叫醒我?”
江澈倒是一脸平静,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看你睡得香,不想打扰你。”
“可是这样好丢人,真的是,我怎么睡了这么久?”白锦自己也疑惑,好端端地怎么就困成这样了,昨天晚上她睡得挺香的,莫非半夜梦游跑出去了。
不过白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这梦游的毛病,若是有,得让江澈今夜看着她些。
可是第二日,当众人到达狩猎场的时候,听见沈墨说出那句话的一刻起,白锦就忘了问江澈昨夜的事。
沈墨未换骑装,看上去并不打算下场,但是却环视众人,突然笑道:“本就是出来玩的,无需规矩,各随心意才好,只是若没有彩头,就太过无趣。”
沈墨摆摆手,内侍呈上一块玉佩,沈墨接过说道;“这玉佩是我前些日子从前朝地宫收来的宝贝,价值不菲,不如做个彩头。”
顿时,整片林地鸦雀无声。
前朝地宫,东陵前朝,便是大夏。大夏密宫的钥匙一直在顾恒手里,怎么会落到沈墨手上,还让他拿出来做彩头。
这玉佩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沈墨竟然找到了前朝地宫,这可是个惊天大消息,若是拿下这玉佩,是不是意味着可以窥探到前朝的宝藏?
白锦看向江澈,见他面色如常,似乎早有预料。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什么时候,顾恒,密钥,宝藏,当真已经落到了江澈的手里吗?
未等白锦反应过来,狩猎便已经开始了。众人虎视眈眈,似乎前方林中并不是猎物,而是泼天富贵。也是,这么大的财富,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够不受诱惑。
白锦和江澈同行,两人骑着马在树林慢慢地走,两人似乎都不将奖赏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闲逛,但当前方出现一个鹿时两人却同时拔箭弯弓射箭,那鹿惨叫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江澈赞赏地说:“我还以为你不懂骑射。”
白锦收手答道:“还好,哥哥教过我些,不过懂点皮毛。”
她看看左右早没了人,估摸着都去找猎物了,便提议道:“我们老是这样聚在一起太费时间了,不如分开。”
“你想要那玉佩?”
白锦点点头:“嗯。”
“那我们便快些,莫要被人超过太多。”江澈说完这句话就调转马头到树林的另一边去了。
白锦满腹心事却也不忘四处打量,见前方出现了猎物便弯弓欲射。
白锦志在必得,却没想到有一支箭从她背后射来,虽然没有射中,但是却成功地惊跑了猎物。白锦自然不开心,怒气冲冲地扭回头想去看看是谁坏她的好事,却没想到看见了清河郡主和徐安。
清河郡主还装作一脸无辜:“呀,怎么就跑了,抢了夫人的猎物,夫人不会生气吧。”
白锦强忍着怒气:“不会。”然后就打算离开他们去个清净地方。
清河郡主被如此无视自然不满,说道:“站住,夫人是看不起我,不愿意与我们同行吗?”
白锦舒了口气,强忍着怒气对清河郡主说:“郡主,见好就收吧,若是当真撕破脸面,我们都不好看。”
清河郡主也是个不知好歹的,明明已经看见白锦不喜她偏偏还要上赶着惹她:“好大的口气,当真以为攀上侯爷便无法无天了,骨子里那份卑贱还是改不了……”
清河郡主话未说完,白锦突然转身搭箭弯弓,直直对着清河郡主的方向,清河郡主一声惊叫还未出口,白锦的箭已经松手。箭带着风擦过清河郡主的脸,插在了她身后的树上。
“白锦。”
面对清河郡主的怒气冲冲,白锦反而满脸无辜:“呀,不好意思,不过我这个卑贱之人想要告诉公主您这位金枝玉叶一句,刀剑无眼,我的箭法也不怎么样,郡主若想跟着我尽管随意,不过若是伤着了你,那我就先道个歉了。”
虽然是道歉的话语,但白锦的表情和语气都是不屑,眼角上挑,眼神中尽是轻蔑之意。
清河郡主自然还想追上前去和白锦理论,徐安却拉住了她:“够了,什么时候你还胡闹,若是惹怒了她,谁来担责。”
清河郡主不满地问:“你看她那个猖狂的样子,竟敢对我不敬,若是不教训教训她,我的面子要往哪放。”
徐安本就不喜这个妹妹的性子,教训道:“到底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咱们一家子的性命重要,你若是再这样不知轻重,当真以为皇后会护着你吗?”
清河郡主愤愤说道:“你且看着,就她这副模样,定然有的是人教训她。”
徐安追问道:“你想做什么?”
清河郡主却并不说破,只是说道:“你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