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丽如你》对9当歌

40、醉酒04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战场上，暴风少年登场……”前奏响起来，黄慧才明白方才徐浩然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一曲游戏主题曲，热血少年既视感。MV播放的是机械战甲的枪战画面，主视角少女是个柔弱的被拯救对象，她衣衫褴褛，浑身是血在战地废墟等着被解救。男主角们如天神降临废境。但是程绮予……
　　众人侧目，程绮予的节奏感很强，声音气势十足。

　　“Come on逆战，逆战来也。王牌也要狂野。闯荡宇宙摆平世界。
　　Oh逆战，逆战逆战狂野。王牌要发泄，战斗是我们倔强的起点！”

　　原唱是男声，但是音调起得颇高。
　　程绮予的女声声音沙哑低沉，但是遇到高|潮则唱得宏大嘹亮，机甲时代的战车仿佛开进了小小的KTV包厢。
　　MV的世界里，持枪的男性勇士是主角，柔弱的女性角色等着被解救。点唱台上，程绮予是绝对的焦点，她就是光，她就是电，她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程绮予唱得有点嗨，没有歌词的时候，她柔软的身体随着音乐节奏摇摆，她用手在台面上打出激烈的鼓点，如狂风暴雨。

　　“啊啊啊啊！女神，接受我的膜拜吧！”徐浩然嗨了，原地跳起，他伸手在额头作了一个敬礼的动作，“这是我最喜欢的游戏！这是我最喜欢的主题曲！这是我的青春我的热血！”
　　“程绮予真是一个宝藏女孩啊……”顾敏生喃喃道，“不能放过啊，不能啊……”他喃喃自语，眼神在众男生中瞥一眼，不行啊，他们中最有资本的季承怕是也HOLD不住啊。

　　“这战场千百热血战士，一路向前飞驰。捍卫世界的勇士。Fighting再一决！”
　　程绮予张扬地唱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漠然地看着台下的男生女生，他们在她心目中仿佛如蝼蚁。她的眼神只有在看到楚玲的时候，才变幻出不一样的神采。
　　楚玲做迷妹状：“我去，好嗨啊，我绮予永远让你意想不到。”
　　程绮予眼神柔软下来，她已经带入剧情，修长的腿，踩着鼓点声在舞台上呈现出妖冶的美，倾国倾城。她仿佛已经化身装甲世界的勇士，她的身她的心，只为了台下那唯一的女孩。

　　“Fighting再一决！”
　　随着程绮予的最后一句歌词铿锵落地，整首歌已经走到尾声。
　　众人在狂烈的余韵中久久不能回神。

　　“我错过了什么？”乔磊推门进来，看见一众人呆滞的神情。
　　“你错过了全世界。”顾敏生喃喃，随即回神，“干嘛去了？便秘还是肾亏啊？”
　　“瞎说。”乔磊眼神躲避，用枕头甩了顾敏生一脸，“看来程绮予唱功肯定卓绝，又让你们一群。屌。丝震惊了吧？”不动声色地扯开话题。
　　“彼此彼此，大家半斤八两不用互相打击吧。”徐浩然不满，“再说，我有小黄了。”
　　“呵，人家黄慧答应你了？”
　　“迟早会答应的，今天或者明天，明天或者后天的差别而已！”徐浩然挺自信，美美地道。
　　黄慧只是横了他一眼。
　　乔磊笑，笑容中陷入了沉思。或许，那个提议，也可以试试看。

　　歌曲继续，话筒又回到了徐浩然手里，话唠徐浩然继续带动场子热起来。
　　“今天我很高兴，我一直自称理工大歌神，我唱便遍KTV无敌手，麦霸的孤单寂寞谁知道呢？”此处引来嘘声一片，徐浩然挥手示意，“把你们的爱暂时放下，我要继续发表一下我的感言。”
　　“但是今天，我棋逢对手。男生们不值一提，庆岚、秋平、程绮予，还有我心爱的小黄，你们都是明日之星，我为你们歌唱，我为你们倾倒，我为你们喝彩！”
　　楚玲插科打诨：“那我呢？我不美还是咋地了？”
　　徐浩然挪开话筒，用嘴型做给楚玲看：“自己心里没点哔数？”

　　音乐声渐渐又起来，众人鼓掌的鼓掌、喝酒的喝酒、玩骰子的继续666。程绮予微笑着看着和徐浩然斗嘴的楚玲，不会玩骰子却要去捣乱的楚玲，还有在乔磊和崔秋平之间好奇打量的楚玲。她笑盈盈看着她，然后不知不觉给自己灌了一瓶又一瓶。
　　这时候，酒精算什么？酒不醉人，人自醉。

　　“喝这么多？行不行？”季承挪过来，和程绮予碰一下，“Cheers。”
　　“是男人不能说不行。”程绮予媚眼如丝，“让季老板破费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不不，是大家看得起我。”季承连忙摆手，又说道，“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恋爱不谈，对象不处，没有感情，耗不起时间。”
　　“唉你这人，真是不给人任何面子啊，我像是那么庸俗的人吗？”季承笑。
　　程绮予给了一个“难道你不是吗？”的眼神。
　　“跟你说个正经事儿。”季承正色道。
　　“正经事儿喝酒时候说？”
　　“这不是怕你不答应吗？所以趁你醉了时候好说话。”季承嘿嘿一笑，“我们理工大每到夏天，有草地音乐会的习惯——你应该知道吧？还挺有名的。”季承说着，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来给我们当嘉宾不？”
　　程绮予用手撑着脑门，眼波流转，似在考虑。
　　季承耐心等候，期待答案。

　　“你们说什么呢？”遛了一圈的楚玲回来了，看见歪着头沉思的程绮予。
　　“玲玲，季承勾搭我呢。”程绮予面不改色地说道，神态轻松，似是玩笑。
　　“什么？季老板不想活了？”楚玲明知道是开玩笑，但是心还是不由自主沉了一下。不应该啊。她立刻将那种异样的情绪压下来，随即笑眯眯地锤了季承一下，“欺负谁都不能欺负我家绮予，不然，跟你拼命。”
　　季承赶紧拱手求饶：“跟程绮予商量来给我们草地音乐会助力的事情，正好你也在，帮我说说呗。就在六月份考完试。”

　　理工大的草地音乐节和H大的圣诞舞会，这两个节日是整个大学城的庆典，楚玲自然也是知道的。
　　“怎么？你是主创？”楚玲有些好奇。
　　“差不多吧，主要是老顾。老顾家里全部是搞文艺的，他主抓节目这块，这不，老顾托我来说情呢。”季承道，一脸期待，“老顾实在是次要的，但是这么飒这么劲的程同学，难道真的不考虑出道吗？”拍马屁，季承也是一流的。
　　程绮予还是歪着头考虑，她的眼神在季承和楚玲之间跳转。
　　“也不会耽误你学习，我们的时间定在大考完之后，我们专门研究过考试安排，理工大10号考完，外院是13号，Q大是14号，你们H大是15号，另外几所学校最迟也都在16号考试完毕。我们的音乐节安排在16号傍晚到晚上，时间点完全不会重合。”季承努力游说，“怎么样，考虑下呗？”

　　楚玲也忐忑地看着程绮予，她的心情，非常地异样。
　　程绮予是闪耀的光和电，她一开始就已经知道这个事实，她从来没有因为程绮予是世界的中心而心存嫉妒过，但是这一次，为什么她看到这么耀眼的程绮予，刺眼掩盖了荣光，嫉妒战胜了自豪？
　　程绮予是闪亮的程绮予，程绮予是温柔的程绮予，程绮予是有钱的、明媚的、冷漠的、傲娇的程绮予，但是归根结底，她都是她的程绮予。她从来没有想过，哪一天开始，她的微笑会为别人展开，她的天赋会替别人添彩，她……她居然会用那种温柔的眼神注视另外一个人，一个男人！
　　“野男人！”楚玲愤恨地想，全然没发觉这个野男人是传说中正在追求她的季承，季大公子。
　　楚玲撇开眼神，微微蹙眉，为什么，为什么心底涌出一股子酸酸的味道，难道是晚上的火锅不消化吗？

　　“好吧。”仿佛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楚玲听到程绮予清脆的回答，“我答应你。”
　　楚玲的心，忽然沉了下来。
　　*
　　今夜的热闹还在继续。
　　徐浩然唱嗨了，一个劲儿拉着黄慧和顾敏生，对抗同样乐感不错的庆岚飙歌打擂台。庆岚看出黄慧的郎情妾意，也顺水推舟地把黄慧和徐浩然往一处挤兑。
　　崔秋平在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重新回到包厢里面，她径直坐在了乔磊身边，与乔磊保持了一个暧昧的距离。程绮予瞥了他们一眼，崔秋平神态已经不似前段时间的凄苦，似是已经拨云见日，她的眼角眉梢都是小女儿喜上眉梢。程绮予看着不由得心烦，她收回目光，转过头，崔秋平的情路，远没有她的坎坷。
　　季承拉着楚玲讲话，絮絮叨叨听不真切。
　　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程绮予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大口啤酒灌入心肺。
　　酒是不会醉人的，尤其是失意的人，越喝越清醒。

　　“绮予，你少喝一点，怎么啤酒当水喝啊？我给你倒点儿热茶。”楚玲担心地拉拉程绮予的胳膊，程绮予摆摆手示意无事。酒过三巡，音乐震天声中，程绮予起身出门。
　　“做什么去？洗手间吗？”楚玲紧跟着。
　　“嗯嗯。”程绮予点点头，“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玩儿呗。”程绮予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步履蹒跚，一个踉跄还是靠着楚玲拉着才没有摔下去。
　　“别，我跟着你，正好我也要去。”楚玲不放心道，绮予今天是太高兴了吗？居然喝了这么多？楚玲嘟囔着嘴，心里有点不开心。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和徐浩然唱歌开心？还是和顾敏生斗嘴开心？还是和季承的邀约开心？反正她有点不开心。

　　程绮予也没再说拒绝的话，两人相携着出了包厢。
　　夜晚已经深沉了，程绮予抬手看看手表，手表的指针已经渐渐指向了十点。但是KTV的夜才刚刚开始，人声稍稍开始鼎沸，一些零散的情侣或者其他暧昧关系的人们，旁若无人地在转角相拥、接|吻。
　　通往洗手间的路稍稍有些曲折，楚玲看得有些面红耳赤，程绮予面无表情，只是略略地瞟过一眼。
　　“道德的沦丧！”楚玲愤愤地加了一句批注。
　　“是……越|堕|落越快乐。”程绮予也喃喃道。

　　程绮予：醉不醉，我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