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沦陷》叶兮恩

16、缠绵

　　车停在苏念身前，门打开，清冷淡漠的黎川撞入眼眸。
　　苏念以为自己挡了人家的路，朝黎川笑笑，退开。
　　这时，从门边探出个胖脑袋来，顶着两个可爱的酒窝朝苏念招手：“快上来。”

　　苏念认出是在影厅门口掉落资料的男人。

　　雨越下越大，苏念早淋成了落汤鸡。小胖看她那样子，更加急切地招手：“快点，会淋生病的。我们送你，感谢你今天好心帮忙。”

　　苏念的眼眨成了雨刷，看看小胖，又看看黎川，觉得他们可以信赖，弯腰，小跑几步，钻进车里。

　　车门应声合起。

　　苏念感觉自己不像进了车子，而是一个豪华的小房间。两排座位相对，中间隔着一张小桌，桌旁是迷你冰箱和酒柜。
　　脚下软软的，铺了灰色地毯。

　　“我会不会把车子弄脏？”座椅白得一尘不染，她不好意思坐，“要不我还是下去吧。”

　　“说什么呢。快坐。”小胖很热情。

　　黎川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目光短暂在苏念身上停了瞬，淡淡地转向窗外。觉得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

　　苏念看了眼黎川的脸色，说：“还是不了。”
　　她转过身，去拉门。小胖一只手挡住门，一只手推了把黎川：“你也说句话呀。让人家一个小姑娘，大晚上的，可怜兮兮地走在雨里，你忍心吗？”

　　黎川斜小胖一眼，心想管我什么事。
　　小胖又推了他一下。
　　他漫不经心地张口，说：“没关系。脏了，小胖会洗。”

　　“你看，老大发话。快坐。”他始终笑嘻嘻的，让人觉得亲近。

　　苏念犹豫片刻，在小胖对面坐下。尽量只坐了前段的一点面积。

　　小胖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笑得愈发喜庆：“你怎么这么可爱。这样坐，一会儿非被甩出去不可。放心大胆坐好了。”

　　听见小胖的话，黎川的视线掠向苏念，唇角勾起了微小的弧度。
　　一个人身处高位，自然会有很多人怀揣着各种目的接近你。见惯势利、虚荣和心机，许久没见过像她这般纯真清澈的女孩。

　　苏念往后移了一点，说：“这样就好，我会坐稳，不被甩出去的。”
　　她的小手抓着椅子侧边，稳住自己。

　　小胖笑，不再跟她纠结这个问题，做起自我介绍。苏念这才知道，他是黎川的经纪人。
　　黎川演技好，苏念为提升自己，追他的戏，并没追过角色以外的他，不太清楚他身边的人员构成。
　　李曼这方面肯定比她清楚，她连黎川喜欢吃什么都知道。

　　“大家都叫我小胖，你也可以这么叫我。你叫什么名字？”

　　“苏念。”

　　小胖重复了苏念这两字：“好听。”圆圆的下巴点了一下黎川，“他不用介绍了，你认识的吧？”

　　苏念点头：“认识。黎川的每一部戏我都看过。从最早他刚出道时演的那部《心证》，到……”苏念把黎川演过的影片名依次说出。

　　黎川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没做出任何反应。倒是小胖很开心，凑到黎川身边，夸张地说：“哇，她是你的忠实粉丝！”

　　苏念愣了下，张嘴刚想说自己不是，又咽了回去。
　　当着本尊的面说自己不是粉丝，会让彼此都尴尬。

　　“要不要黎川给你签个名。”小胖主动张罗，这粉丝服务做的到位。

　　苏念脑海立刻浮现起李曼拿到黎川签名的样子，点了点头。

　　小胖拿出一张电影海报，让黎川签了，双手递给苏念。
　　苏念双手接过，笑容如春风般拂过脸庞：“我室友特别喜……”

　　后面的话没说完，小胖一拍脑袋：“光顾闲聊，还没问你去哪？”

　　“上城电影学院。”

　　“你是电影学院的学生？演员专业还是……”

　　“演员。”

　　“太好了。有没有签经纪公司？有兴趣的话可以到我们工作室看看。”黎川工作室最近有吸纳新鲜血液的计划。
　　小姑娘形象好，人也不奸猾，具备了他们工作室选人的基础品质，剩下的就是看一下专业技能。

　　“已经签了。”苏念答。

　　“好吧。”小胖略失望地说。

　　他的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的黎川终于再次开口：“我想起在哪见过你了。电影学院小剧场，你和楚晟轩一起演话剧。”那时她脸上化着浓艳的妆，气质和现在截然不同。

　　没想到黎川能记得她，苏念莞尔：“是我。”

　　“演的不错。继续加油。”云淡风轻地夸了苏念一句，黎川重归沉默。

　　“谢，谢谢。”苏念的笑容和眼睛都在发亮。
　　被影帝肯定演技，她的小心脏不由欢欣雀跃起来。

　　“你们见过，缘分啊。来来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说不定将来有机会合作。”

　　*

　　小高效率很高，一天时间就给沈栖迟搜罗了五本剧本，下班前，放在沈栖迟桌上。
　　“这是什么？”

　　“你要的剧本。”

　　“怎么不早点给我。”沈栖迟翻开。

　　小高惊讶：“该下班。您现在看？明天再看吧。”

　　“我不喜欢把今天能做完的事留到明天。”

　　小高暗暗后悔，早知道该明天早上给。本来想嘚瑟一下，显示自己的能力，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板不下班，他也得陪着。
　　人生，苦啊。

　　夜幕降临，天渐渐变得阴沉，伴随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大雨飘然而至。
　　沈栖迟坐在那儿，认真阅读剧本。
　　仿佛整个世界的雨都向后退去，丝毫不会侵扰到他。

　　翻完最后一本，他悠然抬头，说了一句：“这些还不够好。”

　　小高昏昏欲睡，被沈栖迟突然响起的声音拉出混沌状态。
　　老板说了什么。不够好？
　　“这可全是名编剧写的。”

　　“还不够好，我要更好的。再找。”

　　“知道了。”小高无奈地应。

　　公司早已一空，他们两个人最后离开公司。
　　小高开着车，往沈栖迟家的方向驶。
　　到达市中心的大十字路口，红灯，小高平稳停下。
　　这个红绿灯时间长，有一分多钟。

　　小高捂嘴打了个哈欠，透过后视镜看沈栖迟。沈栖迟没在看他，他放轻松，打了第二个。

　　红灯终于转绿，小高刚准备踩油门。沈栖迟说：“我们左转。”

　　“左转？”

　　沈栖迟不再说话，小高也不敢再问，乖乖等变灯左转。
　　开出两个街口，小高突然意识到：“这是去电影学院的路。您跟苏小姐有约？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转弯才说。”

　　“别说话，好好开车。”沈栖迟冷冷道。
　　他没和苏念约，只是在路口时突发奇想而已。

　　十分钟后，车停在电影学院门口。
　　小高问：“下着雨，需要我去里面接她吗？”

　　沈栖迟沉默，过了会儿他言简意赅吐出四个字：“掉头，回家。”

　　“那苏小姐……”小高想问又怕自己话多，惹沈栖迟生气，闭上嘴，倒车。

　　沈栖迟这辆车正在倒，后面驶来的车鸣笛。小高停下，让对方先过。
　　那辆黑色商务车过去后，小高继续调整，找合适的位置掉头。
　　他左看右看，不经意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影。停下。

　　此刻车正横在路中间一动不动。
　　“怎么了？”沈栖迟问。

　　“是苏小姐。”

　　沈栖迟循着小高视线看去，看到了正在下车的苏念，和车里端坐的黎川。眉心不由皱起。
　　这么晚了，她为什么会和黎川在一起？
　　他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