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沦陷》叶兮恩

14、缠绵

　　夏瑶被助理和经纪人护着，穿过接机的粉丝们。
　　她戴着墨镜，波浪卷发披散在肩，穿着一身白色裤装，小高跟利落地踩在地板，红唇艳艳，御姐范十足。

　　粉丝不停喊她名字，她看也不看，径自往前走。

　　一辆保姆车早等在门口，司机提前了一个小时到，生怕夏瑶一出机场，无法立刻坐上车，他会挨骂。
　　远远看见夏瑶，他马上驶近了些，停好，下车为她拉车门。

　　夏瑶高傲地轻扬下巴，踏进车里。

　　粉丝一直尾随，车都发动，还不懈地跟着跑了一段。
　　见一次偶像不容易，好在拍了不少照片，整理整理发到网上。
　　夏瑶的机场生图很快冲上了热搜。
　　粉丝们嗷嗷叫：独立美人夏瑶，又美又飒，awsl。

　　沈栖迟趁着喝咖啡的时间，上网瞥一眼自己的热搜，发现夏瑶紧随自己其后。
　　“独立美人？真是讽刺。”沈栖迟冷笑，视线不愿在夏瑶那两个字上多停留一秒，点进了自己的那条。
　　这帮人真闲，各大女明星和名媛都被他们猜了个遍。
　　沈栖迟把手机放回口袋，继续工作。

　　*

　　夏瑶把座椅放平，仰倒，正闭目养神。突然响起的手机让她皱起眉头，不悦地睁开了眼。

　　经纪人见状，赶紧说：“你继续睡，我替你接。”
　　从包里掏出夏瑶的手机，看见标注的“s秘书”，不敢接，递给夏瑶。

　　夏瑶不耐烦：“怎么了？”

　　“是s。”夏瑶吩咐过，只要s开头的备注，都不可以替她接，她要亲自接。

　　夏瑶快速伸出手，接过手机，按下接听键，语气尽量保持高傲：“你好。”

　　“夏小姐，是我，小高。”小高礼貌地自报家门，然后问夏瑶有没有空，晚上能否去沈家用餐。

　　“可以。”夏瑶回答。

　　“那我五点去接你。”

　　夏瑶说好，停了片刻，她问：“沈栖迟会去吗？”
　　“会的。”

　　夏瑶眼睛转了转：“那你让他来接我不就好了。”

　　小高心想，我也这么跟老板说的，但老板不愿意接你我有什么办法。
　　肯定不能跟夏瑶直说，小高打着哈哈：“我们老板忙，会晚到，所以让我先送你过去。”

　　“那好吧。”
　　挂了电话，夏瑶又躺回去。不到十分钟，被助理的一嗓子哀嚎给吓了一跳。
　　她刚想骂她，助理颤抖着手，把手机推到她脸前：“沈，沈栖迟谈恋爱了！”助理是沈栖迟的头号粉丝。

　　“什么！”夏瑶夺过手机，仔仔细细，逐字逐句地看。

　　助理有点懵：“夏瑶姐，你怎么比我还激动？”她跟夏瑶安利过几次自己的偶像，但夏瑶都表现得意兴阑珊，怎么今天……

　　夏瑶的脸变了颜色：“单纯好奇。”手机还给助理，轻蔑地说，“绯闻而已，不可信。”

　　“照片都拍到了。沈栖迟离那个戴帽子的女生好近，快贴在一起。”

　　夏瑶别开脸，阴沉地看窗外。她以为自己早对他无感，可原来不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助理盯着照片，越看越心伤：“不是说沈栖迟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吗？为什么！为什么呀！”

　　听见助理的嘟囔，夏瑶的心揪起。她也曾想法设法地接近过沈栖迟，可是，像无数妄图接近沈栖迟的女人一样，以失败告终。
　　她甚至怀疑沈栖迟喜欢男人，因为那时，跟沈栖迟在一起时间最多的只有黎川和杨昊，任何女人都无法靠近他。
　　又或者，沈栖迟对男女之间的事现在才开窍。有这种可能，她乐观地想。

　　*

　　下午五点，小高准时去接夏瑶。
　　夏瑶帽子、墨镜、口罩，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

　　太夸张了，有必要吗？小高腹诽。

　　夏瑶走到车旁，站定，睥睨小高。小高这才反应过来，人家夏瑶是等他开门呢。
　　不给开门就不上车。娇气得很。

　　小高下来，开门，做了请的姿势。
　　夏瑶高傲地点了下头，钻进去。

　　小高回驾驶位，系好安全带，踩下了油门。车平稳驶出小区，过了约莫十分钟，夏瑶似不经意地问：“你老板恋爱了？”语气透着股傲劲，仿佛在说，我能跟你说话，那是抬举你。

　　“我一个做下属的，对老板的私生活并不清楚。”小高给出官方回答。
　　一直以来，他都看不明白老板和夏瑶到底什么关系。说是朋友，似乎不是。小高在一次宴会时见过，夏瑶笑靥如花直直朝老板走来，但老板当她空气，冷冷踱开。
　　但夏瑶似乎又跟沈家长辈的关系非常好，三番五次被邀请去沈家吃饭，而且不是沈家长辈亲自请，每次都是通过老板请。
　　结果老板每次都甩给他，让他去办。
　　想想这一切，小高得出了结论，那就是沈家父母喜欢夏瑶，想让夏瑶当儿媳妇。但老板对夏瑶不感兴趣，父母便借这样的由头，让沈栖迟和夏瑶多联系。
　　肯定是这样。小高对自己的推论很满意。

　　把夏瑶送到沈栖迟家，小高离开，去办别的事。

　　夏瑶被佣人引进客厅，却见沈栖迟已经在了，正和沈夫人聊天。
　　小高不是说沈栖迟很忙，会晚到的吗？

　　赵佳茹一见夏瑶进来，热情招呼：“瑶瑶，你来了。”拍拍身旁另一侧，“快来坐。”

　　夏瑶笑容绽放，走过去，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弯腰递给赵佳茹：“沈夫人，好久不见。这是我给您带的小礼物。”

　　赵佳茹接过：“每次来都带礼物，有心了。”

　　夏瑶透过睫毛，偷偷看一眼沈栖迟，不动声色，在赵佳茹身旁坐下，朝沈栖迟摆了下手，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栖迟宛若冰雕，浑身透露出冷漠的气息，看也懒得看向夏瑶。

　　赵佳茹见气氛趋于尴尬，代为回答：“不到四点就来了。”

　　“好早。看起来今天不是很忙。”夏瑶有些苦涩地说。她挤出笑容，掩去自己的不快，转向赵佳茹说，“我来帮您打开礼物。”

　　是一双珍珠耳环。

　　夏瑶拿起一只在赵佳茹耳旁比了比：“非常契合您的气质，雍容华贵。”

　　赵佳茹喜不自禁，忙抬手摘下金耳环，换上夏瑶的礼物，换好问儿子：“好看吗？”

　　沈栖迟轻轻点了下头。

　　赵佳茹笑得愈加开心：“一会儿你爸来了，让他看看。”

　　沈栖迟手撑侧脸，看着母亲，也不知道是谁刚刚拉着他一通控诉的，怎么转眼即忘，还要去讨好。

　　夏瑶拉着赵佳茹的手，奉承说：“沈叔叔肯定会喜欢的。”

　　“真的？”赵佳茹举起手机，对着照了照自己，“不行，我得看看镜子。”

　　赵佳茹起身，沈栖迟拉住了她：“爸爸喜不喜欢不重要，你自己喜欢才重要。”他冷冷斜了眼夏瑶。

　　“栖迟说得对。”夏瑶脸僵住，跟着附和。

　　赵佳茹愣了会儿，拂开儿子的手：“不行，我还是得去看。”

　　赵佳茹一走，客厅便只剩了沈栖迟和夏瑶两个人。夏瑶有意无意地搭话，慢慢靠近沈栖迟。
　　沈栖迟站起，掏烟盒，优雅地拿出一根烟放进口中，走出了客厅。
　　在院子里抽完了一根，返回。

　　赵佳茹已照过镜子，此刻和夏瑶拱在一起说着什么。
　　沈栖迟坐回原位，赵佳茹拉住儿子胳膊，展开盘问：“瑶瑶给我看了新闻。你有女朋友了？”

　　“没有。”

　　“那网上的绯闻是怎么回事？”

　　“只是绯闻而已。”

　　夏瑶听了沈栖迟的话，抿唇窃喜。

　　*

　　没和沈栖迟约定具体时间，苏念一下课便去往沈栖迟家。
　　中途路过生鲜超市，她提前下了车。

　　半个小时后，她拎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出来，艰难挤上公交。
　　下班高峰，车里没位置，苏念只能站着。她紧紧抓着扶手，低头看食材，想到能做饭和沈栖迟一起吃，笑容便洋溢在唇角。

　　到了沈栖迟家，食材整齐放进空荡荡的冰箱，苏念打电话给沈栖迟。
　　没接。

　　在忙吗？
　　苏念握着手机，反复斟酌，最后发出一条信息：我做了点吃的，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吃。
　　信息也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时间还早，苏念想多为沈栖迟做点什么，干脆打扫起屋子来。
　　打扫完，短暂休息一会儿，开始做饭。

　　*

　　到晚饭时间，沈德威步履稳健地从楼上下来。
　　夏瑶礼貌地打招呼：“沈叔叔。”
　　沈德威朗笑，说：“你来了。旅途累吗？”

　　“不累。”

　　“那就好。”沈德威步下最后一级阶梯，夏瑶迎上前，搀他。

　　“哦，谢谢。看来，我该生个女儿。这儿子啊，可一点也不贴心。”沈德威说着往餐桌走，“都过来入座。”

　　长形餐桌，沈德威坐在首位，赵佳茹和沈栖迟坐在左侧，夏瑶在右侧。
　　坐好后，赵佳茹问丈夫：“你觉得我哪里不同吗？”

　　“不同？”沈德威盯着赵佳茹看。

　　赵佳茹刻意把耳朵轻微摇晃了下。

　　“耳环，好看。”

　　“瑶瑶送的。”

　　沈德威的手覆在夏瑶手上，慈祥地拍了拍：“嗯，夏瑶眼光好。”

　　“可不。瑶瑶美丽、能干又孝顺，要是能做咱家的儿媳妇就好了。”赵佳茹在笑。

　　沈德威脸上起了微妙的变化。赵佳茹没注意到，但沈栖迟注意到了。

　　沈栖迟一言未发。熬过漫长的吃饭时间，他起身，走了出去。

　　夏瑶跟沈德威赵佳茹寒暄一阵，告别离开。
　　夫妇俩要送，夏瑶说不用送。
　　她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沈栖迟走了没有。

　　加快脚步，在院子里看到沈栖迟的身影，他慵懒地斜倚在车旁，长腿探出，一点红光，在他指尖闪耀着。
　　她过去，调笑的口吻道：“你还没走，不会是在等我吧。”

　　“是。”

　　始料未及的答案让夏瑶的心一颤，紧接着是狂喜。

　　沈栖迟垂下冷眸，未燃尽的烟扔掉，抬脚踩灭：“有些破事我不想管，但你别蹬鼻子上脸。”猛抬眼，锐利的光射在夏瑶身上，一字一顿道：“以后别再来我家，更别靠近我母亲。”

　　抛下这句话，沈栖迟拉开车门，扬长而去。独留夏瑶在夜风中，呆立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