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芥]当芥川有了剧本》忘世音

23、第 23 章

　　温度在双手交握的地方传递着。

　　“好了，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太宰眼角弯着温柔的弧度，鸢色的眼瞳在橙红的夕阳下如同漾开的水波， “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芥川看着眼前的青年——暖色的阳光穿过枝叶交叠的缝隙，在对方黑色的发上洒下斑驳的影子。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近乎融入了一片暖色的斜阳的光景之中，如同一幅温暖的画卷，亦如一个过分美丽的梦。

　　若这是梦的话，何时会醒过来呢？

　　狡猾的分明是太宰先生才对。芥川这样想到。

　　利用自己的自杀对他带来的冲击，在他余惊未平之际诱导着定下活下去的约定。

　　真是……太狡猾了。

　　芥川龙之介垂下眼帘。

　　周围的景物如同被雨冲刷过的玻璃一般，终于再次露出了清晰的模样。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草丛悉索的响动重新回到耳边。就如同重新睁开眼睛一般，他又回到了这个世界。

　　握着他的那只手则是同这一切的联系。

　　如同细弱的蛛丝。将他从界限的另一边拽了过来，那界限实际并不很分明，然而却如同海水与天空相隔的那水面一样。被压迫的肺部重新吸入空气，湛蓝的天际澄澈如洗。

　　回到人间。

　　他借着太宰的手的力道缓缓站了起来。对方鸢色的眼睛倒映着他的身影。

　　就在这个无望的世界中，再次寻回这微弱的，仿佛时刻都要熄灭的光火，抓着无止尽的梦，即便最终迎来的终会是悲剧……也只能踉跄地前行了吧。

　　夕阳已近乎落下，唯有最后的一点光圈还挣扎地散发着最后的光亮，天边的丝絮般的云也被牵扯其中，渲染成紫红的悲烈的色彩。

　　“回去吧。”太宰再度开口。仿佛强调着某种承诺。

　　“……”太宰先生……

　　芥川想要呼唤眼前之人的名字。

　　然而，似乎是放松下来所造成的必然的状况，潮水般的疲惫痛倦席卷而来。因此，他只是张了张口，就看着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视线不由自主地向下，视野被黑色的斑点慢慢填充，最后只剩下一片漆黑。

　　“！”

　　眼前的人猝不及防地倒下，太宰手疾眼快地将对方捞了起来。

　　芥川双眼安静地闭着，睫毛在眼下打下一小片阴影。他的表情很平静，这样看起来，竟有一种乖巧的感觉，连时常缠绕在身上久久无法消弭的戾气都散去了许多。

　　太宰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虽然很能闹腾，不过果然还是刚刚才打了一场不算容易的胜仗啊。

　　“辛苦了，龙之介。“他摸了摸对方看似桀骜实际很是柔软的短发，将那个比自己矮些的青年背了起来，侧过头在对方的耳边这样说道。

　　青年安静地睡着，全然不知。

　　下山的路虽并不崎岖，但也是弯弯绕绕，布着些石子沙砾。

　　太宰小心翼翼地走着，尽量使自己的脚步更加平稳一些。芥川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小幅度地一点一点的，白色的发尾偶尔扫过太宰衬衣领口未被绷带遮盖完全的一小点皮肤。

　　夕阳已经落下去了，只剩下泛着些淡紫色的天际的薄云与西边依旧未暗下来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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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下着蒙蒙的细雨，却并不灰暗，倒呈现着一种清新的糖果似的浅蓝。凝着水珠的叶子和枝条也是充满生机的浓绿。

　　太宰在参加一场葬礼。

　　不，倒不如说，在他的梦境中，他正在参加一场葬礼。

　　他清晰地知晓自己尚在梦境之中，只是梦中的自己却并不按照他的意志行动。事实上，就视角而言，也并非正统的第一视角。而是如同梦中的自己端着录像机录下了碟盘，而再放映给此刻的他来观看的诡异感觉。

　　嘛，摒弃这些，总之，他正在参加一场葬礼。

　　来吊唁的人并不很多，身份却都算得上特殊了，PortMafia的黑蜥蜴部队，重力使，侦探社的白虎也去了。他们零零散散地撑着伞立在雨中，面对着一块小小的墓碑，明明站在清新讨喜的春雨之中，却一个个都皱着眉头，凝重着神色。

　　梦中的自己并没有同他们一起走到那墓碑前，他也并没有穿着黑色的吊唁的衣服。而依旧是那一身驼色的大衣，举着一把透明的伞，与其说是来参加葬礼，还不如说是在随意地散步。

　　他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甚至没有等到葬礼完全结束。

　　随着脚步的远离，太宰感到眼前的影像渐渐模糊，如同劣质的视频转场一般，又渐渐被色块填充，而后再次将故事流动起来。

　　米色的墙壁上缀满浮夸的雕刻，古老的油画镶嵌在一堆装饰之间。黄铜的烛台刻着圣母的塑像，明明灭灭的烛火在圣母的手上跳动着。

　　梦中的太宰坐在这样的一间就坐在这样的一间欧式典雅的房间中。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普特南先生。”太宰听到自己对着坐在房间里的另一个人这样开口道。

　　“……&%￥@#￥”被称作普特南的人回应了一些话。

　　然而却如同被过滤掉一样，只有不成调子的杂音。

　　梦中的他微笑了起来。

　　烛火跳动着，将整个房间也映照得忽明忽暗，而后被黑暗吞没。

　　太宰睁开了眼睛。

　　清浅的晨曦探进窗子，给屋子映上一层早上独有的微凉的蓝色调。

　　“唔——”他抬手扶额，随着意识的清醒，记忆陆陆续续地回到脑中。太宰将手放下，已是一片清明的鸢色眼睛看向透着暖色光亮的窗子，而顺着那缕暖色的光，他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身旁。

　　有些削瘦的青年正睡在旁边，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梦里也在战斗似的。

　　看着对方，太宰方才一片虚无的眼神渐渐回暖，表情也缓缓柔和了下来。他伸出手轻轻帮芥川将眉头抚平。

　　“真是个小笨蛋。”他自言自语道，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的。

　　“咪嗷~”

　　突然，一声小小的猫叫响起。通体全黑，只有耳尖生着白色毛发的小猫好奇地看着睡在那里的“新来者”，灰蓝色的眼睛充满着好奇和跃跃欲试。

　　“嘘——“太宰急忙起身，将小猫抱起，让它不要去打搅某个难得能睡个好觉的倔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