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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远征高丽 ...


  •   为了方便叙述,时间倒回13年前,公元598年,隋开皇十八年,高句丽国王高元吃饱了撑的,主动派兵进攻辽西,被隋军击败而返。
      蕞尔偏邦小国,竟敢和□□大隋叫板,隋文帝满朝君臣大怒。
      隋文帝以汉王杨谅为行军元帅,以高熲为长史,派三十多万大军水陆并击,直奔高句丽杀去。
      不幸的是,水军海上遇风,船舰沦没倾覆;
      陆军在半路上感染瘟疫,没见敌人就病死大半。
      不得已,隋朝退兵,三十万大军几乎全报销,很没面子。
      但是,敲山震虎,高元也知道大隋不是好惹的主儿,忙遣使奉表谢罪,并自称为“辽东粪土臣元”。
      观览高元谢罪表,隋文帝终于一泄愤懑之气。
      时间回到现在。
      高句丽与隋朝接壤,是朝鲜半岛三国中与隋朝关系最为敏.感的国家。
      杨广就打起高句丽国的主意。
      裴矩借机对皇帝说:“高句丽本来是商朝箕子的封地(箕子是商纣王的叔父),汉、晋时都是中国郡县,现在不向大隋臣服,竟为异域!连启民可汗都臣服了,怎能容忍高句丽跳梁。”
      杨广觉得此话正中心怀,下令高句丽王高元亲自来朝贡,否则就要征讨。
      史书记载:高句丽恐惧,颇失藩礼。
      大业七年,公元611年,皇帝杨广下诏攻高句丽。
      命元弘嗣往东莱(今山东掖县)海口造船三百艘,官吏督役,船工昼夜立水中,不得休息。
      很多船工民夫因为长期泡在水中造船,腰部就泡烂了,而且溃烂处开始生蛆也不能休息,死了十分之三四。
      总征全国各地的水陆兵,不论远近,会集涿郡。
      皇榜一出,得到全国各地民众的响应,很多人赶来投军。
      各地百姓纷纷有组织或自发地聚集到幽燕地区,驿路山冈之上,遍行装甲武士。
      可见这次远征高句丽是深得人民支持的,皇帝杨广也是深受人民拥戴的。
      又发江淮以南水手一万人,弩手三万人,岭南排镩手三万人,全部奔赴涿郡。
      五月,皇帝杨广至涿郡临朔宫。令河南、淮南、江南造戎车五万乘,要求民夫供应军需。
      七月,发江淮以南民夫及船只运黎阳及洛口诸仓米至涿郡,船队前后长达千途里,还在路上的民夫经常有十万人,日夜不绝,死尸横遍道路,全国骚动。
      皇帝杨广为了准备攻打高句丽,早在去年,就开始命令百山东一带老百姓养战马,由于东征高句丽路途遥远,大量战马和车辆损毁。
      百姓负担的徭役沉重,影响了粮食耕种的生产进度。
      随后调兵征粮,举国就役,致使“耕稼失时,田畴多荒”,“谷价踊贵……米斗直数百钱”,民不聊生。
      虽然一斗米数百钱,官员并未减少征收,生存底线被突破。
      如何在食不果裹的暴.政中生存下去,是老百姓每天都要面对的问题。
      东征高句丽的战车还没开动,隋帝国的后院就起火了。
      河东的涿郡和山东的东莱是隋军进攻高句丽的军事基地,这一带人民负担的兵役和徭役最沉重,加之水旱灾荒不断发生,因此农民起义首先在山东爆发。
      就在皇帝杨广大举进攻高句丽的时候,山东邹平(今山东)人王薄、清河窦建德等人,率众于长白山(今山东章丘县境)起义,一时间“群盗蜂起,不可胜数。”
      王薄自称知世郎,作《无向辽东浪死歌》以相号召,歌辞说道;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锦背裆。
      长矛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
      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
      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这首歌曲一经问世,因为啷啷上口而且通俗易懂,立即成了当时齐鲁大地最火爆的流行曲。
      四面八方的老百姓,哼歌着这首歌,如潮水一般涌向长白山,归附王薄。
      从此王薄带领部众在长白山一带纵横出没,攻击关军,劫持俘获,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无比滋润。
      王薄起兵吹响了贫民百姓造.反的第一声号角。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看着这一切,山东各地豪杰无不心动,于是各地反叛势力在一夜之间开花,在此就不一一例举了。
      各地官府疲于应付这拔乱民,忙得焦头烂额。
      这一拔人里,有个名望最高的,自称“夏王”,是武德初年,李世民东征路上最强大的对手,这人就是窦建德。
      窦建德于大业七年,隋朝庭召东征高句丽的士兵,而投军,被任命为二百人长。
      他对朋友说:“今皇上不恤民力,征高句丽,天下必将大乱,大丈夫若不死,必将建功立业。”随后帮助朋友落草为寇。
      虽然他知道天下很快就会大乱,但依然在军队里效力,一边支持朋友造.反,一边报有幻想在军队,舍不得丢掉二百人长这个职位。
      后来官府查觉窦建德窝藏乱贼,带兵操了窦建德的家,并杀掉他的全部家人。
      窦建德只有脱掉军服,带上二百人就反了。
      于是这个原本要去辽东去当炮灰的二百人长,就成了草头王,不久的将来,他就割据一方,成了与天下群雄相争的“夏王”。
      在杨广看来,这些所谓的叛军中没有一个看起来能动摇隋朝中央政权的,所以他并不担心这些叛军。
      佚名研究了局事,写了一篇《始皇难题》上报给皇上。
      这篇《始皇难题》己动笔半年多,顷注了佚名的全部心血。
      始皇难题大致内容如下:
      秦始皇扫除六国,使天下归一,威震四海。此时他有两个可供选择的方案。
      一是采用周朝确立起来的分封制,把领土分给家人,包括兄弟、儿孙和亲戚等,并让他们世代相袭。但这些以血缘为纽带维系的国家,随着代系推移,亲情关系疏淡,各成独立王国,不但置天子于不顾,而且相互撕杀,天下永无宁日。
      其二,采用战国时期开始建立起来的集权制。
      秦始皇选择了第二种方案,郡县制。
      对始皇帝来说,全面加强皇权安全,确保天下万世不替。收缴和销毁民间所有武器,使百姓再无反抗之力,对六国旧的统治者除了杀一批,就是大强迫他们大量迁徙到首都咸阳,置他们于朝廷的直接监视之下。使用严刑峻法对付犯上作乱、作奸犯科者。普天之下已没有可以与之抗衡的力量。只有他的中央政府才有能力集中和调动全国资源,并有能力把一切反对势力都消灭在萌芽状态。
      秦帝国在修长城之外,努力修建以帝都为中心的四通八达的公路,以利于迅速集散军队。最后,通过焚.书坑.儒,将最有可能形成反.叛思想的源头彻底根除。
      帝国的一切部署、布置、准备,看起来周密细致,无隙可击:制度优越,国力雄厚,军事强大,强敌就范。
      秦始皇毫不怀疑,千秋万代的基业已经奠定。
      但是,秦始皇肯定不会想到大泽乡那个不起眼的小地方,更没有兴趣知晓陈胜、吴广为何许人也。
      帝国建国的第12个年头,也就是秦始皇死去的第二年,这里发生了一起小规模的群体性事件,陈胜、吴广两个农民带着900余人去戍边,不想路上遇到暴雨,耽误了行程,按法律,这些不能在规定时间内赶到的人都要被处死,于是他们抱着反正都是一死的想法起.义。
      每一个王朝的覆灭都开始于农民.义.军,过度透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穷尽资源之日就是灭亡之时。
      这篇《始皇难题》的文章末结尾处,提出主张免除河东的涿郡和山东东莱的兵役和徭役。
      杨广喜欢看佚名写的文章,佚名的文笔削利,不同于迎逢之音,看后非常提神醒脑。
      喜欢看是一回事,接受与否又是另一回事。
      杨广是有名的拒谏皇帝,最讨厌听谏言,虽然佚名例外。
      佚名进谏不会被杀,上次骂昏君,也逃过一死。
      所以写出这篇《始皇难题》,肯定不会被杀。
      杨广不会釆纳他的意见,只是当做奇文欣赏一般地看了,就放到旁边置之不理。
      既然杨广把这篇文章压下来了,佚名只得釆用联名上书的方式。
      他将《始皇难题》重新抄写,带在身上,亲自拜访朝中大臣们,以求签字。
      杨玄感陪着他,有礼部尚书出面,比他新科状元的名气強多了,俩人四处走访,集齐了数十份签名。
      早朝时,佚名递交了联名谏言书,以求免除河东的涿郡和山东东莱的兵役和徭役。
      杨广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那群叛军,不过下里巴人,不值一捉,现在万事宜备,只待发兵辽东,拿下高句丽。”
      完全不听任何谏言,坚持一意孤行。
      ……
      大业八年(公元612年)正月,皇帝杨广亲驾辽东,第一次征伐高句丽。
      远征大军,完成了集结。
      左右各十二军,每军设大将次将各一人,每军之中,骑兵分成四团,每团十队,每队一百人,步兵也分为四团,每团二十队,每队一百人,重装备部队和普通部卒也各有建制,所有部骑兵团,每团各设偏将一人。
      远征军中,各团的头盔铠甲,帽穗马樱的颜色各不相同,而前进后退和行军扎营都有统一的号令。
      大军共一百一十三万三千八百人,号称二百万,役夫近三百万。
      日遣一军,每两军相距四十里,连营渐进,用了四十天才发完兵。
      首尾相继,鼓角相闻,旌旗近千里,仅御营就有十二卫、三台、五省、九寺,绵延长达九百六十里,此外杨广直属的十二禁军,三台五省的随行官员,也跟在大军队后面出发,队伍长达八十里,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对能载入吉尼斯大全的记录。
      皇帝杨广以为投入这样浩大的军队,肯定轻而易举地踏平高句丽。
      开始时,隋军进军顺利,斩获万计,进抵辽东城(现辽宁朝阳市),甚至一度攻进平壤,后来在城中遇到高句丽队伍伏击,只有退后。
      渡过辽水后,情况发生变化。
      杨广自以为“吊民伐罪,非为功名”。禁止军将掩袭或奇兵进击,遇上敌城投降也要立即招抚,不得纵兵。
      因此,诸将怕被皇帝责杀,每次作战事无巨细都一一禀报,命令批准后战机已失。
      守城的高句丽人情势危急时往往诈降,隋军一停止进攻就马上修补城池,以致于频战频失,诸将谁也不敢违背帝命。
      皇帝杨广还自以为天国大帝,以坦荡待人,其实正中高句丽计谋,被对方屡屡得手。
      另一支宇文述统领的三十万大军绕过辽东,士兵弃粮轻装前进直击平壤,却因为战线太长,走到半路就没粮食吃。又饥又寒之下,竟还能一日七胜。
      即恃骤胜,宇文述不听劝告,东渡济水,距平壤城三十里因山为营。但城坚池深,兵又无粮,又冻又饿。
      同年七月,宇文述被迫结阵退师,高句丽军自后追击,诸军皆溃,将士奔还。
      宇文述带领的,渡过辽水作战的三十万人,回到辽东城时才二千七百人,损失军械资储巨万。
      来护儿统领的另一支大军听见消息也败还。
      第一次征战高句丽失败。
      七月,得知惨败消息的杨广,不得不下令启程南返。
      ……
      军情十万急,家书抵万金,佚名陪驾皇上于辽东城时,收到一封家书,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盼盼走失。
      佚名还不太明白情况,就问发生了何事?
      家书是他的学生专程送来的。
      佚名入驻状元府邸后,收了十余位品学兼优的学生。
      那学生就讲叙了前因后果。
      隋大军攻伐高句丽之初,惠娴带着盼盼去白马寺上香祈福,进入大殿后,香客众多。
      惠娴就吩咐下人们在外等候,由她一人带着盼盼入内拜佛。
      谁知过了一会儿,惠娴神色慌乱地跑出来,说刚才太挤,转眼盼盼就不见了。
      下人们立即分头寻找,找遍了白马寺也不见踪迹。
      消息传回状元府,所有人都惊动了。
      佚名随皇上出征辽东,高前跟随,府里只留下良声负责照顾妻女。
      良声立即带队,全城搜人。
      时间流逝,依旧沒有消息,良声就带人出城搜寻。
      这事一直没有告诉身在辽东战场的佚名,现在的情况是实在拖不下去了,才赶来汇报情况。
      佚名听了,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昏过去。
      幸好高前及时扶住了他。
      算算时间,盼盼已经走失了近五个月了。
      现在的局势混乱,群盗蜂起,不可胜数,六岁的盼盼能去哪儿呢?
      佚名整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高前看到他,惊呼一声:“义父。”
      佚名双眼发红:“……”
      因为家里遭遇变故,女儿盼盼走失,佚名焦急地熬了一夜,头发全部花白了。
      他做了杨杲的少师,读了天下第一禁书《商君书》后,已经出现两鬓斑白的情况。
      这一年多来,妻子惠娴时常帮他找白发,饮食上多用首乌入药膳给他食用,两鬓斑白的情况虽然沒有好传,但也沒有增加,尚可掩饰衰老的现象。
      现在,一夜间满头花白的头发,是无论无何也掩不住的了。
      佚名希望说服皇上帮忙,若皇上愿意发动举国上下一起找人,那么找回盼盼就有希望。
      但目前的局事紧张,攻伐高句丽损失了三十万兵马,与国家大事相比,他的家事不值一提,怎么开得了这囗?
      杨广返程途中一言不发,曾经活力四射的皇帝,变得沉默。
      人们看见杨广的脸上写满困惑与衰伤,那是一个骄傲的帝王突然受到重创后,暴露出来真实内心。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帝国的成长,就像人生的成长,需要各种失败才能激励。
      或许这就是上天的指示,让杨广受到生命中第一次失败,让他学会用一种成熟而理性的姿态面对未来,从而挽救这个危机四伏的庞大帝国。
      皇帝杨广传令召见他。
      佚名终究是躲不过,硬着头皮去了。
      杨广的情绪极度低落,但他见到佚名的样子,还是吓了一跳。
      他是找佚名解闷,却好像佚名更加忧愁,昨天满头青丝,今天却满头白发。
      佚名突然跪拜道:“臣有罪,臣并不是担忧隋军打了败仗,而是担忧家中事务。”
      杨广看着他的头发,疑惑地问:“你的家事有何担心?”
      佚名竟当场哭出声来:“臣的女儿,五个月前走失,至今未寻回,呜呜!”
      杨广还是挺重视的,就说:“哭什么?发生再大的事,有我在!天塌不下来,我来想办法!”
      皇上主动说要帮他,他真是太感动了。
      杨广的解决方案是派人传召,令司天监过来。
      佚名:“……”
      司天监赶到,杨广就对他说:“周一鸣的女儿走失了,你现在算一卦,看看怎么找回来。”
      佚名:“……”
      司天监就向佚名寻问小女的生辰八字,然后当场摇了卦象。
      卦象出来后,司天监对皇帝说:“此女与周少师只有六年的父女缘份,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儿女自有造化,周少师不用去寻了,这一世父女缘份己尽,寻不回来了。”
      佚名听了,双腿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杨广命令司天监退下,看到他这样哀伤的样子,内心不忍,就去扶他。
      佚名一抬头,满脸是泪。
      杨广劝他:“不过丟个女儿,有什么可伤心的,再生几个就行了嘛!”
      “……”
      “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多娶几个小妾,儿子女儿生一堆,少一两个孩子沒什么区别。”
      “……”
      原来皇上口中所说的办法,就是不费一兵一卒,司天监算一卦。
      “别哭了,笑一个。”
      佚名真的笑不出来,只是不敢再哭了。
      杨广将他拥在怀里,这原本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举动,却把佚名吓坏了,拼命躲。
      为什么要躲?
      龙心不悦。
      佚名解释道:“微臣的容颜欠佳,近日思虑繁重,己生华发,实在沒脸继续侍候皇上。”
      杨广一怔,想了想说:“你介意头发吗?我很好奇,你侍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心态吗?”
      佚名心想:色衰而爱弛,难道不是吗?只是心中所想,不敢说出来。
      杨广走到桌前,揽镜自照。
      然后对他说:“天下美人千千万,她们的容颜都比不过我。”
      “……”
      “俊美的少年郎比你好看的,太多了,可这又怎么样呢?难道世间还有比我更俊美的人吗?”
      “……”
      “你担心白发而失宠?真是想太多了,你就算重回20岁的青春少年,也不可能以色侍君。你就沒那本事。”
      “……”
      杨广笑了笑,对他招手。
      佚名靠了过去。
      杨广把他拉到铜镜前,倆人头挨头地一起照镜子。
      “你一夜白发,28岁看着像45岁。而我45岁看着像28岁。我看到你老了,不但不会嫌弃你,反而更喜欢。因为看到你,就像看一面镜子,印衬了我的美貌绝世无双。”
      佚名:“……”
      杨广认真地说:“我从来没看上你的容貌,我是看上了你的灵魂,你看着我相视一笑,刹那间就有一种心痛,不远也不近,你说的我懂;我说的你明白!”
      佚名:“……”
      “我不会长久地迷恋任何人的美貌,唯一值得永远迷恋的,只是我自己。”
      ……
      杨广说到做到,真的无视佚名的容颜衰老,但他很关心佚名的身体状况。
      太医来瞧过了,说周少师壮年早衰,体虛之症,建议多调养。
      杨广为了他的身体早日康复,也不再让他陪得太晚,天黑后,就要放他回去休息。
      佚名每天都在担心盼盼走失的事,整日都愁眉不展。
      大军回朝,佚名归心似箭,终于可以回家了。
      状元府邸冷冷清清,除了几个婢女,所有下人包括管家都离府寻找盼盼去了。
      良生带队,又找了几个能干的奴仆,分批带领府中的男丁出去搜索,半年来,京城早己找遍,他们就往外省去找,一批人沿运河下江都,一批人北上去塞外,还有人负责西边,沿丝绸之路往西域赶。
      婢女们见了佚名,都跪地行礼道:“老爷,您可回来了,夫人关在房里数月不出,奴婢们很担心!”
      佚名急忙赶去东厢,无论怎么敲门,妻子也不开门。
      惠娴房里的婢女走过来,对佚名伏身道:“老爷,夫人说不想见你。”
      佚名知道盼盼走失最伤心的肯定是妻子,就边敲门边劝道:“惠娴,是我不好,我回来晚了,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女,你开门让我看你一眼好不好。盼盼不在了,我只剩下你了。”
      过了一会儿,就听门后传来妻子的声音。
      惠娴的语气平淡:“夫君请走吧!你我之间己无话可谈。”
      佚名又道歉,又说好话,也是没用的。
      虽然沒见着妻子,但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也算是放心不少。
      佚名就交待婢女要多留心,一定要侍候好夫人,才离开东厢房。
      身边只有高前,佚名就带着他去书房。
      书房里到处是盼盼的玩具。
      佚名宠女儿没度,皇上赏赐的奇珍异宝,他就拿给女儿做玩具,夜明珠当做普通珠子弹珊瑚树,弹坏了也不责怪。
      以前在李府,因为李浑案,财产充公的时候什么东西也沒带出来。
      一家人居无定所,佚名忙着参加科举考试,还吩咐良声每天去市集给女儿买玩具。
      后来高中状元,全家搬进了皇上赏赐的状元府邸,对女儿的宠爱更是有增无减。
      盼盼年幼,玩具哪里玩了哪里甩,佚名的书房里角落处,门口处,桌案上到处都是。
      佚名为人严谨,极为注重居住环境的整洁度,却纵容女儿丟三落四。
      现在府里到处都是盼盼玩过的珍稀物品,下人们也不敢收,因为当家主母沒发话,谁也不敢动。
      佚名摸着这些东西,双眸充血,又开始流泪。
      高前劝他:“义父要保重身体才好,现在还有很多事需要义父拿主意。”
      佚名看了高前一眼,抹了一把眼泪道:“盼盼的东西都收起来摆,莫让惠娴看了伤心。”
      高前立既去办,吩咐奴婢们整理了几间空房,专门用来存放这些物品。
      佚名站在院中,看着这一切,不时吩咐道:“轻点搬,别撞坏了,盼盼回来了还要玩的。”
      高前就让大家轻拿轻放。
      清点了一下,奇珍异宝之类的玩具三千多件,各种衣裙发饰用品等一千六百多件。
      佚名拿过抹布,将每件物品都擦试干净。
      当晚,佚名就睡在堆满旧物的房间里,闭上眼睛,好像就能看到盼盼在这里玩耍的身影
      又是被思念女儿的痛苦折磨得一夜未眠。
      次日,高前打来一盆水,准备侍候佚名梳洗,吓得手一松,整盆水打翻在地。
      佚名一夜间又老了十岁,满头银白发亮的头发,一根青丝也不见了。
      高前吓坏了,跪地哭道:“义父,您要保重啊!您若是倒了,整个状元府邸都要倒,您倒了,就算找回妹妹,妹妹也无家可归了。”
      这句话,将佚名的神志唤回。
      他喃喃道:“对,我倒了,盼盼就回不来了。”
      高前赶紧过来侍候他,又将他扶出这里,带去书房最好,以免义父继续触景生情。
      佚名乖乖地,任由高前带他去书房。
      坐在桌案前良久,佚名提笔写下四个字:“永失吾爱。”
      写完后将笔甩开,伏案痛哭。
      之前他都是默默地流泪,现在痛哭出声,终是将积压的情绪发泄出来。
      高前忍不住了,也跟着哭。
      旁边的婢女也哭了。
      众人陪哭,终于佚名停止了哭声,人都哭干了,哭得力气尽失。
      这时,有后院的婢女来报:“老爷,太夫人求见。”
      周氏以前厚着脸皮要跟李佚名住在李府,那时,她是外姓人,李佚名不拿正眼看她,下人也不待见她。
      李浑案是道分水岭,佚名被贬为庶民,她就作主让佚名回归周氏祖宅。
      佚名以周一鸣的身份高中状元,她理所当然地住进状元府邸养老。
      现在状元府里,她已经不是外姓人,而是人人尊敬的太夫人。
      周氏面露笑容,走路带风,闪亮出场。
      当她看到佚名满头银白发亮的头发时,惊呼道:“吾儿离家时风华正茂,怎么白发苍苍的啦?”然后一拍手道:“儿女债,讨责的哦!我可怜的孙女,也不知现在流落何方哦!”
      佚名听了,只觉得锥心之痛。
      周氏立即用饱含深情的语气说:“吾儿是家里的主心骨,可得保重身体,千万别着了坏人的道。”
      佚名的眼皮下意识地一跳,就听出这话里有话,他现在极度敏感。
      周氏见他的神色严肃,知道他在认真听,就开始了。
      “吾儿是否觉得事有蹊跷?正好你陪伴圣驾远征辽东之际,我的孙女就在这个时间点丟了,事后还瞒着,说什么担心你分神为由,一直不告诉你,待你知道时,已经错过了最佳寻人的时机。”
      佚名的神色微动,他把不准周氏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高前立即出声问道:“太夫人是知道什么吗?现在义父在此,还不说清楚吗?”
      周氏正色道:“高前,你是好孩子,你的思维一向敏捷。你认为这一切只是巧合吗?这分明是有心人做的,此人隐藏在我们身边,简直太坏了。”
      佚名还是不接话。
      高前继续问:“太夫人所说的坏人是谁呢?”
      周氏深吸一口气道:“我有证据,儿媳惠娴私下找过人伢婆,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她自编自导自演,是她把自己的女儿卖给人伢婆。”
      佚名原以为周氏有多么重要的证据,看来他对周氏还是太好了,好到她以为可以扳倒惠娴做当家主母。
      高前并不知道义父与太夫人那些陈年的过节,就问:“太夫人知道妹妹被卖给了人伢婆?那现在妹妹在何处?”
      周氏双手一摊:“我若知道,早就将孙女赎回来了。我与人伢婆对过质,她说状元夫人向她打听,要卖一个6岁女童。”
      高前一怔,与佚名对视了个眼神。
      “太夫人可否找出这个人伢婆对质呢!?”
      周氏立即说:“当然可以。”
      不多时,就牵出一个老婆子,显然这个所谓的人伢婆,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佚名一句话也不想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周氏的表演。
      老婆子叩头道:“状元夫人询问愚妇,6岁的聋哑女童能卖多少钱,卖后又会转手给何人。可能愚妇当时的回答没有令状元夫人满意,所以这个女童最终并没有卖给愚妇。愚妇所言属实,绝无半点虚假,还望状元大人明查。”
      高前问道:“太夫人所说的有证据,就是找个老妇,全凭一张嘴吗?”
      周氏理所当然地说:“这个证据还不够吗?惠娴向人伢婆询问卖女事宜,事实俱在,虽然最终没有达成交易,但这个动机已经暴露了,我的孙女肯定被她卖给了其他人伢婆。”
      佚名看不下去了,终于出声:“一个母亲,她有什么动机卖掉自己唯一的亲生骨肉?她是缺钱还是快饿死了?”
      周氏:“那是她太坏了,我就从未见过这种坏女人。”
      “够了,编得这样粗糙,你是要挑战我的智商吗?”佚名己经发脾气了。
      周氏安了心,这次要将惠娴拉下马:“吾儿何必恼羞成怒?为何不找你的妻子当面对质?状元夫人是何等身份,居然亲自接触人伢婆,难道不值得怀疑吗?现在任何一条线索,都有可能找回我的孙女,难道弃之不管吗?”
      佚名被反将一军,好像不对质,就放弃了寻找盼盼的机会。
      高前就低头与义父商量,然后得了令,亲自跑去请惠娴。
      过了一会儿,高前回来了,惠娴并沒有跟来。
      高前道:“义母让我传述,她的确找过人伢婆,并非咨询卖女儿,而是想给义父买几个小妾。”
      佚名:“……”
      “义母说了,夫君年近三旬,膝下单薄,她年纪大了,为防外人说她不懂事,她一直想给夫君准备几个小妾。”
      佚名:“……”
      高前又拿出一封信:“妹妹走失,义母自责愧疚,实在无脸面对义父,早就备好休书一封,只盼义父签字同意将她休离。”
      佚名看到休书就慌了,立即对周氏说:“看在你也心疼喜欢盼盼的份上,这次我不与你计较。你若再敢陷害当家主母,我将你一家老小全部赶出去。”
      周氏急道:“唉!吾儿莫走……”
      己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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