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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新欢旧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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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比试，让教坊司里人满为患，不明真相的人越来越多。我心中感叹今天是什么日子？先是二姐，又是裴恒，真是稀客难得。
裴恒正是已故裴司军的独子，母亲念在姐妹情份上，对裴恒格外照拂，甚至让他当任司学一职，成了花垣城唯一的男子为官。
还有……
“裴司学好帅啊！”
“别想了，三公主从小就和他定了婚约。”
“她不是有韩少君了吗？”
“韩少君患有心疾，活不了多久。”
我站在议论声中目不斜视，裴恒更是步履稳重地穿过人群，仿佛大家说的不是我们俩。直到裴恒走到我的面前，我才将脸往外一偏，听他训斥道：“胡闹！”
“堂堂少君，怎可对他如此怠慢？”
我将脸偏向了韩烁，他捂住胸口。
我又是一偏，望回了裴恒，毫无感情地认了错：“都是我不对，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罔顾礼法、刁蛮任性、欺人太甚……”
裴恒面有愠色：“你！”
我怎么了？死猪不怕开水烫，这不就是我陈芊芊在你裴恒心目中的模样吗？
裴恒的语气愈发严厉：“大庭广众之下，怎可让韩少君衣衫不整？”
我左右一望，看到了二姐的手上。
二姐丢开了韩烁的衣裳。
我对裴恒微微一笑，动作极其迅速地捡回韩烁的衣裳。韩烁剑锋一指，不准我靠近他。我顾忌裴恒在场，生忍着将衣裳搭上剑身：“怪我，怪我。”
瞪了一眼韩烁，我转身换上笑容：“要不然今天就到这儿，大家都回去吧，散了、散了……”
“看，三公主多听裴司学的话。”
“哎，新欢旧爱，那还有个苏沐呢……”
我一忍再忍，笑得脸僵。
林七忒不厚道，直接将黑锅都甩给了我：“裴司学，你看她刚跟韩少君成了婚，就把他带来教坊司比试，这成何体统？这都是她的主意，你可千万别怪我！”
她也怕裴恒学堂罚抄。
完了，我是躲不过去了。
裴恒没理林七，当真问了我：“是你的主意？”
……
我敢做敢当：“嗯，我的主意。”
韩烁好死不死地咳出声来，白芨又喂他吃起了药。
就连二姐也不免担心：“韩少君……”
我及时挽住二姐的胳膊：“二姐放心，没事，他没事。”
我还劝裴恒：“你也放心。”
韩烁咳得更大声了。
裴恒冷言：“三公主，你随我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讲。”
我生无可恋地对韩烁一笑，好样的！
他眉梢一挑，目露狠色。
我跟着裴恒来到一处凉亭，他负手立了半天。我盘算着这回我又要抄写多少文章。
“以往我不喜欢你就是因为你刁蛮任性，恣意妄为。你既然无视我们的婚约，强抢玄虎少君入府，就应该好好待他。没想到，你冥顽不灵，丝毫不顾及他人感受。”
我指望裴恒从轻发落，准备解释：“不是的……”
他却侧身道：“韩少君入赘花垣城，一个人孤苦伶仃，没有亲人、朋友，父母又不在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谓如履薄冰，步步危机，你还……”
“我会对他好的！”
裴恒意外地被我打断了话，大失所望地问：“将他与教坊司乐人做比较，也是对他好？”
我反问：“乐人怎么了？别说是苏沐，就是换做旁的人来比，”我顿了一下，“额，那个陆鹏就算了，怎么就不能和韩烁相提并论了？就因为他是玄虎少君，生来高贵？那个林七还总和我比呢，我也没嫌弃过她啊！”
凭什么每次罚抄她都比我要少？！
裴恒一怔：“你什么意思？”
我说：“人的出身没得选，苏沐也不想待在教坊司。”
裴恒像是没有听懂。
我打了个比方：“你不也想继承你母亲的遗志做司军吗？我们花垣城的司军，历来就是由你们裴家人当任，只因你身为男子做不得，你就不想了吗？苏沐渴望自由，难道出身风尘只能一辈子待在教坊司里！”
想想就心塞：“韩烁明明就要赢了，这下林七铁定不认账了。”
裴恒神情严肃地看着我。
我试图讨价还价：“少一点行吗？”
“什么少一点？”
我豁出去了：“裴恒，你能不能别总罚我抄写？起码和林七一起罚吧。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罚抄只罚我一个人，我真的很没有面子啊！你不会武功，我还不能打你。”
我认了命：“说吧，这次又要罚多少？”
裴恒伸出一只手，我脑中灵光一现：“等一下，我成婚了，不用上学堂！”
裴恒的手指了指我的肩头，我低头一看，竟是一朵桃花。
我用手一抚，裴恒告诉我：“城主已经下令，让三公主与韩少君一起去学堂。”
我险些和那桃花一起掉在地上。
母亲，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女儿吗？她一定是还在怪我抢了韩烁！
我扶住亭栏，晃晃悠悠地坐下。
裴恒笑了一笑。
我当他是嘲笑，却生不起气来：“现在好了，至少我们的婚约可以不作数了。”
裴恒欲言又止。
所有人都说韩烁命不久矣，我倒觉得他挺硬朗，没那么中看不中用：“你不必担心，韩烁应该没有那快死的。你若实在着急，我去禀告母亲取消我们的婚约。你就好好治学，说不定日后，我们花垣城还真能出个男司军。”
将帅玩的是脑子，我这种人只能打打架了。
“你真的相信我能像我母亲那样？”
“我一直都相信你。”
我抬头望向裴恒，终于说出了我从小就想对他说的话。
趁裴恒思考人生之际，我站起来道：“那个，你别罚我抄了成么？我这就回去给韩烁道歉，我马上回去！”
脚底抹油，我准备开溜。
裴恒叫住我：“三公主。”
“啊？”
我不敢也不想回头。
只听裴恒似是一声苦笑：“为什么以前你从来不对我说这些话？”
我想说，可你也得给我机会说啊！
“对不起了，裴恒。”
裴恒的声音有些颤：“你，你说什么？”
我不是一个擅长道歉的人，主要还是我就没给人道过歉：“我知道你讨厌我，因为我仗着母亲定下的婚约就以为你不愿意也得愿意，还逼你做过不少你不想做的事情，甚至你总是要躲着我。从前的我年幼无知，不懂婚约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直到我决定了去抢韩烁，这才体会到要和一个无甚感情的人成亲，就还真的是挺荒唐的。”
韩烁命不好，患有心疾，又千里迢迢来和亲。
遇见我，他是真的倒了霉！
至于裴恒，我狠心转过身：“不如你我的一纸婚约，就此作罢。”
望着眼前的俊朗面孔，我鼻尖一酸，曾经我是真的想过要嫁给他，却活生生地被他罚怕了！
裴恒的表情十分复杂。
我心有余悸：“你还是要罚我吗？”
他说：“裴恒再也不会罚三公主了。”
我如释重负地跑出凉亭，一边跑一边回头对裴恒大声笑道：“你说的，不许反悔！”
只要我跑得快，他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跑回月璃府，没见到韩烁。
我让梓锐去打听，说是韩少君身体不适已经在别院歇下了。
“白芨说了，夜里再请三公主过去。”
“请我过去干吗？”
梓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胳膊撞了撞我。
得他的提醒，我想起了自己在裴恒面前说过的话，给韩烁道歉。
女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想得甚开：“去就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我也算是有过经验了。”
梓锐一声尖叫：“啊？有过了！”
我被他吓了一跳，也叫了道：“不就是裴恒。”
梓锐一巴掌捂住我的嘴，震惊地问：“我的三公主，你还真喜欢裴司学啊？”
我想说话却张不开口。
等梓锐放开手，我又说不出来了。
我真的喜欢裴恒吗？
以前我们有婚约，我就当他是自己人：“可现在不一样，这不还有韩烁呢。”
虽说花园女子可以豢养情郎，然而我觉得夫君还是一个就够了。我目前的这一个，已经叫我有些头痛了。
梓锐心直口快：“那就等韩少君死了再说？”
我真的头痛：“他不是还没死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