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前田利家的场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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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窗边，悄悄打开灵视，垂目注视楼下不远处的学生队伍。
只有一股淡淡的妖气……真的很浅淡，颜色也不显眼，是风吹日晒下墙皮剥落的灰白色，弥散在空气里，即使打开了灵视，看的也不是很真切。
通常来说，除了个别几个特例，只有快要死去的小妖怪才有这样的妖气。
那个妖怪快死了吗？
也是，毕竟只有四星的难度，不会是特别难以解决的妖怪。
我应该担心的，是在我找到它之前，它就死去了。
我顺着漂浮的妖气搜寻。
绿头发，不是……金头发，不是……女孩子，不是……嗯？还在前面吗？
我的目光一路向前，最后放在走在最前面和接待人员并肩的少年身上。
淡灰色的妖气在他身上纠结。
是他！
出于礼貌，我仅仅是由于妖气浅薄难以确认而定定地看了两秒，接着就控制着视线在他的头顶一带而过。
这一眼让我顿时生出了浅薄的好感。
啊，在身边几个仿佛吃了激素一样高到离谱同学包围下真是辛苦你了。
我在心中确定了人选，开始飞快地计划起该怎么接触对方。
嗯……我在学校并没有担任什么职位，所以像是接待外宾这样的工作也轮不到我。制造偶遇？不，有些太刻意了，并不方便获取信任。直言说你碰到妖怪了？会被当然奇怪的人吧，如果他对这些不太了解的话。
该怎么办呢……
我回到座位上，转头问后桌：“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吗？”
前田利家——这位有着和历史上织田信长部下相同名字的前田家少主说到：“最早是明天下午吧。”
他将课本从书包里拿了出来，整整齐齐地在桌面上放好，抬起头问我：
“阴阳师同学对他们有兴趣吗？”
他的表情中没有好奇的成分，好像只是单纯的询问。
超，这个名字听久了我都要习惯了……不可以这样！
“说不上吧。”我露出微笑，“只是学校难得有外人来，有点好奇呢。”
前田利家理解似的点点头，他翻开书页，抚平并不存在的褶皱，用了然的语气说：“毕竟有那个赤司家。”
“赤司家？”我问，“是那个领头的吗？好像在报纸上见过他。”
教室后面设有书架，一些周刊杂志和记述时事热点的报纸摆在上面任人翻阅。
在金融杂志和篮球周刊上看到同一张脸，还真是有点惊讶呢。
“对。”后桌翻过一张书页，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闲聊。事实上他在陌生人面前并不会这样做，因为他接受的教育让他认为这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在了解了这个社会构成和极道相关知识的我觉得一个极道组织的继承人很讲礼貌这一点也太有槽点了——但最近几天我和他混熟了，他每次都会停下手中的事情同我讲话，普普通通的闲聊被认真对待让我有些不自在，于是提出了建议。在特意询问得到我“并不在意”的回答之后，他也就在疑惑中放松了对自己一些行为的约束。
至于为何会迅速混熟……大概是出于“我救了他”这一事实所衍生出来的好感吧？虽然对我来说只是简简单单的除灵，但他好像被这件事情困扰了好久，所以对于帮了他的我怀抱着诚挚的感激之心。
毕竟随着妖怪的消失，神道也逐渐没落，运气不好被妖怪纠缠的话，想要找到有真才实学的阴阳师或者巫女神官还是有点难度的。
可我现在是谁啊，安倍晴明啊！
只要涉及到妖怪，就怎么也跑不开阴阳师；只要涉及到阴阳师，就怎么也跑不开安倍晴明。
这种事情对我来说简单到可以说是举手之劳。
“如果阴阳师同学好奇的话，”前田利家停下了翻页，露出了一个回忆的表情，然后对我说：“赤司家最近遇到了点麻烦事，好像和名下的一座古宅有关，我认为你有能力处理这件事情，想要接触的话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恰好赤司君同其他人的住宿工作是我安排，如果需要帮忙，请告诉我。”
天使！！
我对他看出来我的目的这一点并不奇怪。如果身为前田组少主连基本的察言观色都不会，那他早晚会因为各种原因死掉。
而他显然还活的好好的。
前田组是当今最大的极道组织之一，不过它的主要势力范围并不在横滨，而在京都。横滨只设有一个分部，最近交给了前田利家管理，他也因此暂时转学到横滨。
和我入学也就一前一后吧。
之所以介绍这么多，是想说明一件事——因为身份问题，他口中的消息可信度非常高。
我低头思索着。
他的话里提到了古宅，这和事件描述中的“宅子”对上了。
再加上我刚刚确定的目标。
看来是一件事没错了。
“既然这样。”
前田利家抬头看着我，出于对朋友的关心，端正而严谨地说出了他的邀请。
“今天下午，跟我一起去吧 ，赤司君的落脚点。”
我松了一口气。
“帮了大忙了，利家君。”
……
上课时间过的很快。
当然，这么说并不是老师教的水，其实横滨中学的师资力量已经相当不错了。
可人对上课总会有一种抵触心理的，更何况教的东西我都学过，那种无所事事的感觉相当让人想去和周公下棋。
其实从事阴阳师这个职业的人，不能只是捉捉妖，全靠武力，这样想的话就太天真了。身为阴阳师，除了退治妖魔，还要必须熟稔一切风雅事，和歌、汉诗、琵琶、茶道，甚至天文地理，样样都要涉猎。所以在历史记载上成为阴阳师的，都是当时一等一的俊彦之才。
为了玩家更有代入感、更能体现平安时期的独特风貌，升级为全息游戏的阴阳师也有相关日课要做的。
当然，我都是挂机。
哦，说到这里，其实一开始是不能挂机的，只能实打实地浪费时间。可每天的课程这么多，就算游戏与现实的时间流速是1：5也不行啊！太肝了！有这个时间干什么不好！
那时候论坛上实名辱骂策划脑子有坑的帖子都上了六位数，群情激奋，好在后来游戏官方因为投诉太多而改变了机制，退了一步，在刷课时可以开启权限联通其他设备，看书上网冲浪玩游戏（非全息）都没问题，骂狗策划的声音才渐渐小了。
可就是如此，也必须在规定时间到达规定地点，实打实的坐完课程时间。
好处当然也是有的——比如说你选了三味线课程，只要增加课程时间把数值刷的足够高，就算你先天一弹琴手就跟抽筋一样，音律一窍不通，在游戏里也能弹出国家级大师的高水平。
但因为时间问题，很多人都受不了，干脆不刷了，我倒是因为无事可做而天天泡在游戏里，把课程刷了个七七八八，专门的玩家排行榜我还榜上有名，挺靠前的。
所以，拖游戏的福——理论上以上内容我都是精通的。
这就没什么意思了。
后桌的前田利家倒是听的很认真。尽显优等生的风范。
学校里除了基础的文化课程，艺术类和体育类课程也有安排。
虽然因为上述原因，茶艺课、音乐鉴赏课等上起来都没有什么意思，可还有一项是我不太会的。
剑道课。
这本来是一项大多数学校都不会安排进正课里的拓展性课程，可特立独行的横滨中学出于各方面的原因，把这门课程安排进了正课里。
我是真的对此一窍不通，平常的练习和对战只是单纯的凭借自己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莽，比较暴力，技巧这种东西少的可怜，不过好歹没怎么输过；而成为我搭档的前田利家就刚好相反了，他的技巧掌握的很纯熟，已经不需要这种水平的教导了。我觉得只要他想，就能轻轻松松把教习剑道的老师挑翻。
但他倒是没有这样干过。
而且不仅如此，他在其他课程中也表现不俗。
我是有挂的原因才这么轻松，而他的游刃有余就很可怕了。
只要是人类都会有极限，可即使如此，我也无法预见他的极限在哪里。
“好全能啊，利家君。”
我端着水杯，坐在道场边缘，看着那边正在整理衣装的前田利家吐槽：“我觉得你除了生孩子不会，其他任何东西都没有问题吧。”
前田利家想了想，然后认真地说：“不，我还有很多不擅长的事。”
“比如？”
“比如，我不会交朋友。”
“……”
我露出了一副槽多无口的表情。
“我说错话了吗？”他倒是很茫然，走近拉着我站起来，因为涉及到知识盲区，并且又不是什么让人精神紧绷的场合，所以摆出了一张不知所措的脸。
“不，没有。”我调整了一下护具的位置，然后把两边的头发小心地束到脑后，“就挺好的。”
“啊，”他依旧一副摸不清状况的样子，但还是跟着我的话点了点头。
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天然。
怎么回事!我在心里说着。
给我摆出极道少主的架势来啊！你的人设不是单纯好骗的国中生啊！
不过我知道在处理正事的时候，前田利家绝对不是这样，事实上他在极道间的名声还有点可怕。而正是因为关系亲近，所以才放任自己显露出如此的姿态。
正当我想说什么时，我突然感知到了上午那个见过一面的淡灰色妖气靠近了。
在门口！
我转过头，果不其然，已经换好了剑道服的来访者们在老师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身形挺拔的剑道老师拍了拍手，随着他的动作，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身后的这些同学，是东京帝光中学前来学习交流的学生，今天的课程，大家将会同他们一起上。听到了吗？”
道场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应和。
“是。”
“知道了。”
“明白明白。”
横滨中学的学生家里多多少少都有点背景，各种势力层出不穷，对老师万分服从的学生才是极少数。
其实在这里，相较于学生，老师才应该是弱势群体。
学生会遵守学校的规则，但对于老师额外的要求却不一定会遵守。
认真说的话，大部分老师是在被规则保护着。
那边的帝光中学的人正在同学生们自我介绍，我和前田利家站在后面，看着他们，若有所思。
居然在这时候就遇到了吗。
不过姑且算是好的变化吧？
“等中场休息的时候，”前田利家突然说，“我们去和他打个招呼。”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前田利家的场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