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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英雄救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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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今日怎么有雅兴带臣来这里?”裴延也算是玉梨园的常客,只要回京就必会来这里听上一曲,只不过他倒不像其他达官显贵天天往后台送金银珠宝去讨好那些角儿,他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听戏而已。
“裴将军刚从边关回京,边关能一直这么安稳也都是多亏了裴将军你。本宫又听闻裴将军之前就喜欢时不时的来这玉梨园听上一曲,所以才带将军来了这里,也算是对将军驻守边关保卫疆土的犒劳,还望将军不要嫌弃才是。”
“殿下言重了,保家卫国本就是裴某的职责,裴某又怎会用自己的职责来套取赏赐。况且殿下能亲自带裴某来看戏已经是裴某的荣幸,又怎会生出嫌弃这一说。”裴延先前刚从御书房出来就遇见了正好路过那里的顾云卿。顾云卿见了裴延说什么也要拉着人一起出宫游玩,裴延不好拒绝只能是跟着人出来了。不过有件事让他很是在意,皇帝最后说的那句话究竟是在暗示他些什么?
“这刘奇贪污军款如此大胆,几乎所有的军队里的军饷都逃不过他的手,可为何单单只有西北军不在这账单之上呢?”
为何单单只有西北军不在……裴延也想知道答案。他们裴家一直追随大盛,他的父亲裴绍元追随先皇南征北战破除腐败的前朝政权帮助先皇建立了如今的大盛,晚年在一次战役中丢了性命。
他的哥哥裴松之后来子承父业,但是在一场讨伐前朝余孽的战斗中被对方算计丢了性命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裴家只有两个儿子,长子遭遇不幸只能由年幼的裴延披甲上阵撑起裴家的一片天。然而就是这个接连遭遇不幸,父亲儿子都以身殉国的裴家如今却因为一个兵部尚书的贪污账本被皇帝怀疑,这怎么能让裴延不觉得心寒。
不过比起这个,裴延倒是更想知道为什么账本上单单就没有西北军,而且若不是这次皇帝急召他回京,他甚至都不知道刘奇贪污军饷这件事。他自认自己同刘奇的关系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如果是刘奇背后操纵的左丘源策划的,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离间裴家与朝廷之间的关系能让他这个镇远侯得到什么好处?
裴延脑子里一时间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塞得满满的,他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是一件简单的贪污受贿的案子,这背后所牵涉到的远比表面看到的要深很多。
大堂正中的戏台上,秋葵正拿着手里的花枪,枪尖擦过她的头发,一缕黑发顺势落到了她手中,之后她调转枪头指着一名白脸奸臣,浑厚的声音穿过大堂,清清楚楚地落在在场的每一个看官的耳朵里,“这断发且当是我自断性命,还你谢元一命。如今我俩恩怨两不欠,你有谋逆之心,我有斩断之责。恩已还,责落肩,来世愿你生来无逆骨,终生向朝廷!”一枪下去,白脸的角儿在戏台上打了个滚儿便不再动了。
台下掌声四起,看客们大声叫嚷着“好!”也不知是说戏唱得好还是戏本写得好。
“裴将军在想些什么?怎的连这有名的‘斩逆骨’都没心思看了?”顾云卿淡淡的看着台上上演的戏码,似乎并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裴延因为心里乱哄哄地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连台上演的是什么都未曾注意,只是在听到顾云卿叫他的时候,他才有了反应。
“臣今日身体有些许不适,想要早些回去休息。”他现在只想早些回去清静一下,捋一捋脑子里的那些事情。
“也是,裴将军一路车马劳顿,入了京之后就去面见圣上之后又是被本宫硬拉来这玉梨园看戏,身体受不住也是正常。只是本宫想请裴将军再坐一会儿,看完这最后的压轴再走可好?”顾云卿放下手里的茶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裴延。
他知道裴延也喜欢玉梨园里那名叫秋纸蕊的戏子,虽然并不如刘奇表现的那么明显,但也是暗地里帮了秋纸蕊不少。顾云卿是不知道这秋纸蕊究竟有什么能耐可以把朝廷里的这几位给迷得神魂颠倒,但他知道若是裴延真的对那名戏子动了情,那他顾云卿手里就可以多一枚牵制住裴延的棋子,何乐而不为呢。而之所以想要裴延等到秋纸蕊出场,是因为他早就安排好了另一出戏。
顾云卿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裴延也不好再拒绝,只能是耐着性子继续坐在那里往下看。
秋纸蕊刚一上台,台下便开始鼓掌叫好。这或许就是台柱的魅力吧。
裴延见是秋纸蕊上台一直心不在焉的他也端坐了起来看着台上人的表演。
顾云卿看在眼里,嘴边渐渐浮起一抹微笑。
戏刚开场没多会儿,玉梨园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砰”的一声巨响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在台上水袖翩跹的秋纸蕊也被吓到了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
为首的那人一身淡黄,一副二世祖的姿态。二世祖手里拿着一把素白的扇子,粗胖的手摇着扇子,身上的肉跟着扇子有规律地抖动,只见那扇子上面写了四个大字“倜傥风流”,当然词是好词,就是人配不上而已。
“二世祖”名叫胡之贵,在京城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仗着自己有个做兵部侍郎的老爹胡高轩整天为非作歹。刘奇被撤职查办之后兵部尚书的职位空缺了出来,在得知自己的老爹很有可能会顶上这个职位以后,胡之贵更是肆无忌惮谁都不放在眼里。因为没闯出什么大祸,胡高轩也就任由自己这个儿子胡作非为,反正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所有的事他都能给摆平。
胡之贵晃荡着自己的一身肥肉朝秋纸蕊走过去,努力地想让自己看起来有风度一点,但却是愈发的滑稽。一旁的看客们见胡之贵的目标是秋纸蕊都在心里替她捏了一把汗,知道这下秋纸蕊可是摊上大麻烦了。
挪到秋纸蕊面前,胡之贵倒是没有开口,他只是眯着眼睛看着秋纸蕊,肥胖的脸上五官挤到了一起,活像一只带褶的大包子。倒是站在他身后的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先开了口,“秋姑娘,我家公子想请你到我们府上坐坐,给他单独唱一曲儿。”
这位大名鼎鼎的胡公子秋纸蕊倒是有所耳闻,可那也仅仅只是“有所耳闻”而已,她并不记得自己跟这位公子有过任何瓜葛,甚至如果不是胡之贵今天突然出现在玉梨园,她都记不起来京城现在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纸蕊不过一个戏子,会的都是些下九流的东西难登大雅之堂,哪里有资格去胡府献丑啊。”秋纸蕊微微欠身,婉拒了胡之贵的要求。
可胡之贵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皱成包子的脸上显现出来了一丝不悦,站在他身后的小厮急忙接上话,“既然是我们家公子请你去的,那自然是知道姑娘你的本事,也清楚姑娘你有那个资格去胡府。怎么?难不成姑娘连这个面子都不肯给我们家公子吗?”小厮的语气变得有些生硬,咄咄逼人。
“纸蕊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纸蕊如今不方便离开玉梨园。”秋纸蕊这时候才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劲,胡之贵带来的那些人在后面摩拳擦掌摆出了不把人带走不罢休的态度。
“嘿,怎么还给你脸不要脸了呢!”那小厮说着撸起袖子就要指挥身后的人冲上去。
“住手!”一声呵斥把正要强带人的小厮吓了一个激灵。呵斥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二楼陪着顾云卿的裴延。
而此时的顾云卿正拿着茶杯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下的闹剧。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裴将军啊。”这小厮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是他在说话,好像他才是真正的胡之贵,而坐在那里的小胖子不过是个路人一样。
裴延没有理会那小厮而是径直走到了胡之贵身边,那小厮见自己受了冷脸心里特别不满,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又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是冲着裴延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胡兄,既然这位秋姑娘不愿意,那胡兄就不要再勉强了吧。”裴延对着胡之贵说道。
胡之贵听见声音,手里摇着的扇子停了下来,掀了掀眼皮瞥了裴延一眼,半晌他才开口说道:“原来是裴大将军啊,我当是谁呢这么不给我胡某人面子。”胡之贵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是宫里那些宦官一样,这也是他本人极少当着众人的面说话的理由。
“胡兄误会了,我这哪里是不给你面子,只不过这位秋姑娘既然真的不方便,那也就不要再勉强了,也省得让一些人说闲话不是。”裴延说话很是客气,倒不是他怕胡之贵,也不是怕胡之贵那位即将上任兵部尚书的老爹,而是因为先前胡家对裴家有过恩惠,裴延一直记在心上,所以并不想跟胡之贵闹翻。
“可今天是我的生辰,生辰这天想听一曲,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胡之贵依旧没有让步的表现。
裴延自然是知道胡之贵在撒谎,胡之贵的生辰是在腊月,而现在是在初夏,再怎么算也不可能是他的生辰。
“胡兄……”裴延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见面前的胡之贵摇着手里的扇子站了起来。
胡之贵冲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先前的小厮立刻点了点头指挥着人要把秋纸蕊强行带走。裴延见了立即上前阻止,场面一度变得十分混乱。
胡之贵在这个间隙转头朝二楼的某个方向看去。正站在二楼看着这一切的顾云卿收了手里的扇子朝大门口指了一下。胡之贵见状点了点头,冲自己的手下喊了一声:“算了,本少爷今天没兴致了,走吧。”说完便带着手下人离开了,只留下一脸不知所措的秋纸蕊和她身边一直护着她,现在也是一脸担忧的裴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