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蒙》达子的牙白

5、梦醒

　　朱苗知道自己一张口肯定又是一个感叹号，于是十分配合的伏在辰初的背上，“那他们会为难你吗？”

　　“……不会的，只要你好好的，我……”

　　还没说完前面伸出了一个黑漆漆的脑袋，聊是这样黑乎乎的夜间，眼前这个人依然戴着一副超大的墨镜，比常人略健壮的身板套着一身骚气的……卡通连体睡衣？

　　“黄添，我把人交给你了。不能出一点差错。”和先前温柔的语调不同，这次对着黄添，辰初带了一点倔强在里面，“不然，你以后都别想醒来。”

　　“嗯。”黄添也不多语，闷闷的点了点头。

　　朱苗回身把外套褪给辰初。

　　“你穿着吧，我不冷。”然后帮她把拉链收起来，又借力往自己身前拉了拉。“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相信自己。”

　　这样的近距离可以清晰的看见辰初的瞳色是深蓝色的，突然他伸手围住了朱苗。

　　“我拿样东西。”伸手在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手电筒模样的东西，然后四处张望了一番，朝着西边摸去。

　　“你……”朱苗卡在喉咙里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并没有问出口。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这个黄添。

　　“你困不困？”睡美人先问出口了。

　　“我……”朱苗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感到后颈一痛，晕了过去。

　　朱苗又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

　　梦里边，恐高的她为了找一个很重要的人，爬上了一座很高很高的大厦。而这座大厦唯一的观光电梯只有一根牵引绳，风一吹便摇摇晃晃。她想要打开电梯，爬出去，可是门外只有一踩就空的乌云，夹带着冰雹雷电向她席卷而来。

　　脚下是摇摇欲坠的电梯，手上是冰凉潮湿的雨水，突然一阵袭来的失重感让她惊醒了过来。

　　一睁眼，还是那个月暗星稀的夜空，但是桃林不见了，周围是冰凉的水气。朱苗感觉到自己还在摇摇晃晃，她甩了甩有些麻的手臂，想要站起来。伸手触到的是粗糙的木材，再仔细一听，好像还有潺潺的水声。

　　“上了……贼船了？”朱苗一边伸手摸索，一边环顾四周，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在内陆的一个连绵山区里，她在一条小木船上“随波逐流”。

　　“你，醒了。”黑暗里传来了故意压低的男声，是黄添的声音。

　　“嗯，我……我饿了。”朱苗晚上本来就没吃多少，这一路热量消耗很快。

　　“……”

　　“我，饿了。”朱苗以为他没听清，又加了点声道重复了一遍。

　　“你脚下的兜里有吃的。自己拿，我现在没有手。”

　　她潜意识觉得现在问一些“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之类的哲学问题似乎不合时宜。倒不是有那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气魄。她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时间线是乱的，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变成难民了。一旦问出来了，倒觉得像是坦白了自己的慌乱，把小命交到了别人手里。可现在自己的小命不久在陌生人的手里吗……

　　朱苗小心往前探身，摸到了一个鼓鼓的帆布包，正扯开拉链，余光看到船舷上有一个黑乎乎的皮球，随着水波一晃一晃。她担心被浪卷到水里去，伸手往怀里拿。

　　“你……不要拉我头发。”

　　朱苗一直八百米冲刺的时间线突然静止了。

　　“你先放我下来，别、别随手扔出去了。是我，是我的一部分身体……我的脑袋在你手里。”担心朱苗慌乱之下把他丢出去，黄添一连解释了好几句。

　　朱苗感觉身体有些僵硬，脑子也是，但依旧缓缓把这颗并不比自己冷静多少的脑袋放到了船板上。

　　“你……我……我还在地球上吗？”

　　“在……嗯，渡船不见了，只能临时凿了个小船。装不下我的其他身体部分。”黄添说完，还吸了一下鼻子，似乎也觉得冷了。

　　“所以，你让脑子先走，身体断、断后？”朱苗一边说还一边不忘从脚下的帆布包里抽出一袋饼干，虽然借着月光翻来覆去也没找到生产日期，但实在饿了就撕开吃了起来。

　　“你放心，我把下半身放在了菊花从里。它现在可舒服了。”

　　“噗……”朱苗有些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看不清黄添的表情。

　　“那你饿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朱苗才意识到眼前这颗脑袋没有能消化食物的胃，但都开挂到这种程度的“人“哪里需要食物了……

　　朱苗一边吃一边活动脖子，“刚刚是你打我？”

　　“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说完黄添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确实是故意的，又补充道，“只是让你知道路线不太好，所以什么都看不到会安全一点。”

　　朱苗很想很想掰着这个脑袋，问清楚到底是自己神经病病入膏肓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你不属于这里。”说完黄添舔了舔嘴唇，看着朱苗吧唧吧唧的嘴巴，好像真的饿了。

　　“……”

　　朱苗一贯不太喜欢这种讲话吞半句的人，她考虑了一下，觉得自己可以像投掷铅球一样把这个只有脑子的类“人”生物扔出去。但是没有黄添这个NPC的话，完全凭她自己又没有把握接下来怎么推动主线。

　　一直到现在朱苗都觉得自己在一个无比真实的梦境里，等到时候醒了以后她要把这些荒唐一丝一毫都记下来讲给陈乐乐她们听。

　　“不出意外的话，天亮之前就能到厚土。你脚下包里有一个指环，戴上以后，会有人带你去见怀璧先生。“黄添斜着眼瞅了一眼包，算是示意，“见到先生之前，不要讲话，一个字也不能说。知道了吗？”

　　朱苗用力咽下了疑惑，在帆布包侧面的夹袋里果然撸出来一枚小巧的指环，一闪一闪的，有着辰初手上一样的蓝光。

　　“你听明白了吗？”

　　朱苗怔怔的点了点头。

　　“怎么不说话？”

　　“见到先生之前不能说一个字？？”

　　“上岸之后，不要再开口说话……我已经不能上岛了，厚土只收人，有心跳的人。”

　　在说到不能上岛的时候，朱苗好像从黄添的面上看到了无尽的酸楚。所以他以前是和她一样的人，发生了什么才变成今天的“一卡双待”？

　　“你还好吗？你的眼镜……起雾了。“

　　“千万记得，见到怀璧先生之前，不要和任何人说话。”黄添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身后。

　　他们的小船，缓缓驶入了一个崖洞，然后哐的撞上浅底的岩石，搁浅在了岸边。

　　朱苗就这样又做了一个草率的决定，在一个陌生脑袋的指导下，独自登上了一座不能讲话的小岛。在她趟着浅水踱到岸边的时候，刚刚搁浅的小木船开始“倒车“，和那颗为了她不顾“下半身”的脑袋消失在了晨雾里。

　　天已经蒙蒙亮了，是不是要梦醒了？这时候受伤的左肩不合时宜的痛了一下。

　　“哎哟，不是做梦呢。”她在心里嘀咕了一下，转了转套在左手食指上的指环，拉了下衣服的袖
　　子盖住了一闪一闪的左手，深吸了一口气，往崖洞的深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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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可爱黄添上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