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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大理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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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式之带着怒意,头上的官帽还未放下,大步流星的走进唐学仕办公的寮屋。
他随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刚刚舌战方御史口干舌燥,瞟了唐学仕一眼:“你最好交待清楚,那棺材哪儿来的?”
天知道,今儿朝堂上差点被方御史那老狐狸抓住把柄,凡被他揪住尾巴的不死也要脱层皮。
宋意轻咳一声引起注意,老实交待道:“温大人,是我给唐大人引路的。”
温式之这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位面生的少年,道:“你的小厮?没见过啊。”
宋意扯扯身上的衣物,自己虽说穿着随意了些,倒也不至于老被人认作小厮吧。
“谁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一出现便跟牛皮糖般甩不掉了。”唐学仕答道。
温式之收起表情,露出审案时才有的目光上下扫了宋意几遍,道:“叫什么名字?”
宋意忽视那要把自己看穿的目光,恭敬答道:“宋意。”
“做什么的?家住哪里?”
“跟着兄长打打下手,现住客栈。”
“你是望京城住户?”
“不是。”
“那你官话未免说的太顺了,没有一点口音。”
“师傅教的,他老人家是望京人士。”
“那你呢?来望京多久了?”
“刚到几日。”
“然后就发现了埋葬在荒无人烟的坟墓有异?”温式之盯着宋意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处表情。
宋意八风不动道:“在城西听人闲扯的时候说那里有宝贝。”
温式之皮笑肉不笑问:“听什么人说的,又是什么宝贝?”
宋意瞟了唐学仕一眼:“正因为不知道所以告诉了大人,什么人?不认识,四十多岁,八字胡,左颊有一颗黑痣,身高中等,长相平庸,大人可去找找。”
反正找不到便是了。
唐学仕看他们俩一来一往,也知温式之对宋意产生了怀疑,但他倒觉得宋意没太大恶意。
他转向温式之:“你在朝堂上可是受了谁的气?”
温式之坐下来没好气道:“除了御史台的那几位还能有谁,若不是你招呼不打一声我何至于这般受牵制。”
唐学仕心虚,拿起茶盏遮住自己的脸,道:“我也没想到能挖出棺材来,棺材里还真是死人,我原以为能找到你要的贪污受贿的证据。”
宋意之前已经猜测出他们在找贪污受贿的证据,现在看他们如此重视,想必此事儿涉及的官员不在少数。
百姓大害,莫甚于贪官蠢吏。
宋意忍不住问道:“那大人为何不去查白牡丹?若是畅音阁真与朝廷有牵扯,白牡丹身为老板,必是知情的。”
“原先担心打草惊蛇,才翻墙进的畅音阁,偷偷找证据的,谁知就遇见了你。”唐学仕木然道。
宋意暗自腹诽,你白日做梁上君子,幸好是被我发现,不然早就惊蛇了。
温式之道:“所以啊,你带回来的那个尸体反而帮上了大忙?”
唐学仕精神一震,问道:“怎么说?”
宋意了然,猜测道:“月娘终归是畅音阁的人,她死后也无人发现异常,说明畅音阁也有人牵涉其中,若要查杀害月娘的真凶,必然要与畅音阁有所牵扯,大人们反而能偷偷搜集贪污受贿的证据?”
温式之略带欣赏的点点头,这小子倒是聪明,可惜来路不明,不然倒是能为大理寺所用。
唐学仕略一思索,便知温式之打得什么主意,咂舌心肠弯弯绕绕的。
温式之随手抽了本书当扇子摇,眼睛里扇着精光道:“所以啊,唐二,这件差事就交给你 了,找出真凶,早日破案,这是圣上口谕,也是同僚对你的期许。”
宋意眨巴着眼睛看向温式之,一脸周正,丝毫看不出奸诈虚伪之意。
能睁着眼把包袱甩出去,也是官场上的学问,今日也算长了见识。
唐学仕站起来,转到温式之身后找了本话本子,就是不搭理他。
温式之扭头,看向唐学仕:“你就不管你的好兄弟了?”
唐学仕抬起眼皮意味不明地看他,嘴角却耷拉着,道:“你要有事儿就直说,我何时没帮过你,何必算计我。”
温式之又给自己倒了盏茶端在手里,觉得自己也不大地道。
自己靠着真材实料,一步步走到了大理寺如今的地位,可唐学仕却被一道圣旨送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子上,诚然,好友有如此成就自己是很高兴,可也有些不舒服。
唐学仕早退晚归,从没把大理寺当一回事儿,还当做幼时的过家家,御史台也参过他不少折子,可陛下却浑然不在意,一点责罚都没有。
可之后他就觉得这样也挺好,大理寺身后站着当今圣上,也无人敢对大理寺指手画脚,时日久了,他就让唐学仕帮他办一些棘手的案子,毕竟无人敢得罪背景深厚的唐二公子。
可对唐二,自己委实过分了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与自己计较罢了。
宋意在一旁缩小自己的身影,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显眼,而石常早就在温式之进屋时退下了。
大意了,早知就偷偷溜走了,谁能想到自己来探听消息还能目睹塑料花友谊破裂现场呢。
温式之内心深叹一口气,把手里的茶盏放下,走到唐学仕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认真道:“对不住,我被自己的贪心蒙蔽了眼睛,让你妄作小人,此事是我之错,身为读书人,愧对孔孟之道,也愧对你我之间友谊,我不奢求你大度谅解,只盼你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查明此案,为天下枉死之人伸冤。”
唐学仕本想端一端,看温式之如此,反倒扭扭捏捏起来:“算了算了,你这是做什么,我应你就是了,这本就是我职责所在嘛。”
说着去拉温式之起来,结果抬眼就看见宋意明亮的眼睛,一张脸瞬间脸红,他指着宋意呵斥:“你怎么还在这里?大人们谈话不知道退场吗?”
太羞耻了,刚刚与温式之像娘们儿似的闹别扭全被他看过去了。
宋意脸上带着茫然,无辜道:“大人你没让我退下啊。”
唐学仕炸毛道:“自己没有眼色吗?什么都要我教你啊,还有,本公子早就觉得不妥了,你说话太过于随便了,跟本公子还你我,你知道不知道尊卑二字。”
宋意挠挠头,不明白唐学仕为何突然这般大的脾气,她扫向温式之,发现他脸带微红的故作镇定,才灵光一闪。
这两人不会在害羞吧,是的吧,脸都红了。
宋意不甚明白,友谊的小船没有翻不是好事儿吗,怎么波及她一个外人了。
男人间的友谊太过难懂。
宋意抱手弯腰,面无表情道:“是,大人,小的记住了,大人无事儿小的先行告退。”
看着宋意都要跨出门,唐学仕在后面紧跟一句:“今日在大理寺所见所闻谁都不要说,否则有你好看。”
宋意轻哼一声,表示不屑,嘴里还是老实答道:“谨记大人教诲。”
转而迅速离开大理寺,真是有病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虽然晚,但不会缺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