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能见鬼》五伍长

7、大理寺上

　　朝堂上百官争执不下，大梁陛下李渊邑揉着发痛的脑袋，声音低沉又威严：“众卿可还有要是要奏，无事便下朝吧。”

　　“陛下，臣参大理寺少卿唐学仕，滥用公权，不仁不义。”御史大夫走出来弯腰行礼道。

　　原本神游天外的温式之瞬间清醒过来，跟着上前走道：“陛下，此乃污蔑，唐大人与臣同僚，所言所行皆在臣眼下，臣都未发现唐大人有何渎职之罪，不知方御史有何证据？”

　　李渊邑一阵头疼，自打唐学仕大理寺当值之后，三天两头接到御史台的奏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们只是不满自己把唐学仕放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

　　李渊邑坐直身体，开口问道：“既如此，方御史便说说吧。”

　　方御史开口不疾不徐地说道：“昨日辰时，有人看见唐大人在西门纵马，臣到时好奇身为大理寺少卿不处理公务，反而在纵马行乐？”

　　温式之一甩长袖，反驳道：“唐大人受我所托调查案情，有何不妥？”

　　方御史侧过身子面向温式之道：“那本官倒想问问温寺正，可是什么案情？”

　　温式之还未开口，旁边张太傅卿翘着胡子冷嘲热讽道：“大理寺办理的皆是重大案件，方御史既然对大理寺如此上心，不如去大理寺做做。”

　　方御史撇过头去，他与张太傅不和不是秘密之事，各自都看不对眼。

　　方御史义正言辞道：“为何不敢说，难不成怕人知道你们大理寺做的苟且之事。”

　　百官闻言交头接耳，询问同僚可知何事。

　　方御史略一施礼，“我大梁建国百年，高祖率各路英魂烈士才有这万里无疆的国土，陛下登基以来更是尊崇孔礼之道，谁人不称赞一声陛下，可谁曾想...”

　　转身指向温式之：“谁曾想如此盛世之下还有蛀虫存在，大理寺少卿不为公为民，居然去刨人坟墓，这岂是仁义之人干的，实在是有辱斯文，是百官之耻。”

　　温式之一头虚汗，暗骂唐学仕搞事，搞就搞了，还搞得如此高调，生怕别人不知晓。

　　心里如此想，面上却沉稳不变道：“本官还当何事，原来是这等小事惊扰了御史大人，此事本官也知晓，唐大人此举实则为了一桩命案，那死去的女子乃是被人所害，挖掘坟墓也是不得已。”

　　方御史气的吹鼻子瞪眼：“即便如此，那也是衙门之事，与你们大理寺何干？”

　　温式之淡淡道：“方御史应该去问县太爷，去问巡街的金吾卫，天子脚下有人无辜丢掉性命，竟无一人发现，还好这只是命案，若是有人对陛下不利，是不是他们也发现不了。”

　　说完，又补充一句：“又或者他们当中与命案有所牵连，方御史应当参他们故纵之罪。”

　　李渊邑看方御史气的面色发白，生恐他昏倒朝堂之上，金口玉言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既是大理寺发现不公之事，那就由大理寺负责，早日破案，缉拿真凶。”

　　方御史与温式之行礼称是，而百官当中有一人擦着冷汗。

　　*

　　宋意靠着大理寺官署门口的石狮子打哈欠，门口看守的衙役已经看了她多次。

　　许是沉冤得雪有望，连月儿唱了一夜的《牡丹亭》，不只自己唱，还要评价。

　　宋意揉揉发酸的眼睛，又等了大约两刻钟，唐学仕信步走来。

　　“大人嗳……大人，可算等到你了。”大老远唐学仕就看见宋意挥手。

　　唐学仕想转身就走，却觉得自己身为朝廷命官，怕她一介草民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唐学仕板着脸大步往前，宋意窜到他身旁，嘴里不停说道：“大人，不知昨日大人可有歇息好？说来昨日辛苦大人了，想必那位冤死之人定能平冤昭雪，也算慰藉她在天之灵，大人果真是好官呐。”

　　唐学仕抬脚正要跨进大理寺时停住，身形微转道：“你还跟过来干嘛？这不是随意进的。”

　　宋意率先跨过门槛，扭头道：“自然要想帮大人了。”

　　“你不去畅音阁了？哦，我明白了，你想赖上我。”唐学仕恍然大悟道，“死心吧，我不缺小厮的，尤其你这般聒噪的。”

　　宋意挠挠头，小心翼翼问道：“说来大人，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不是畅音阁小厮，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贫民。”

　　唐学仕大吃一惊：“你不是畅音阁小厮？那你那日为何待在那里？”

　　宋意刚要张嘴，唐学仕摆手道：“算了，与我也没甚干系。”

　　宋意点头以示赞同：“大人说的真对，不必为这等小事烦扰心思，大人咱们先进去。”

　　宋意厚着脸皮跟着唐学仕，走在路上还和来往的官员打招呼，引得其他官员啧啧称奇，还以为又来了个新同僚。

　　唐学仕不堪其扰，拎着她的衣领就走。

　　宋意跟着唐学仕来到大理寺西侧稍偏的屋子，进去便看见石常怒目而视。

　　宋意装作没看见不欢迎的目光，扬着笑脸道：“给大人问好。”

　　石常扭过头，半响鼻腔里才憋出一个‘嗯’。

　　“仵作验的如何？”唐学仕坐下问道。

　　石常道：“仵作检验，尸体是名女子，未生子，年约二十，身上并无致死伤痕，但有被虐待殴打的痕迹。”

　　宋意在旁边插嘴道：“可是我听说她是上吊死亡的。”

　　石常没答她的话，依旧一板一眼地转述仵作的话：“虽说该女子生前并无生子，但早已非清白之身。”

　　唐学仕嘶了一声：“会不会被那什么...了再被杀？”

　　宋意低下头，嘴唇轻抿，双手微微颤抖。

　　石常接着唐学仕的话道：“公子...咳，大人英明，说不定正是如此。”

　　唐学仕听他如此一说，更是突发奇想：“说不定还是熟人作案，这种事情大理寺见得多了去了，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石常跟着点头：“大人说的有理。”

　　唐学仕问道：“那你可知死者生前与谁相熟？”

　　石常眼睛一亮，这比让他背尸检简单多了，他快速答道：“这个属下到知道，死者名为月娘，是畅音阁的名角，生前颇受达官贵人的喜爱，据说生的花容月貌，身段唱功皆是一流，与畅音阁老板白牡丹青梅竹马，她还有一徒弟怜衣，正是现在畅音阁当红的名角，而且听说她为人孤僻，很少与人交往，也没听说与谁交恶。”

　　唐学仕问：“她很红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石常不确定道：“大概很红吧，反正有不少公子喜欢听她的戏，听说冯公子隔三差五去畅音阁听戏。”

　　冯公子，冯召，大梁国师独子，唐学仕素来与他不对付。

　　唐学仕闻言不屑道：“冯召那小子果真是不学无术。”

　　石常打哈哈道：“反正连月儿死后，冯公子就再也不踏足畅音阁了，即便要听曲儿，也是传了白牡丹过府。”

　　唐学仕酸溜溜道：“他倒是好享受，仗着自己的爹作威作福。”

　　石常憋了憋，还是没把话咽下：“大人，这方面您也不遑多让。”

　　唐学仕哼道：“别把我与他相提并论，我爹的国公靠着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拿命换的，他爹算什么，靠着一张嘴就把太后哄得团团转，还好意思在外面扬威作福。”

　　石常焦急道：“公子，慎言，您这话要是被国公爷知道了，小心他打断您的腿，到时候属下可护不住您。”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你说对吧？”唐学仕扭头对宋意道。

　　“你脸色怎么那么白？”唐学仕凑近，“不会生病了吧？”

　　宋意恍恍惚惚道：“啊？许是昨日没休息好，只是看起来没精神，歇息一会儿就过来了。”

　　唐学仕嘀咕道：“身体未免太差了，还不如我表姐身体壮呢。”

　　宋意勉强笑笑没答话。

　　此时一道吼声响彻大理寺，“唐学仕，你给我滚过来。”

　　正是刚下朝的温式之带着一肚子怒火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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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宋意想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