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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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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几年关于“夷陵老祖”魏无羡的最大新闻,除了和蓝忘机结成道侣,常年居住在姑苏云深不知处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有他的另两个身份:一是云深不知处“最俱人气□□夷陵魏先生”;二是仙门世家最重人文情怀的“简笔人像画大师”。
“最俱人气□□夷陵魏先生”,是魏无羡第一次被蓝启仁蓝老先生强行安排以“反面教材”面对学子们讲学之后,就以狂风扫落叶的趋势获得了那一届世家子弟们热捧。从那以后,“夷陵老祖”的名号倒慢慢在众人口中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夷陵魏先生”。
听到这样的称呼有人就会问:“既然魏无羡都已经吃住玩在姑苏了,怎么不干脆叫‘姑苏魏先生’,反而是‘夷陵魏先生’呢?”
有人解释说:“魏无羡祖上乃是夷陵的,自然不会背叛祖宗,早晚还是要回夷陵去的,况且他只是和蓝忘机结伴,并未入门姑苏蓝氏,自然不能称‘姑苏魏先生’。”
夷陵各大小仙门世家,自然更喜“夷陵魏先生”这样一个代表他们地区核心人物的尊称,所以四处游说并推广之。
最具人文情怀“简笔人像画大师”,最开始是从那幅送给蓝启仁老先生的“贺寿礼”得来的。而魏无羡还画过另一副极富盛名的简笔画图像,那就是在清河聂氏家主聂怀桑的二婚婚礼上,魏无羡醉酒后现场潇洒挥笔制作的《人生得意图》。
这幅图也是以聂怀桑像为主流,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他春风满面、得意洋洋牵着另一只秀花手,迎着阳光迈向新生活的新婚狂喜画面。
本来画作很令新郎满意,可当魏无羡呷了一口酒,再提笔在人像旁写下“一心一意一神话,二人二婚二公子”的句子之后,聂怀桑僵僵的笑容都差点挂不住了。而这两句不诗不话的题字也令在场众人捧腹不已。
大家之所以捧腹,并不是嘲笑魏无羡的图画和题字,相反,大家对他更增了不少敬意。因为他把大家想说的话都给表达出来了……聂怀桑本已成婚多年,现看上年轻花魁嫌弃老妻,还大摆婚席四方招摇,难免令人生嫌。
虽然两幅画一敬一贬,魏无羡性子也琢磨不透,但慕名来找“夷陵魏先生”作画的人却越来越多。但咱们这位魏先生,可不是那么随便之人,他说了:“不帅不媚的不画,不名不闻的不画,不喜不厌的也不画。”
所以,多年以来,这位“三不画”先生,就只画出了几幅为数不多的“简笔人像画”代表图。可外人不知罢了,但凡在云深不知处给魏先生收拾过房间的小辈们,没有不知道他其实画了好几百张同一个美人像图的。这些美人图从儿童到少年,从成人到嫁人图,都无所不画,而且一画画好几张。
本季云深不知处听学,如果说没有“夷陵魏先生”的反面教材课,估计世家子弟们会无比失望,所以在开学二十几天后,蓝曦臣来到静室,和蓝忘机谈起了还逗留在兰陵金氏的魏无羡。
蓝曦臣问:“忘机,你和魏婴没事吧?”
蓝忘机面无表情答:“无事。”
蓝曦臣抿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在生气,看你都气瘦了。”
蓝忘机道:“……兄长取笑,真无事。”
蓝曦臣道:“那魏婴为何去了那么久?听说金凌不是好了吗?”
“……”
蓝曦臣最后拍拍蓝忘机的肩,道:“我传信给他吧,他也该回来授课了。”
蓝忘机淡淡地看向兄长,微微颔首,答:“嗯!”
算着日子,从闭关到现在,和魏婴已经有三十九天没见面了。蓝忘机从最初的思念、想念、留念,到现在的气念、怨念,都已是极其深刻的了,但天生说不出那样“你赶快给我回来”的话,所以只好独自忍着。
有时候他会默默地想:魏婴怎么就能这么洒脱?相处这么些年来他不是整日都粘着自己,唠叨着“离不开不离开”的甜言蜜语吗?怎么一出门,就像脱缰的野马,不见回了?
话说刚开始离开的那几天还偶有来信,唠叨地诉说着他的一些所见日常。后面这七八日,竟然一字未有,甚至是否尚停留在兰陵都不知道,怎能不叫人气闷?其实蓝忘机更气闷的是自己也拉不下脸来去主动联系魏婴。
好在永远有兄长懂他,或者,明天晚上这个时候魏婴就会回来了吧!
然而,魏婴还是在分别四十二天之后才姗姗而来。当步入静室,一身黑衣,一条红头绳的背影映入眼帘的时候,蓝忘机眼眶湿了。面色虽然还是冷冷的没什么表情,但心跳、眼热,抵不住相思,一句“魏婴”,就再说不出话来。
好在大多数的动作和蜜语都是那人在做,亲吻,抱体,掐肉,咬耳,说肉麻话……无限期待,无限享受,无限满足。自此,强大的圣神不可侵犯的含光君童鞋,再也禁不起离别的委屈。
不想再问为什么去那么久?不想知道没有自己的那些日子他都在干些什么?因为他信他,一直都信着。
自“夷陵魏先生”回来后,云深不知处的日子就不一样啦!求学子弟们总会三三两两相约来到静室外,小心翼翼地低声唤出“魏先生”。于是,这招摇的魏先生便大摇大摆地和他们一起笑呵呵出门鬼混去了。
因为那“反面教材课”如今出了新高招,曰:“社会实践。”
于是,出山入市,游湖逛街。魏先生带着学员们不仅与人相闹相笑,还互为攀比你争我斗。看似与“蓝氏家规”相背不学无术,实则真是用“反面教材”的具体实例来撼动和教育人。
学员们表面看起来活跃过分,但却是更加阳光聪明,更加努力上进。待到测试考较,成绩竟比起上届学员,又提升许多。看来,这快乐教学、实例教学,也是教学任务中不可缺失的手段啊!
常言道:世间事,有利必有弊。这世上的事从来就没有只一味的。
姑苏蓝氏经年办学,历来受各大小仙门世家推崇为水平最高。因为蓝氏不仅人文雅正、纪律严明,所传知识亦都益人益家、博大精深。
“轻血缘,重传承。”这是蓝氏家训中至关重要的一条,也是作为授课先生必须牢记在心的宗旨。几百年来,凡蓝氏文教先生,无论是面对蓝氏子弟,还是外来世家学子,都无不将自己平生所学、平生所悟尽数传授给他们。
泽芜君蓝曦臣在讲授“人文”这节课时,就特别着重强调了“轻血缘重传承”这一条。当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稳重成熟的形象一出现在课堂上,满室的少男少女们无不被他迷倒了。
话说这仙门世家女弟子能入云深不知处听学,也是百年来姑苏蓝氏的一大突破和亮点。不过这些女弟子,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须得有相关家主和长辈的着力推荐和担保才行。所以相对来说,能被推荐到姑苏蓝氏来听学的女子,那必定也是极其优秀的。
优秀遇绝世,才子见佳人,想不出点什么“感情”问题都难。
泽芜君蓝曦臣和含光君蓝忘机在十几年前就已号称“蓝氏双壁”,两兄弟虽一温润一冷漠,但感情很深。从前兄弟二人也经常会秉烛夜谈,但自魏婴来了以后,一般没什么私事急事,蓝曦臣是不会轻易来静室打扰他们的。
可近几天,蓝曦臣就莫名上门好几次,但每次见魏婴不在,却又缓缓离去。蓝忘机再漠然,也感觉到了兄长的沉重和无奈。
这日黄昏,蓝忘机跟在刚来又要回去的兄长身后,低声问道:“兄长可是遇着难事了?”
蓝曦臣停步回头,苦笑半响,摇头道:“跟你说也解决不了。”
蓝忘机再问:“究竟何事?”
蓝曦臣叹口气道:“你我于此类事件还真是手足无措。”
蓝忘机愣住,半响道:“……兄长还是先进屋等等,魏婴应该很快就来。”
蓝曦臣想了想,又折回静室会客厅。蓝忘机亲自给兄长斟茶。
果然一盏茶过后,魏婴便风一般从外面飞进来,人未到却声先到:“蓝湛!蓝湛!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黑色身影刚一跳进屋,就整个人扑向笔直站立着的白衣人身上,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直接捂上他的嘴,使劲给喂着什么。
“呜……别闹,兄长在。”蓝忘机轻轻推开两只修长灵巧的手含含糊糊说道。
魏无羡这才注意到茶案后正襟危坐的另一位蓝色壁人。
“啊啊!泽芜君你怎么来了?”
这厚脸皮的魏无羡,虽然“啊啊”,但并未真的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极其自然地继续将手中美味一股脑投喂到蓝湛口中后,才大大方方过来给兄长施礼。
蓝曦臣含笑,起身回礼,并作势邀二人同坐。蓝忘机抽出手巾擦掉自己嘴角的碎糖,顺便把魏婴手心也擦干净,然后才耳背略红地与魏婴并排坐在兄长对面。
“泽芜君有事找我?”魏无羡问。
蓝曦臣轻笑,道:“想来只能你去解决。”
魏无羡嬉笑道:“泽芜君,这样的事情我可解决不了,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还得是兄长你自己拿主意。”
蓝曦臣道:“我没有主意,也从未想过什么主意,还得麻烦你把这事平息了,毕竟,人是你担保进来的。”
魏无羡尴尬笑道:“泽芜君这话说得......话说兄长你总不能单身到老吧,要不你就顺水推舟得了,才子佳人的,岂不美哉?到时候说不定你还会好好感谢我呢!”
听着两人的对话,蓝忘机漠无表情的脸更加冷若冰霜,他直着眸色看向魏婴。
魏婴又尴尬地“啊哈”了一下,这才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一本正经地重新面对蓝曦臣好好说话。
魏无羡道:“泽芜君息怒,待明天我好好给她们说说,如果还是不听劝告,再送回金陵台可好?”
蓝曦臣仍旧温润如玉地含笑道:“这样也好。”
待兄长回去之后,蓝忘机用“天天”的方法收拾了魏婴半宿,这才从他口中弄清楚了兄长所烦恼之事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