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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化险 ...

  •   下一刻,景清果不其然先来到宋轻歌身边,抄起人的腿弯将人抱了起来。轻歌一下子就势揽住他的脖颈甚至还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他怀中,衬得格外可怜。

      宛儿拉住景清,却见他难得的对着她面上显露出明显的愠色,话语也是冷的,和他此时如冰霜一般的脸一样没什么温度:“那宛儿将人带去诊治吧?”

      自知理亏在先,景清也是真的动怒,便见好就收悻悻收回了手:“皇上快带着人去让太医好好瞧瞧吧,可别出了什么大问题。”

      一个字儿一个字儿,似乎像是艰难的挤出来的,便足以听出是如何违心。

      “没人在,你倒也不必再这般矫饰。”

      直到走远了,景清停下步子,看着还窝在自己怀中的姑娘。侧面瞧着大抵便会以为她是委屈地埋在他怀里哭,但景清知晓她不会。

      头一次平白无故受了宛儿那么重的一巴掌她都一声不吭忍气吞声,甚至还能转身扬起笑给人赔不是,景清就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和许多寻常女子都不一样。

      就如此时,景清一开始将人抱起来,看着姑娘身子高挑生了一张圆圆的鹅蛋脸,还以为她怎么也有些重量,可真的将人抱在怀中时,看着而今窝在自己怀中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的轻歌,其实并感觉不到什么重量,身子轻得让人心疼。

      他有那么一瞬,突然冒出来个无比荒诞的想法:待日后她留在宫中了,他就让御膳房想着法儿变着花样给她做些好的,将她养得圆润一些。

      这个想法冒出来时,甚至连他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因为他竟然笃定宋轻歌一定会留在宫中,似乎是一开始就没想过让人离开宫中。

      原来他内心里,是想让宋轻歌留在宫中的。

      思及此,他看着怀中的人,自己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景清不会将自己轻易置于危险当中,他做的每一个决定至少都是深思熟虑过后的最周全的计划。唯独宋轻歌仿佛超出了他的预期,跳出了他的一切计划之外。

      行事为人毫无章法,让他捉摸不透,偶尔又觉得十分可爱和有趣。

      她若是当真留在宫中,似乎也不错。至少他以后的日子不会再是一潭死水,也没有那么无聊了。

      姑娘像一只出洞窥探是否有危险的怯生生的兔子一般从他怀中抬起头,不知怎么弄得,眼眶真的红了一圈,像是委屈到极致再将眼泪憋回去一般可怜。

      “呼。”轻歌呼出一口气便要从他怀里下来。

      但景清依旧将人紧紧抱着像是禁锢一样,低头凑在人耳边:“别动,有人看着,做戏要做全套。”

      原来他早就看出来自己是装的,竟然还愿意陪着自己演戏来帮她解围。

      后来景清的确给她宣了太医,为的就是让别人知晓。尤其是宛儿。

      可他依旧特意去了一趟宛儿的芳华殿。

      宛儿见着他来本是十分欣喜的,忙要迎上去,但下一刻又转过身坐在美人靠上不理了。

      宛儿脾性是如此,她觉得今日景清所为在众人面前折了她的面子,因此要在此时听他一番解释,闹一闹脾气好让景清哄一哄她,她这才可从这些行为中隐约窥伺景清是否真的在意宠爱她。

      坐在宛儿身边,景清果然变了一副同白日里全然不同的模样,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摇着宛儿的胳膊晃了晃:“宛儿,我的好宛儿,别再生我的气了。白日里那么多人在,你若是因为自己一时的脾气折辱人家,便是降了自己的身份失了你的体面。”

      “我若帮着你,旁人明面上虽不会说什么,心里到底还是介意的。传出去,便是你恃宠生娇,我不分是非了。”

      “为了你的体面,便只能装作对你冷淡训斥你,带着人去诊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过去了。”

      宛儿对这一番话果然十分受用,听了他的解释,态度明显就缓和下来,语气也重新变回那般温软:“可是皇上宠着我是事实,难道我不能恃宠生娇吗?”

      她靠在景清身侧,景清身子下意识就变得僵直,面上神色也有些不自然,让她靠着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无意间有些躲闪。

      显而易见的,景清不愿与生人有太多的接触和触碰。

      这一方好不容易安抚好宛儿他便回了自己寝宫换了身衣裳,公公将衣裳收拾了拿下去要往浣衣局送,他却拦下来:“脏了,朕不喜欢这上面染上的那股子乱七八糟的香味,拿去扔了。”

      公公应着退出去了。

      ......

      宋轻歌不禁感慨自己这选秀当真是命途多舛,本来一个景清就够她应付,现在这宫里的贵妃也无端和她过不去。

      翻来覆去想不明白缘由,脑海中却突然想起来宛贵妃第一回找她麻烦,似乎是说了什么私下里见皇上狐媚惑主?

      这么一想,脑子里的一团乱麻登时便理清了:也是,后宫里头的女人善妒,除了因着圣宠还能是因为什么?

      可除了当日领着自己到景清偏殿去的公公和景清,还有谁知晓自己去了景清偏殿?

      沈妙菱这时候又来瞧她:“姐姐今日没事吧?那宛贵妃着实是嚣张跋扈,也不知你伤得严不严重。还好今日皇上倒算明理,并未帮着贵妃说话。”

      她还未先生气,这丫头反而先替她气上了,便回她:“一点小伤不碍事,皇上也已经请了太医来瞧过了。”

      “是啊,说起来皇上似乎待姐姐很不同呢,这还未进殿选,我看皇上倒是对姐姐很上心。”这丫头讲得喜笑颜开,没有丝毫妒忌的神色,约莫是当真一点儿也不在乎她可能会抢了圣宠。

      也是听妙菱这样说,轻歌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皇帝无形中原又给她出了道难题:大庭广众之下还未进入殿选定下名分,竟然就这么众目睽睽下抱着受伤的良家子离开,不是将她置于众矢之的的局面吗?

      于是便觉得十分头痛。

      这个小皇帝似乎是故意的。

      这一头还是只能回过头来解释:“他不过是想着维持宛贵妃的风华气度,莫让外人瞧了笑话去。再者,这宛贵妃家中虽有权势,可现下被选进宫里来的良家子家中也都是朝中要臣,闹开了去便是宛贵妃不识大体不懂得审时度势了,到时候无意间得罪了哪家的小姐,也在朝堂上给家中又树了敌......”

      惊觉自己说得太多,轻歌便很快停下来,给她倒了杯水。

      可是妙菱只觉得她说得太过高深,一直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只接过她递来的水抿了一口。

      “对了,妹妹可读过书?字写得怎么样,可会画画?”

      沈妙菱:“都学过的,爹爹给我找了先生,这些都一一教过。”

      轻歌这才放下心,呼出一口气:“这便好。我书画平平无奇,明日怕是要多仰仗妹妹。”

      “哪里的话。”沈妙菱放下杯子答。

      这最后一日是考书画,还有绣工。

      从前一些缝缝补补的活儿她做得倒不少,但昨日和妙菱说的那一番要她帮自己的书画过关也是事实。

      她这方面并不精通,甚至无论怎么练也没法子在短期内得到大的提升。宋兴安便让她自己走一步看一步。

      瞧着妙菱这般温柔小意的大家闺秀模样,这些应当不会差。

      给众位良家子分了宣纸下去,轻歌照着妙菱的依样画葫芦,但妙菱画完自己的搁了笔,重又铺上一张纸来。

      宋轻歌这一方还没学完,沈妙菱就又画完了一幅画还题好了字,趁着转悠的人不注意将纸张铺到轻歌桌上。

      轻歌眼疾手快地将画铺好用砚台压住上方,待到了时辰收走书画,轻歌这才注意到妙菱的那一幅看着却比自己的随意得多。

      说不上不好,只是比起给她的那一幅好像略微敷衍了些。

      画是她自己画的,她不可能分辨不出来好坏,可还是将那一幅给了她。

      看着妙菱放松的模样,想到姑娘之前求她帮忙心中不禁疑惑更甚。

      “姐姐怎么了,怎么一直这样看我?”妙菱忍不住问。

      轻歌摇了摇头,并没多问。

      到了最后绣工,沈妙菱也只打算蒙混过去罢了,但是最后发现只有自己和轻歌没有刺绣的针线。

      轻歌便主动去问:“公公,怎么没有我们的针线?”

      “你们哪个将针线多拿了?匀一匀出来与她们两个没有的。”

      只是半晌并未有人做声。

      “自己不是有本事私下去勾引皇上吗?怎么皇上连针线都舍不得给你?”一个姑娘突然出声,手上刺绣,还是抬首瞧了她一眼。

      这姑娘她记得的,像是那一日宛贵妃来想要从一众姑娘中出去同人招呼的那个。

      果不其然妙菱过来拉她坐回去:“算了,这人是宛贵妃的妹妹,和她姐姐一般,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轻歌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你莫要忧心,我想到法子了。”

      她先前还想着宋兴安给她做的那件衣裳太招摇了些,描金绣凤的,分明是母仪天下之人才能穿的,若是她穿出来选秀指不定会给自己招惹上什么大的祸端,可这时候却反而有了用处。

      她捂着肚子叫唤起来:“哎呦。”

      小脸皱在一起,眉头紧蹙,看起来极为痛苦,沈妙菱以为她当真身子不适赶忙去扶着:“来人啊,快来瞧瞧她怎么了。”

      “哎呦,这可真是......”公公赶着过来瞧了一眼,“你先扶她去瞧瞧吧。”

      妙菱赶紧扶着人离开了。

      才走到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轻歌就站起身子张望了一下,看起来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惹得妙菱愣怔:“姐姐,你这是?”

      “我装的。”说完她提着自己的裙裾一路小跑回了住处取出来那件衣裙,拆掉了上面招摇的图样,把金丝线和一些不同颜色的线都抽出来。

      妙菱一下子就明白她想做什么。

      二人片刻后又赶了回去,因有了丝线她又取了针,便得以完成绣工的考察。

      最后妙菱的图样子也是她帮着绣的,只是她也学着妙菱的样子给她的那一幅是平平无奇的模样。

      将绣品拿到手上,妙菱也瞧出来轻歌是故意的,心头便是一热:“多谢姐姐。”

      她有意避宠,既然帮了轻歌,轻歌自然也有回报的道理。

      别的良家子们看到轻歌很快就回来还带了丝线,皆是愤愤不已:“公公,这针线指不定动了什么手脚,何况她是从别处带来的。”

      公公也有些为难,这姑娘是宛贵妃的亲妹妹,更何况她说的也是事实,到底是自己开罪不起的人。

      妙菱要帮着轻歌说话,轻歌自己站出去将自己的绣品挑出来拿剪子剪开来,带了几分不屑和嚣张的意味,似笑非笑:“妹妹既是怀疑,我再去给皇上当面重绣一幅就是了。”

      那姑娘气极,偏生绣品轻歌都舍得剪掉,她也无法再多说什么。

      绣品都没了,她就不信这般宋轻歌还能入了殿试不成。

      当日姐姐寻她去芳华殿哭诉了足足半日,尽是轻歌竟然在选秀前就见了景清,整整大半日才从殿中出来。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便不言而喻了。她一边心疼姐姐,一边对宋轻歌又心生怨怼,便将此事传了个遍,还在今日拿走了她的针线。

      等结果这半日,妙菱都替轻歌提着一颗心,轻歌却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可宣旨入殿选人选的公公来在众位良家子面庞上扫过一圈后,宣读的旨意中宋轻歌这个名字却让所有人都听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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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化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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