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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我是他姐 ...

  •   “叮铃铃铃铃——”

      “下课了。今天放学想去吃什么?”萧飞趴在桌子上涂指甲油。

      “……嗯?随你。”江秋这才忽然回过神来。

      她低下眉眼,收拾书包。

      其实直到今天,她脑海里还一直回响着他那句话。

      “你不是江秋。你到底是谁?”

      毫不夸张的说,她当时立即吓出一身冷汗来。

      这家伙……竟然该死的敏锐!

      彼时的江秋暗暗咬牙,几乎昏倒。

      这其实是很不同寻常的。因为正常的普通人在接受一件既定事物后,是很难再有意识去质疑它的。

      就像一串代码,是很难质疑自己身处程序世界中的。又或许一个书中的角色,不可能接受自己身处并非现实。

      这其实也是进化而来的一种优胜劣汰习性。作为一个力量有限的普通人类,进化到食物链顶层,若是再对一切产生一种莫须有的怀疑心态,那势必是非常亏的。有时候,质疑就相当于一盘赌局。赌输了,一无所有,赌赢了,也未必能获得除了“真相”以外更有意义的东西。某种意义上,“意义”这个词本身就没什么意义。

      但齐深显然就不是什么正常人。极其敏感,猜忌,多疑。

      江秋想了又想,觉得可能是她最近对他太好了,以至物极必反,他总觉得她要谋害他。
      彼时齐深从牛仔裤口袋掏出一把裁纸刀,横抵在她的喉咙,刀刃与皮肤贴合的那样紧,以至于她的声带只要震动一下,下一秒喉咙就会被割断。

      片刻的死寂后,她简直额头冒冷汗。忽然,楼下传来一声开门声。接着是中年男人的咳嗦声,“小秋啊——”

      她爸妈回来了!

      齐深有一瞬间的皱眉,但他很快收回了□□。这家伙不仅多疑,还谨慎。像一条贪婪而饥饿的蛇。即使饿得快死了,但在敌人逼近时,也可以随时吐掉已经吞掉一半的猎物,逃之夭夭。

      二楼离地面并不高。

      于是他就那样径直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瞬间消失在别墅林海。

      而她僵硬地靠在墙上,冷汗涔涔。

      衣柜还开着一半,她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一个角落堆着一团白毛线,还有一条织了一半的白围巾。围巾里隐约夹着一张纸片。

      她走过去,蹲下捡起。

      “赠齐景然——江秋”

      ......

      终究是她大意了。

      或许齐深早就怀疑她了。

      毕竟这两天她的反常动作太多了。

      就是这最后一个围巾试验,她没能通过,成了压垮一切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秋的手指缓慢恢复知觉,她摸了摸口袋,拎出手机来。手机的解锁页面也变了。
      漆黑的屏幕上,一行白字——【还剩1次输入密码机会】

      她的手机被人动过了。

      会是谁?

      只能是他。

      齐深翻她手机做什么?

      江秋死死盯着手机,从内心升起一阵恐惧。

      就在那时,忽然,手机响了。死寂中刺耳如催命符吓了一跳,她几乎跳起来。

      “……喂?”

      “喂。小秋啊。你在哪呢?你妈妈回来了。还有5分钟啊。”电话那边中年男士咳了又咳,苦口婆心。清了清嗓子。

      “……”

      * * *

      “哎,齐深呢?”

      “切。我怎么知道。听说了吗?他又被校长通报批评了。”

      “是啊,聚众斗殴,还是在操场。也太不像话了。据说这事连江秋那个大小姐都惊动了。她也是脑子有病,竟然替那家伙挨了一闷棍。这不,南洋集团的江悦城总裁立马就来了。你说,这齐深那小子,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江大小姐。这不是找死嘛?”

      “是啊。谁说不是呢?当时吴远他们那帮人都惊呆了。我寻思着,平日里,这江秋和齐家那私生子最不对头啊。哪还有替他挡刀的道理?”

      “就是。我看那江秋也是倒霉。恰好撞上刀口了而已,哈哈。”

      “嘻嘻。打个赌。你信不信,齐深那小子回去以后绝对被他继母一顿毒打。手臂上肯定又一串鞭痕了,绝对跑不了。”

      “哈哈。我信,我信。他这都好几天都没来上课了。估计已经被打的站不起来了。哈哈哈。”

      “都说虎父无犬子,我看嘛,盛世集团的总裁齐天明,真真要被这个犬子搞得丢尽脸面喽。”

      沉江一中,食堂二楼,角落。

      一张桌子围坐了几个女生。其中靠窗的女生低头吃饭,拿筷子戳香菇。

      “秋秋,你怎么了?”估计是看出她不对劲,杜柔抬眼看她,“怎么魂不守舍的?”

      “...没事。”江秋深吸了一口气,摇头,起身把餐盘端到餐具回收处。

      走回教学楼。教室在3楼。江秋刚走进教室,就看见了他。

      午饭时间,教室里没几个人。连小情侣都手挽手去校园的小树林散步去了。留在教室里的,除了勤奋好学的学霸,趁着吃饭时间多做几道数学题,一般没有其他人。

      于是此刻的少年便格外显眼。

      少年依然一身黑T牛仔裤,背靠在教室最后排的窗边,左手在转一个类似打火机的玩意。午后的阳光从他的背后冲洗下来。

      一片百日光华中,他微微抬头看过来。

      大概是误以为是老师课间来巡查,他掐灭了夹在指间的烟。抖抖手腕,只留下袖口氤氲不散的浓烈烟草味。

      看到是她后,他也没什么反应。事实上,他连皱眉也没皱,视线无比平静地扫过她去。

      江秋的确已经好久没有看见他了。

      “你...这几天你去哪了?”

      “借过。”他一把拎起校服外套甩在肩上。伸手作势就要伸手拨开她。

      江秋也不知怎的,那一刻忽然一把无名火蹭的一下从她心底升起来了。

      她心说自己差点都快为了你死了,挨得那一钢管现在都疼的不能碰。背上乌青一大片,本来自己还苦心编了一大堆理由,以为骗过了江悦城。可谁知江悦城也不是吃素的,在校董会里有人,稍微一调查就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好家伙,自家从小捧在掌心的明珠千金,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一下子江悦城就火了。登门拜访齐家,要给个说法。

      盛世和南洋一向算得上生意伙伴,再加上类似世交的关系,齐天明一向也是对江秋爱护有加的,一听也觉得这还得了,立马赔礼道歉,说等齐深那小子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江秋坐在家里,也心急如焚。解释也解释不清。江悦城还已经齐了疑心,要真让他知道,那晚在她房间的不是别人,正是齐深,估计她就死翘翘了。

      之后的事,自然如他人言论。

      齐家的太太姓魏,名云燕,一直是十分不好惹的。这种女人,虽然表面上笑眯眯的,但是作为盛世集团总裁的夫人,尤其是自己老公还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发家之后整日出去拈花惹草,寻欢作乐,齐太太自然是有一番手腕的。要不也算她的本事,结婚当家这么做年,愣是没让别的女人进一步家门。

      直到今天,也仅有齐深这一个意外而已。

      当年齐天明先生在白玫瑰夜总会,为歌女露娜一夜掷千金的事,A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歌女露娜出身低微,又半生沉浮烟花巷,仅凭美貌与动人歌喉获得金主宠爱。一时间成为同行业界楷模。

      但人人也都知道,这歌女只风光了两年,就没落了。

      要说那女人也是个天真的痴情种。与齐氏豪门短短两年的纠缠,最后给齐总裁怀了一个儿子。最后齐天明都明说一切结束了,让她把孩子打掉。她偏不听。生下来后,还不死心,硬是拉着彼时刚会走路的男孩去齐家,登门拜访。

      那天的具体情况太过精彩,以至于有知情者直到今天都津津乐谈。

      被自己人老珠黄的旧情人堵门,齐天明的脸都绿了,齐太太也一脸瘟色。见自家老公躲在书房里不出来,齐太太一向雷厉风行,招呼保安扇了疯癫歌女一耳光,顺带将那小男孩一脚踹下别墅门前九凳白玉石阶。

      要不怎么说,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任你昔日多么动人塞壬歌喉,哭起来也好似珍珠落玉盘。今日却只觉如坏掉的尖酸磁带,吱吱呀呀,惹人厌烦。

      没能如愿以偿,歌女露娜只能带着儿子回了白玫瑰夜总会。男孩打小在这般环境长大,自然也耳濡目染好些脏东西。两年后,歌女染上风寒,在一年冬天去了。只剩下男孩,彼时少年才九岁,在一个暮冬的清晨,独自拎着行李出现在了齐家别墅的铁栅栏门前。

      从此,妓||女儿子成为齐家二少爷,这桩笑柄广为商业业界流传。

      有这么个眼中钉肉中刺。魏云燕自然也是无比厌烦的。动辄就殴打辱骂,身上都是伤痕也是家常便饭。

      这不,就在上周,得知这个私生子又惹出聚众斗殴的祸事,这次还把江家千金卷了进去,魏云燕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才好。

      好几天没看见齐深,不得不说,江秋是有点担心的。

      毕竟在原作中,魏云燕可是用皮带把刚刚十岁的继子生生打进医院过的。

      可谁知,再一次见到齐深,后者却这么副死态度。让江秋满腹关心的话都说不出口,憋在喉咙里,几乎噎死。

      “...喂,喂,等等——”

      江秋没有想到他真的会乖乖停下脚步,顿时愣了。

      齐深半侧过身来,站在教室门前,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扭头看过来。

      “......你怎么样了?”江秋憋出这么一句来。

      “什么怎么样?”他平淡地重复了一遍。

      “...不是我故意出卖你的。”江秋简直气结,深吸一口气,努力心平气和,“包括那天我替你挡刀。也绝对没有利用你的同情,趁机跟你继母告状的意思。你这几天去哪了?”

      他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抬眼,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看她。

      但江秋心知,这次她大概是扳回一局了。

      这家伙极其敏感多疑,是个不折不扣的阴谋论者,肚子里没别的,全是坏水。

      智者云,要想打败变态,就要先变成变态。

      过去的数天里,江秋冥思苦想,试图把自己与苦大仇深男配的脑回路接轨。成功对接后,她越想越觉得,妈的,这家伙该不会以为她从头到尾都在陷害他吧。

      ...他奶奶个腿,她闲的哦!

      对付内心千转百回的人,往往最管用的是打直球。于是江秋直接把话挑明,把他的怀疑打消。

      他虽然没什么反应。但她有预感,自己赢了。

      与这家伙斗智斗勇了数次,终于赢了一回,江秋有点飘了,就嘚嘚瑟瑟地走上前去,伸手想要拍他的肩膀,“喂,我刚刚问你话呢,你这几天去哪了——”

      话还没说完,剩余的话重又化为诅咒沉入腹中。

      ...这家伙真是个神经病。

      眼睁睁看着少年拨掉自己的手,云淡风轻地转身,甩着校服外套转身就走。江秋无语凝噎。

      江秋也是气急了,早知道这家伙在教室里,自己还不如去食堂再吃个蛋挞呢。

      这么一想又有点饿。

      遂愤怒地决定继续去食堂暴饮暴食。

      刚想转身去食堂,忽然又瞥见围栏下,从三楼望下去,望见地面有一小群人,把一个熟悉身影围在人群中央。

      事后想想,江秋也是急眼了。

      一看是齐深,心里就骂,这家伙一看八成又被仇人缠上了。这次她有经验了,绝不会再白送人头,于是左顾右盼,情急之下,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扫帚就往楼下跑。

      于是几秒后,众人面前出现了一位气喘吁吁的少女,少女穿校服,百褶裙下一双白色长筒袜包裹的纤细小腿,右手持一把大扫帚,扫帚与人比肩,恍如神兵天降。

      “.......”为首的一个红毛皱眉,“这小妞是谁?”

      一堆人面面相觑,也都不认识。看来是校外混进来的,要不然谁不知道南洋集团的千金。

      “放,放开他。”少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看对方没有反应,末了还煞有介事地狠狠拿扫帚拄了一下地。

      震起一小片尘土。

      “...呦,小妹妹,你俩认识?”事到如今,那红毛也终于反应过来了,挑眉看她,一脸好像不可思议的表情。

      “废话!”

      事后想想,江秋也不只是哪里来的底气,就那样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一把推开扯着齐深领子的几只手,骂了一句,“他是我弟弟。”

      “......”

      “......”

      此言一出,瞬间寂静。

      江秋看到那群混混也一脸匪夷所思的样子,不过都愣住了,大概她这副气势确实把他们暂时唬住了。

      必须乘胜追击。因为江秋自知这份谎话漏洞百出,一旦让那个红毛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就完了。

      “放学了又在外面鬼混?你今年都多大了!快给我回家做作业!”江秋黑着脸,狠狠掐了一把齐深的手腕。

      后者此时倒是终于不再那副死鱼脸了,而是微微皱起了眉,似乎也搞不懂她又在犯什么病。

      不过他很快就收好了疑惑表情,重新摆出那副平静如死水的面孔,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双臂抱起抄在胸前,好整以暇地低头看她。

      妈的,看他这幅样子她就来气。

      江秋索性也不用再装,直接就拽着他的手腕,把他直接从人群中央拽了出去,趁那群混混还没反应过来,一看那边的自行车棚还停着几辆自行车,上去解锁一辆,把他摁在自行车后座,自己往上一跨,就蹬着自行车走了。

      那群人这才后知后觉。

      先是那红毛喊了句什么,接着都一窝蜂地冲了上去。

      但碍不住彼时的江秋可是拿出吃奶的劲拼命蹬自行车。

      很快二人就消失不见了。

      一群人气喘吁吁地停在了校园大门口。

      彼此面面相觑数秒。

      “她说她是谁...是他姐?”

      “妈的那小妞不会是人贩子吧。”

      “噗...你也不看看,哪个人贩子敢拐深哥。”

      “还有,真见鬼了...”

      “怎么?”

      “你觉不觉得,今天深哥看起来好像挺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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