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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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发生什么？
唐然茫然无措，只听见噼里啪啦的打斗声，有知晴的声音，有萧十一郎的声音，然后是各种物品摔落在地的什么。
唐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预感对方是冲着自己来，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她她亦不敢出声询问。
用手撑着地，一味儿地胡乱摸着，然后往后退去，直到背部抵靠在不知是什么的硬物上。五指在黑暗里摸着可以用来防备的东西，然后触碰到的东西都是丝滑的绸缎。
即使是这样。
她也得寻到东西暂时保护自己，抓起一旁的东西，不管是被子还是软枕，全部挡在身前。
黑暗加重了恐惧。
高度的击中，加强了听觉的捕捉，唐然抿着唇瓣做好一会儿有谁再靠过来，她就把手里东西全部扔人一脸的准备。
要问唐然怕不怕。
她当然怕。
怕得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恐惧不会因看不见而减少分毫，反而会加倍的压在对方的身上，压得人连呼吸声都掺入恐惧的味道。
静静听着。
有什么声音，一重一轻地靠了过来。
唐然努力控制着加剧的呼吸，想让它平复下来。纤细白皙的脖颈犹如云鹤，细腻薄皮下有什么正艰难吞咽着，无瑕美玉似的面庞晕开霞红一片，银丝如银河垂落，饱满挺翘的鼻翼浮着细汗，一张一合的翕动。
湛蓝的眼眸氤氲着水雾，皓白如细柳的手腕锁着的金环轻晃着，唐然想尽办法安慰自己。
刚才有萧十一郎的声音在，说明鱼鱼也回来了，不要害怕！你的胆子是最大的，真要有坏人过来，她就把东西全部扔出去，然后大喊鱼鱼的名字！
唐然坚信，虞兮会来救她的，她只要拖长时间就行。
只是。
唐然等了许久，那声音的主人就像消失了一样，可她不敢轻易放松，眼前的世界昏暗一片，谁知道那人是不是就在身旁站着，等她稍有放松就会出手。
长凤楼无人设防，或是设防的人，在连城璧眼里都是行若无物。
看着床榻内的唐然，目色惊惧，像只波斯来的炸毛儿猫儿。连城璧立在榻前，视线仔细地描绘着她此时的模样，唐然的性子看似淳朴率真，内里却是要强的很。
唐然以命要挟他放她离去，为防她真得伤到自己，连城璧不得不退让。
可此时。
看看，她在这楼里并不安全，甚至可能会被危及生命。
整座楼已入风雨之中。
若凤薛人再不归来，连城璧相信那些江湖草莽会把长凤楼当做客栈般来去自如。
连城璧未接回唐然，他便差使人将离长凤楼最近的一处包下。在他眼里唐然仍是他的妻子，也只会是他的妻子，只待她消气后，他会带人回无垢山庄。
萧十一郎。
连城璧无声地轻念着人名，清冷幽静眼中划过暗色，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知、知晴？”等了许久，唐然双手都因太过用力而僵硬起来。
‘眼’前的人似乎依旧不言不语，不近不远，站在她猜测不到有多近或是有多远的地方。
挂了霜似的长睫，仿佛蝴蝶一样轻振羽翼似的眨动，氤氲的水雾从眼角悄无声息滑落。
唐然不愿去想这人会是谁，也不敢深想下去。她轻唤着知晴的名字，期望能得到知晴的回应，可那人却未应答。
唐然忍不住声音大了点儿，“知晴，是你对吗？”
回应她的是，轻而缓，如一片雪花飘下的叹气。
恐惧达到顶峰。
唐然不管不顾的将手里和身旁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朝着声音的方向扔去，“走开，你走开，不要靠近我！鱼鱼，鱼鱼救我。”
知晴揉着依旧发软的臂膀，暗道自己竟中了软筋散。
这东西是行走江湖最寻常见的东西，只是品分好次，一般人拿着的都是不入流的次等货，紫英娘洒出的药物，暗暗沉沉，昏昏黄黄，选用的都是上等材料。
萧十一郎问过知晴无碍后，抓着紫英娘下了楼去，知晴在外间取了枚绣花针在穴位上轻扎，庆幸自己反应得快未多吸一口。否则，此时就该倒在门口，软成烂泥了。
忽听里间，传来唐然的呼唤。
知晴拖着发软的四肢，不如里间，就见地上七零八落的在地上散落着锦被绸褥，诧异地看向榻上，“唐姑娘，怎么了？是我。”
唐然扑向前，静静抓着知晴的衣袖，询问：“你有没有看见房间有其他人在，刚才床榻前站了一人，我想见鱼鱼，鱼鱼在什么地方。”
知晴环顾四周，除了地上的东西，再未见到任何人影。
“唐姑娘，这儿只有你我，别怕。”
唐然摇头，双唇发颤，她确定刚才榻前的确站着一人，一个她熟悉的人。
她不知道连城璧如何进的长凤楼，可他能来，能站在她的面前，下一次他说不定就会把她抓走。
唐然怕得厉害，不敢放开知晴的衣袖，不断重复道：“我要见鱼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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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
王小石独自坐于堂内，目光不时掠向门外。
雨丝如帘，挂在屋檐下。
滴滴垂落，敲打在石板上溅起水花，他的心跳声正如此时雨滴落时的玉散珠碎，杂乱无章，理不出思绪来。
汴京是好地方。
它的繁华让人眼花缭乱，心神摇荡。同样，它的广阔使人感到渺小，犹如沧海一粟，无足轻重。
在京城。
时也，命也，运也。
有人一展宏图大志，直上青云。
也有人终其一生，壮志未酬，碌碌无为。
初入京城。
犹如在做一场光怪陆离的美梦，满目罗绮朱紫，遍地黄金佳人。
醉酒于梦中。
人醉，心也醉。
直至千金散尽，才惊觉自己并非梦中人。
壮志难酬的憋屈，令王小石想起虞兮说的他们帮不了她是何意。如果小鱼儿的仇人是极有权势的人，说出那番话，有意断了大家相遇的情份，归根是不想连累他们。
但，正应如此
王小石和白愁飞才会感到挫败，他们岂是贪生畏死，趋福避祸之人。
那日回去。
白兄的脸色很差，阴沉沉，连他都不搭理，不言不语，闭门不见人。
王小石想劝，也寻不到机会。
因他同样难过，难过于小鱼儿对他们的不信，更难过一路下来他原来对小鱼儿的过去知之甚少。
之后。
许是白愁飞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今日晨时再见，王小石见着白愁飞抱着画轴推门而出，他碰见王小石，触见对方担忧的目光。
白愁飞指向怀里的画轴，称今日想早些出摊，若能换得酒钱，便邀王小石一同不醉不归。
见白愁飞打起精神来，王小石无不应的，两人在汴京扎根，相互扶持，一起见识京城的繁华，一起郁郁不得志，一起喝的伶仃大醉。
相视一笑，皆在不言中。
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要在这儿闯出一片属于他们的天，然后去到楼里人的身旁，告诉他们也能成为她的依靠。
望着阴郁的天空。
王小石想白愁飞的酒怕是没有着落了，不过能见着他打起精神了也是极好的。
药箱子静放在身侧的方桌上。
王小石思绪飘回破庙，回到受伤的少年身上，他的剑伤深的足可见骨，浅则的极其刁钻。
伤他的人必定恨毒了少年，却因某些原因不好取他性命，所以想要折磨他。
王小石猜想着江湖上，有谁能使得如此高超的剑法？
此人必是高手，或许已有威名，所以每一招式克制但又能见其狠厉。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凝在一处。
王小石在这儿枯坐了许久，堂内除了他，就是屋外细雨，半点人员也不见一个。
他不由的想着，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挨着药箱的茶盏已不见热气冒出，想着鱼粥铺旁听到的交谈，王小石的眉头轻蹙，眼底多了深思。
正当王小石把事情往坏的方向想，雪娘脸色凝重的步入堂内，神色间几分忧虑，她看见王小石后施礼道，“让王公子久候了。”
王小石连忙站起身，“雪姐姐何必客气，倒不如直呼我的名字，可是楼里出了什么事？”
雪娘叹了口气：“王公子豪爽，那我便称呼你小石，你先坐。”
王小石见屋外再无其他人影，失望的重新坐下，不安越发强烈。
雪娘的目光落向药箱，又见王小石余光不时扫向门外，一副失落的样子，道：“娘子并非是不想见你，还请你见谅。”
“哪儿的话，”王小石憋红了脸，“我贸然登门，小鱼儿若有事也是正常。”
他本想趁此机会见见小鱼儿，跟她说说话，确认她无事就好。哪知道，登门拜访却未见到她的人，自然感到窘迫，以为是小鱼儿仍不愿见他。
雪娘看王小石目光赤诚，也不再掩饰，直言道：“小石误会了。刚才楼里遭了歹人入内，好不容易抓住了人，却是让唐姑娘受了惊，如今娘子陪着唐姑娘，实在分不开身。”
王小石心咯噔一声，立刻沉重下来，“可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他怕雪娘会如小鱼儿那样拒绝自己，便道：“我知小鱼儿不希望我被牵扯进来，但作为朋友，如何能坐视不顾。”
雪娘垂眸，细想了一下。
长凤楼有凤主坐镇，宵小之徒哪敢像如今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都像趁着凤主失踪的时分一杯羹，踩长凤楼一脚。
是非门人全部被排出搜寻凤主的下落，京内算下来，雪娘手边能用的人实在稀少。
楼里为了让京城内各方势力放心，不设护院，暗卫。明面上这儿是凤主的住所，她们这些女子多是她从风尘里解救而来，边不好对外伸手。
虞娘子算是及时雨。
她从金风细雨楼来，与凤主有旧，做什么事都不会算在凤主头上，所以雪娘巴不得她把京城内的水搅浑。
但此时。
雪娘不得不说，长凤楼薄弱，哪怕有虞娘子撑着也需要些耳目可用。
如此。
雪娘把目光聚在王小石的身上，少年清秀，还有一身正气，算是好苗子。
她理了理思路，忽道：“我见小石随身带着药箱，能否请你登楼为唐姑娘看看，我见她被惊得失了魂，担心她夜不能寐。”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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