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腕凝霜雪》鹿酒渊

5、第五章 花祭

　　到了云景阁，绘春宝秋服侍明瑾简单洗漱。
　　绘春道：“老太太喊了徐妈妈去，说是问问姑娘平日的起居。”
　　明瑾点头应过。
　　青鸾在内室掌了灯，明瑾吩咐宝秋去院内摘几朵新鲜的蔷薇。
　　绘春笑问：“姑娘，蔷薇是搁在盘子里还是笔洗里？”
　　明瑾微微垂了睫羽：“咱们带的那只松木的箱子不是搁着几只汝窑的碟子，随便寻一只便可了。”
　　绘春依言去寻。
　　今日是六月初十。她母亲柳氏是正月初十逝世的。算来恰好是半年。
　　母亲向来爱花，她又没有纸钱，便借花为祭，悼念亡母。
　　明瑾在桌案上展开一张宣纸，提笔在纸上抄了一首郑风。她将蔷薇花盘放在灯盏前，将纸在灯盏前焚了。
　　她在心里想到：母亲这样爱花，到了天上可也要做个花神为好。
　　做完了这些事，她又提笔在纸上写下近况。来之前，她与父亲约定了，每隔半月，便通一封书信。
　　明瑾沉吟几分，落笔纸上：父亲亲启，女瑾已至京中。祖母待女甚好，言语中常提及父亲·····
　　写完书信
　　净了手，青鸾轻语道：“时候不早了，不如姑娘早点歇息吧。”
　　明瑾应过，除去外衣，绘春替她卸下钗环，用象牙梳轻轻梳弄一头长发。又用簪尾挑了一点茉莉香膏，以银箅抹匀在发上。
　　宝秋收拾着几件明日要用的东西。
　　青鸾今日刚来，明瑾对她虽没有很信，却也尊重几分：“青鸾姐姐先下去睡吧。我向来是留绘春陪我睡的。”
　　青鸾应过，便退下了。宝秋也跟着退了下去。
　　绘春温言道：“姑娘可要仔细自己的身子，不要太过忧心了。”她们姑娘向来是个面面俱到的，凡事都要个事周全，她只怕姑娘烦心过重，伤了身子。
　　明瑾知道她为自己挂心，便微微一笑：“这里的姐妹都很和气，祖母和伯母们也都待我很好，我哪里有什么可忧心的。”
　　绘春轻叹一口气：“还得亏了老夫人爱重姑娘，只怕别的姑娘······”
　　明瑾将目光落在床上挂的璎珞上：“都是姐妹，何必争一时意气。相处得来便处，脾气不投便少沾惹。”
　　这也原是父亲叮嘱她的：“瑾儿，京城的家中姊妹众多，只怕你适应不了。为父只有一句话，凡事自己为重，脾气不合的少理便是。虽说你是府中嫡女，旁人尊贵不过你，可你也要晓得，君子难防小人的道理。”
　　绘春笑道：“姑娘说的是。”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说道：“姑娘能这么想，我也不能拖了姑娘的后腿。明儿我便去找青鸾姐姐学学这里的规矩。”
　　明瑾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又轻声说道：“咱们刚来这府里，也没有根基。青鸾虽说是祖母给我的，却也不可太信。所以我把你原来管的首饰给了她。一方面，让她晓得我对她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提点她我们这里自有我们这里的规矩。一应的待人接物，你跟着她学学。”
　　绘春忙不依的答应着。
　　明瑾笑道：“凡事都有章法，也都讲个先来后到。虽说她是祖母给的，得额外尊重几分。但是你原是我身边的贴身丫鬟，这是怎么也不会变的。”
　　绘春原本也是有几分顾虑的。她并非顾宅的家生子，父母都是青州人士，原先在青州是明瑾的大丫鬟，只怕来了京城顾府，没有其他丫鬟了解规矩，也许便不是姑娘身边亲近的人了。如今明瑾一番话，可谓是解了她的心结。
　　绘春笑道：“我晓得的。我都听姑娘的。”
　　明瑾又说了几句，自觉困了，问道：“徐妈妈还没回来么。”
　　绘春道：“姑娘先睡吧，徐妈妈回来也只怕打扰了姑娘睡觉，想是没来通报。”
　　明瑾想想也是，便熄了灯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