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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荣老太太又拉过宋碧晚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了两摩挲,方问道:“你大舅母可有给你安排了住处?”。

      还不待宋碧晚答话,荣老太太又自顾地自言自语着:“我常日呆在在这偏院儿,也没到前院里去过,听闻二夫人前几日一直在置办你们的住处,不晓得忙好了没有。”。

      语毕,抬面慈爱地端视宋碧晚的面目,半晌方低轻轻地舒声了句“跟你母亲模样,是这般一个模子铸出的!”,声音很小,不过就近的秋嬷嬷和宋碧晚听见了。

      秋嬷嬷见老太太眼眶子忽地又长出了红,赶忙笑着转身看向一旁立着的楚成玉,半说笑半认真的语气,洪声道:“玉哥儿,回去了告了你母亲,就说晚姐儿日后吃住皆在老太太处了,本来接晚姐儿过来也是陪老太太的,两下的方便。”。

      宋碧晚闻着秋嬷嬷这话,心里倒放心了不少,可转念又想,现在是大舅舅当家,如此安排只怕大舅舅心里会不适。

      楚成玉只笑看着老太太并宋碧晚,好一会子才说:“只怕外头人会说咱们家里不周到,竟不给晚妹妹个独处,还要淘烦祖母,况瑞哥哥还在祖母这儿住着呢。”。

      “瑞哥哥?”宋碧晚暗道,“这是谁?为何不是跟大舅舅们一齐从长安府邸来此处的,想必从小就跟在外祖母身旁养着的”。

      “我瞧着,你是那股好奇劲儿犯了,心血来潮想给自己找个玩伴并住着!”老太太睥睨着眼,佯装不满地嗔怨,嘴角又没瞒住,揣着半丝笑儿。

      相见欢,畅聊得久了些,竟忘了时间,通传的奴仆跑了两三遭一行人才缓至大厅用膳。

      话说,等老太太并着宋碧晚和楚成玉两人来至大厅时大圆饭席上已经围满了人。

      众人瞧着老太太来了,皆亲热地唤着“祖母”“母亲”等语起身,热烈烈地簇了过来。

      老太太一时间目不完众人,只得拣了一两个哥儿姐儿的脸面堆笑道了几声“好”方罢,又摔过头去关切地看了两看楚谨并王夫人,一手各执了他二人的手,笑吟吟:“没想到你两个都消瘦了,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一时众人随了老太太入席告了坐。周旁侍立着四五个着粉衣的婢女,皆是垂手侍立,和风吹动方木柱上绑着的白帘,四下阒静。

      仅平常膳饮,不消赘叙,若是硬要提一两笔,那便是小儿郎的新奇兴头儿——话说这宋碧晚挨着老太太身旁坐,旁边又是一个青衣的少年郎,眉目清秀,脸见方,天庭饱满,甚是爽目悦心的。

      宋碧晚席上落座时就想到了,这方是楚成玉适才提过的“瑞哥哥”了。

      不知是第一次见面的缘故,还是其他因由,坐楚舟瑞身边宋碧晚竟觉得害羞,面皮红过几阵。大冬天,耳尖落上热辣辣的灼烧。

      坐宋碧晚正对梳总角的楚砚芷扯着二夫人的袖子,指着宋碧晚道:“瞧,晚姐姐脸红了。”。

      二夫人看宋碧晚越发不好意思,怕楚谨怪罪自己没教好女儿,自个儿脸上的颜色也沉沉的,心里怪楚砚芷不懂事。

      宋碧晚硬着头皮抬面,见众目皆视着他,他干干咧嘴笑,朝楚舟瑞摔头,眉开眼笑:“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话语落,席上一片欢笑。

      楚舟瑞方正襟危坐,仔仔细细瞧了两瞧新来的这个妹妹,半晌才道:“这真是‘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啊”。

      “初见略瞥,是‘初极狭,才通人’的过得去的无可无不可;正视端详,又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且惊且喜,倒有种久别作重逢的相欢。”。

      老太太见他二人投机,在一旁瞧着也欢喜。

      待饭罢,撤了饭肴汤羹,厅内大家纷纷告了坐,上了茶,一时无人语。

      是家人相坐灯火可亲的天伦乐,老太太方对王夫人道:“晚姐儿的住处不用另做安排了,我的偏院虽说已有了个瑞哥儿,倒仍旧宽敞,房间也多,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腾了一处给晚姐儿住了去了,你只另带了晚姐儿从新买的小子丫头里挑拣一两个,她看着喜欢的服侍她就够了。”。

      王夫人在宋碧晚住处这件事上本来就是短了理的,心里惭愧。

      虽说听老太太这般安排理该阻止阻止表示出一个亲舅母对远来的外甥女欢迎应得亲自操办,可是现在她却开不了口,因为自己手下人失职没给宋碧晚留出屋子来。

      王夫人只点点头,问宋碧晚何时挑人,又说今日天已晚了,明儿个再挑也罢。始终不敢视楚谨的脸色。

      夜里又雨了场雪,窗纸上染着一晕毛糙糙橘红色的烛光,二夫人跪在床边给楚谨洗脚,娇羞的脸在红橙橙的烛光里更加柔媚。

      楚谨抬手将二夫人耳旁的一撮发丝捻住绕到了耳后,然后用拇指摩挲起她的侧颜,轻声细语:“这些日子苦了琴儿了”。

      二夫人闻言,抬头眼波凌凌,却绷着嘴摇摇头。

      洗完脚,二夫人唤来杏儿把水端出去倒掉,她立在一旁见杏儿进来端水,眼睛里瞧着楚谨多看了两眼杏儿,心内嗤了一嗤。

      待杏儿出了去,她才醋味儿地嗔了句:“老爷可还看些甚,杏儿都已出去了,门都已关上了,老爷还痴痴地盯着门板儿作甚”。

      楚谨闻她如此一说,笑了一笑,坐在床上抬目瞧着她打趣道:“琴儿倒吃起了醋,我不过觉得杏儿这丫头越发水灵,不觉多看了两眼,只怪琴儿教养奴才得力,长得都跟你一个气儿的。”。

      二夫人虽闻此言,心中并无半分释怀的,可面皮上却柔柔莞笑,移步至床边坐下。

      却又换上一脸凄哀心伤的样子,语气净是心酸:“这转眼又是新年了,为何枫哥儿此次没和老爷一同回来?自从他四岁那年把他过继给他二叔家,我每年只有过年才见他一回,他到底是我的心头肉啊!”。

      楚谨瞧她这样,反倒面色难看了,冷冷看了她一眼,刺了句:“当年二弟明明点名要的瑞儿,你却硬生生从中作梗,如今又这般模样,自讨的罢了!”。

      二夫人闻楚谨如此说,心中顿感万分的委屈,倔着脾气扭着头倚在床栏上哭,竟不言一字。

      等楚谨穿衣下床,她才慌了神,忙拉住楚谨的衣袖,好言语讨乖。

      楚谨一时气头上,摔了袖子径直走向门,临出门,冷冷撂了一大句:“我看琴儿快忘了自己的本分了,是前几日帮着夫人打理家务累着了吧,这几日便在房里静养着,枫儿我自会派人去接了回来,可是总得是年后的事了,毕竟在二弟名下养着!”。

      长廊曲折,廊上挂着书写“楚”字的油纸灯笼,在风里曳曳然,假山上的植株、庭院里的梅花竹丛皆皆在风里呼出沙沙声。

      长夜里的事,雪落了又停,茶凉了又添,灯熄了又添油加芯。

      散着步散着步,楚谨就走到了偏院的门口,从脚下的碎石道上举步踏上石阶,敲了两响门,是窗含来开的门。

      “老爷?”窗含瞧着门外立的人,天大晚的见着楚谨,有些意外。

      “少爷休息了?”楚谨说着往里走。

      “没,少爷还在书房里看书呢,”窗含说,“不过老夫人和端少爷休息了。”。

      “嗯”

      “少爷也才和晚姐儿耍完,又忙着看书。”窗含讨好地笑,小步走在楚谨身边引以为豪的说。

      “你家少爷幸得了你们几个小子丫头的,”楚谨说着,别过头去笑看窗含,“生怕我不知道他勤快。”。

      窗含心里的小心思被看破,只作挠头笑笑。

      “晚姐儿这么晚找他瑞哥哥玩,看来他两人倒是投缘啊”楚谨打听的意味,看了一看窗含。

      窗含听他老爷如此说,又想起适才的事,禁没憋住,笑了起来。

      楚谨倒生了兴趣,问何故,窗含便道了其中的缘故。

      楚谨推门进入时,楚舟瑞正伏案疾书写着些什么,闻听木门被推响,以为是窗含哥儿几个,也没抬头,只道了句“茶放一旁,你们早些歇了罢”。

      “你也早歇了罢”楚谨走近,心疼的轻声了句。

      楚舟瑞这才知道自己猜错了人,忙恭敬起身向楚谨告了礼,方又问道:“父亲怎的还没歇息?”。

      “不困,便散了会子步,到了你祖母这儿,遂来瞧瞧你。”

      楚谨走过去拣起楚舟瑞几案上的文章,视了一视,笑着点了点头,复问道:“瑞儿觉得荀子这篇《劝学》中那句最好?”。

      楚舟瑞想了想,答道“儿自觉‘嗟尔君子,无恒安息。’较好”,顿了顿复言,“用‘较好’是觉得凡事都达不了个‘最’字,兴许是受了‘盈满则亏’的思想。又因刚才晚妹妹说,文中‘是故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无惛惛之事者,无赫赫之功。’这句好,我也觉这句好,便觉得两句都好。”。

      楚谨默默听着,良久,方点点头,看着面前的楚舟瑞,轻轻说:“这些年是父亲疏忽瑞儿了,幸而瑞儿达理,也无需父亲多言的。”。

      夜渐深,无他事述。只说这夜宋碧晚来楚舟瑞书房里不知发生了何趣事,待明日再言。

      又有新年渐近,却发生了一桩大事,似是蜀地来的一封书信。

      且说那夜一家人谈到夜色甚深,厅里的灯烛不知被婢女悄悄添了几次灯油,楚砚芷同楚砚柔呵欠连天,倦倦地歪躺在她两个各自贴身老嬷嬷的怀里,荣老太太也犯起困来,楚谨看了便发言说散了去了。

      遣了老奴金福掌灯送老太太并端、瑞两哥儿回了偏院,又让琴儿带芷、柔两姐儿回房歇下。大厅一时撤得干净,慵倦人声渐远,大厅登时廓落起来。

      厅内只剩下楚谨、王夫人和楚成玉、楚成玦几人,另有几个嬷嬷小子丫头的侍立候在大厅的各个角角边边。

      “玉儿、玦儿”楚谨把目光投向大厅门口左面排椅上坐着的两位哥儿,银座高脚荷花状的灯台里,亮堂的烛火光芒映打在两位哥儿脸上,让束发中扎着一颗硕圆乳白色珍珠的楚成玉、额缠红色金边抹额的楚成玦皆是面色融融的,像是整个的淌在光里。

      二位哥儿听到楚谨唤喊,先是彼此四目相视了一遭,继而皆恭恭敬敬起身,朝楚谨方迈了去了。

      行至不远不近处,谨谨然的立定,揖了一揖。

      “此时没有外人,不毕拘着礼,”顿了一顿,看了王夫人一眼,又收回目光看着两位哥儿。

      “你两的功课须得紧着些,多读些儒家书籍。今新帝虽继位不久,可却是求贤若渴,更闻说‘上使使束帛加壁璧,安车以蒲裹轮,驾驷迎申公,弟子二人乘轺传从。’,也可知。虽说窦太后尚黄老之道,为的是文景之时此执政思想得到显著成果。可朝代是变换的,每个时节朝代都得开辟有新的方法,新帝倾向的是儒家思想。”。

      王夫人站在一旁,虽对朝政的事听得一知半解,可是瞧着自己的夫君没了平时的冷淡,掏心的对自己生的两个儿子说这些,心里到底是暖暖的。

      待楚成玉兄弟二人散了去了,王夫人喜形于色,知道楚谨半月未见琴儿,难免相思难解,遂蜜口道:“老爷也有半把个月没见到琴儿的了,今夜便去她那边歇一晚吧,这些日头她帮我打理各项的碎务,也没出什么乱子,算是苦着她了,老爷也替我安慰安慰的好。”。

      楚谨听王夫人如此说,心感欣慰,搂了一把王夫人的腰肢,真假参半地说:“我又如何舍得夫人呀!”。

      王夫人嗤笑,作娇嗔道:“百年之后,我是要同老爷合葬的,去了下面便是日日躺在一处了,短了这一两日的又何妨?”。

      又说这宋碧晚,自因这些日头的舟车劳顿未曾好好食过一餐饭食。今日回到大司马府,瞧着满目的美味佳肴山珍海味自是垂涎三尺,竟吃得放恣不加节制,大快朵颐,毫无顾忌,倒算作了饱餐战饭。

      不过一桌的饕餮盛宴竟让她肚皮倒不堪起来,下了席座,胃里撑撑然,倚坐在木凳上两眼全程只作呆滞状。

      又以为喝茶可以利于消胀,谁知越斟越胀。好容易挨到楚谨下令撤席,同荣老太太回了偏院,可是等秋嬷嬷拾掇房间又是好大一截光阴的事。

      宋碧晚捧着肚子满脸难受地坐在廊下的木地板上,廊上挂的竹席高高卷起,月亮将满不满,缺着一处角角,梧桐树叶片落尽,秃秃的枝条在夜幕里张扬四开。

      雪片儿落得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砸落,密麻麻的雪幕竟是好看。

      正发着神儿,忽地听闻一声唤喊。

      当真是被胀得发了憨了,宋碧晚缓了好一会子才回过神儿来,沉沉的抬头,眼皮耷拉着,目光穿过对面的木窗柩,瞧到一个泼皮小子笑嘻嘻地一手掌着木窗扇另一只冲自己勾着手。

      睁大些眼皮,又看到那小子身后的几案上油灯边端坐着个眉清目秀的哥儿,不正是瑞哥儿嘛。

      宋碧晚憨然一笑,朝对面招了招手,口内带笑波地喊了声:“瑞哥哥”。

      宋碧晚朝身后的屋内望了望,见秋嬷嬷带着两个丫头正铺着床,估摸着距弄好应还要一截光阴,遂朝屋内喊了句“嬷嬷,我去瑞哥哥书房瞧一瞧,就回。”。

      也不等秋嬷嬷答话,径自地去了对面那屋里。

      仍是那个眉开眼笑的泼皮小子开的门,见了宋碧晚也不像其他小子丫头那样唤“表小姐”的,自唤“晚姐儿”。

      宋碧晚瞧他见人不生分,又极热情,也放了性儿,熟稔般问了句:“小哥儿作何名的?”。

      “西岭”对方笑嘻嘻。

      这方听罢,沉思了一遭,方问:“本为地名没有什么稀罕的,可是哥儿却起了这么个名字,倒有了趣头,不知可有典故?”。

      听着像是问西岭,可宋碧晚早已翘首向楚舟瑞去了。

      这边,楚舟瑞听闻他俩的对话不禁灿容,一面抬头望向宋碧晚,一面将毛笔搁在青花瓷的笔山上,说道:“取自‘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这首诗罢了,不过是外傅之年读到这首诗,自觉喜欢,便将身边的小子丫头皆换了个名儿罢了。”。

      宋碧晚这头闻了,觉得纳罕,稀奇打趣地问:“莫不是还有‘窗含’、‘门泊’之辈?”。

      楚舟瑞溶溶地笑,像云片儿。

      宋碧晚身旁的西岭闻听,叹服似的夸,“晚姐儿真聪明,怪不得我家哥儿适才还在我们面前夸奖晚姐姐呢”。

      宋碧晚听闻,倒有几分不好意思。

      楚舟瑞见宋碧晚面皮儿薄,粗着声儿遣西岭:“你个臭小子还杵在这儿做甚,不快些去再盛一碗银耳羹来与晚妹妹吃。”。

      等西岭出了去,屋子一时静了下来,宋碧晚款步至楚舟瑞身旁,看了一看他几案上的纸张。

      是荀子的《劝学》后面并了楚舟瑞的观后感,宋碧晚伸手拿起来默读了一遍,笑说,“瑞哥哥如此解读,倒有意思。”。

      “有何意思?”楚舟瑞倒很想听宋碧晚评论。

      “像这一句‘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宋碧晚指着纸上的文段。

      转而宋碧晚又指向另一方,“瑞哥哥觉着是‘千山万壑,千书万卷,一一登了临了,卷卷的竹简读了览了才算是人生大快’,如此终是太俗套了些。我觉得‘人世百年,不过转瞬顷刻,沧海桑田彼此换着,顶好的不过是把每一个日头上的光阴过好了便罢了’,远近不过是鞋底下积起的跬步,江山也好,终是立在那儿,倒是人,朝朝暮暮、春去秋来的,终是红颜悲白发,一天天的日节儿,握在手心里才牢靠踏实些。”。

      楚舟瑞听闻她言语里的淡淡然,总觉得酸楚,却又说不来何故。

      想来宋碧晚年纪小小,并未经世事,兴许是年少亡母心里落下了凄凉,不免磨损了斗志。

      良久沉默,楚舟瑞忽转了话头,笑问道:“晚妹妹适才一个人坐在廊下赏雪,为何面皮上满满苦涩?”。

      “肚内饱胀,撑得痛。”宋碧晚苦笑着望向楚舟瑞,碰巧彼时西岭、窗含一行人推门进来听到了这句话,又为宋碧晚娃娃般的语气笑得止不住。

      宋碧晚一时臊得没面子,轻嘴薄舌了一句“一群该死的,竟没皮没脸来笑我,偏我不是做宰相的肚子!一个个的净调笑了去,当心你们的皮!”。

      此话一出,大伙儿笑嘻嘻得更厉害了,宋碧晚摔过头,瞧着楚舟瑞亦淡淡牵起了嘴角,心里倒也不在意了。

      窗含之后又讲了个什么大肚宰相的故事,又引得大伙儿嬉笑了一番。

      宋碧晚笑得斜倒在椅子上,泪珠儿都被笑出来了。

      眯着眼认清了一屋子或给铁炉添炭的小子或在茶几旁沏茶的丫头,拢共六个人,三个小子各取了“窗含西岭千秋雪”中的两三个字,作“窗含”“西岭”“’千秋雪”的唤着;另三个丫头也一样,取了诗的下半句,“门泊”、“东吴”、“万里船”。

      宋碧晚只是捧腹笑,因这些小子丫头在屋内也不好说出那句“哪有小子唤‘千秋雪’,丫头称‘万里船’的!”。

      后秋嬷嬷派人来将宋碧晚接回,夜晚已深,再无他话。

      只说,过了几日,这楚府忽然收到一封急报,是蜀地来的家信。

      原是楚谨二弟楚燊寄来的家书,为的是武帝新立的建章监卫青原系楚燊的亲子。

      楚谨视着书信,恰好默念完信上的文字,心怀震惊,一时还未回过味儿来,竟未察觉身旁已立着琴儿。

      “老爷,这是真的吗?二老爷找到了自己的亲儿子?那我们枫儿怎么办?!”

      楚谨被琴儿咋呼得立时清醒过来,侧目瞪了一眼琴儿,一面怒声道:“你何时进来的?!”,一面快速地将手内的信纸团了一团收进袖中。

      琴儿是才意识到自己又犯了过,可一想到兴许就有人要回来同她的枫儿争家产她就冷静不住,还是怯怯地直问:“二老爷果真找到了自己的亲儿子?不是说四岁那年于临汾失散了嘛,还说在河滩发现了尸体,怎么忽地冒出个卫青来?”。

      楚谨闻着她的言语,眉头蹙得越发厉害,狠狠地剜了琴儿一眼,冷冷撂了句:“闭嘴!今儿的事不许你出去提半个字,若是我闻见什么风言风语,你就预备好你的小命儿罢!”。

      说完唤了两名健仆进屋将琴儿拖了出去,待房门闭上,脸色突变得仓惶,赶至几案疾笔了封书信,命人送了出去。

      遂又赶至荣老太太的偏院儿来,心中惶惑不定,自觉乌云密头。

      不知这武帝新封的建章监卫青和楚府究竟有什么个关系。另一边,年关将近,楚府一屋子的哥儿姐儿也开始预备起了新年的物件儿。

      且这宋碧晚自那日见到楚舟瑞给自己的小子丫头的取了那些个名儿,心中竟也想着这般,誓要取些更好听的,不知这晚姐儿会遇到怎样的小子丫头,又会取个什么些名儿?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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