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上的小青梅》虫虫夏梦

28、第 28 章

　　经历过余棠的订婚仪式，姜皎皎打心眼里羡慕他们这一对新人，在顾寒镜面前，她的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是顾寒镜从她的眼神中可以把心里话读出来。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顾寒镜开始有了晚归的习惯。按以往的生活规律，他们在结束一天的劳累的工作之后，就会回到家里，一起吃一顿晚饭。他们曾经约定谁回家回得早，谁就做饭。大多数情况下，顾寒镜总是能抢在姜皎皎前面回到家。
　　而最近顾寒镜在公司已经连续加班好多天了，不仅晚饭靠外卖，有时甚至晚到街上的行人都已经稀少了，他才回来。
　　一天姜皎皎给顾寒镜打电话说：“今晚公司又要加班吗？”
　　顾寒镜说：“是啊！最近公司的业务量猛涨，各部门人手不够。”
　　姜皎皎说：“那我一个人吃饭多没劲。”
　　顾寒镜沉默了片刻，说：“不是还有蓝蓝和小白吗？你多喂喂它们。”
　　姜皎皎有些生闷气：“猫狗到底还是宠物，怎么能和人比呢？”
　　又过了两天，姜皎皎在下班以后，特意赶过去顾寒镜的公司，在路上，她还顺便打包了一份外卖，心想：要好好慰劳慰劳这个工作狂。
　　在这以前，姜皎皎很少会到顾寒镜的公司去，一方面是并不顺路，另一方面，也有逃避复杂的同事关系的原因在。
　　这一回当她进到公司的大楼里面的时候，只见办公区域内漆黑一片，只有墙角处的几盏应急灯还在工作。
　　人去楼空，所有人都已经下班了。
　　姜皎皎再次确认她没有找错地址，也没有找错楼层。
　　所以顾寒镜在说谎。姜皎皎觉得她的脑袋像被炸弹轰炸了一番，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不想思考了。
　　在公司门口傻傻的站了好久以后，姜皎皎掏出了手机拍下一张办公室空无一人的照片，照片的详细信息里面可以看见拍摄时间和拍摄地点，铁证如山。
　　姜皎皎并不想现在就拆穿他的谎言，她还在盼望着顾寒镜只是刚刚下班，已经回到家了，一切只是个误会。
　　姜皎皎回家的路上一直都有些失魂落魄。爱情长跑多年，她信任他，谎言对她而言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如人意，当姜皎皎回到家，打开家门，里面还是漆黑一片，只有蓝蓝和小白两双在黑夜里发着光的眼睛。
　　姜皎皎坐在沙发上。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她情绪有些崩溃的拨通电话：“顾寒镜，你在加班吗？”
　　顾寒镜说：“是啊，怎么了？”
　　姜皎皎说：“我已经去过公司了。”
　　顾寒镜的声音里充满了慌张：“不……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我只是……”
　　姜皎皎的心态已经炸裂了，她吼道：“你不用解释了，你个骗子！”
　　说完她把手机摔在了地上，无力地躺在沙发上。
　　只见笼子里的小白扒拉着铁笼，嘴里发出轻轻的呜咽声，似乎想要出来。它是看出了主人的不高兴吗？
　　姜皎皎走到小白面前，打开笼子，抱起它。小白依旧如平常一样热情，不停的摇着尾巴，两个前爪向人的身上扑来。
　　姜皎皎盘坐在地上，抱着小白说：“还是你最好，你知道吗？你的哥哥是个大骗子。”
　　这时被摔在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顾寒镜打来的，姜皎皎毫不犹豫的把电话挂了。
　　不到一分钟，顾寒镜又继续打来，如此反复四五次以后，姜皎皎一个生气把手机关机了。
　　平日里食欲一向很好的姜皎皎，她自己也不知道，今天晚上的她忘记了做饭，忘记了饥饿，爱情确实容易冲昏脑袋，特别是情字最伤人。
　　直至晚上九点一刻钟，顾寒镜才气喘吁吁地从门外冲进来。今晚下了点小雨，一路上赶回来，他忘记了撑伞，所以他前额的碎发被雨水打湿了，显得有些狼狈。
　　看见姜皎皎还在家，他一颗悬着的心安定了一点点。
　　“姜皎皎……”，顾寒镜一点点走进家门，看见小白就呆在姜皎皎身旁，那乖巧的模样令人心生怜爱。
　　“你走开，不要和我说话。”姜皎皎说话时没有什么力气，像是筋疲力竭的样子。
　　顾寒镜走进了厨房，才发现炉灶上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烟火气息。放锅里也是空荡荡的一片，再看垃圾袋，垃圾袋上也没有新扔出来的食品包装。
　　她没有吃晚饭。当顾寒镜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有些愧疚。
　　顾寒镜说：“皎皎，人是铁，饭是钢，我们先把晚饭解决了吧，然后我会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解释给你听。”
　　姜皎皎仍是生气：“你那么聪明，早该在回来的路上就把说辞给想好了。如果你有意要圆这个谎，我又怎么可能挑得出毛病？”
　　顾寒镜说：“对你撒谎，是我的不对。但是事情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回应他的只有姜皎皎的沉默。
　　顾寒镜只好说：“坐在地上容易受凉，你先起来。做饭已经来不及了，我现在去点外卖吧。”
　　从顾寒镜回到家到吃完外卖的一大段时间里，姜皎皎几乎没有给过顾寒镜好脸色，看她似乎想要把这场冷战一直打下去。
　　时间已经是晚上的11点了，顾寒镜估摸着姜皎皎的情绪已经安稳下来了，于是主动解释道：“我每天晚上这么晚回家，是因为回去我们念过的小学了。你还记得吗？你放学总是放着大路不走，非要绕远路，去看凤凰花。我记得我们最后一次看凤凰花的时候是六年级的毕业季，你含着泪说，再也不能看到这么火红的凤凰花了，还很不舍得摘了几朵回家养起来，可惜花开终究是有期限的，最后那些凤凰花瓣只能成为做书签里的标本。”
　　姜皎皎叹了口气：“我知道那是我们共同的回忆，可是你现在给我来一波回忆杀有用吗？第一，你为什么要回到小学去？第二，你怎么证明你晚上去的是那里，而不是其它那些不可告人的地方？”
　　顾寒镜说：“这个原因我本来不想这么快告诉你的。没想到事情的变化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顾寒镜继续说道：“前些日子余棠和赵关煜的订婚仪式上，你看向他们的眼睛里都透着光。我看出来了，那是期盼、羡慕的眼光，证明你也想要一个这样的仪式。可是除了那些形式上的东西，我更想给你一个我们之间独一无二的惊喜。我们从幼儿园时期就认识了彼此，一同走过了小学，中学，还有大学，校园里、上学、放学的路上，都有我们的童年和青春的记忆，它们像一个宝藏，我想把它们寻回来，在一个特殊的日子里，和你一同去回忆。”
　　顾寒镜说着说着，把自己逗笑了：“你知道我是怎样找的吗？”
　　姜皎皎内心存疑，她摇摇头：“总不会是躺在床上做思想上的巨人吧。”
　　顾寒镜自问自答说：“这个过程不仅费脑子，还有点费时间。想要瞒住你可不容易，我租了一辆车，每天晚上下班后就开车去到我们以前的小学，然后就去逛校园，每逛到一处地方，我就把它记录下来，回想在那个场景和那段时光里，我们之间有过什么故事。”
　　顾寒镜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本，那里面几乎全是游走校园时记录下的一些景色，但是顾寒镜只是让她做快速的浏览，并不让她细看，说是看了以后就没惊喜了。
　　如此解释一番，姜皎皎心里的气才顺了点。她嘟起嘴，正式的警告顾寒镜说：“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你都不许再欺骗我。不为别的，而是我怕……我怕我看不透你。”
　　顾寒镜搂住姜皎皎的肩膀说：“好，我知道错了。我答应你，以后无论是大事小事，都会和你坦白，再不会有欺骗。”
　　他们俩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淡，没有过多的波澜，只有心意相通的相遇相知，可以，顾妈妈觉得他们两人的关系进展太慢了，心急的她决定亲自出马。
　　顾妈妈来家里住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每一次来到，她都绞尽脑汁的让两人多些亲昵举动。在顾妈妈的眼里，全世界都在关心他俩的人生大事，除了顾寒镜和姜皎皎本人。
　　这天晚上，顾寒镜和姜皎皎和往常一样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顾妈妈假装在阳台浇花，偷偷的看着顾寒镜和姜皎皎看电视时的小动作。
　　顾妈妈仔细地瞧了好久，觉得顾寒镜和姜皎皎坐得有点远，两个人虽然坐在同一张长沙发，但是他俩坐的距离中间都能坐下一个180斤的大胖子。而且呀，他们现在放的是谍战片。顾妈妈心想：这样的大好时机看谍战片，除了有些冲锋陷阵的氛围，还剩什么呀！
　　于是，顾妈妈就悄悄的把顾寒镜叫进卧室里面，想对晚辈进行一些经验传授。
　　顾妈妈说：“顾寒镜啊，你怎么能这样看电视呢？”
　　顾寒镜不解：“我不是坐着看电视，难道还蹲着看吗？”
　　顾妈妈说：“你不理解我的意思。你看电视时和皎皎之间隔了这么宽的距离，都能放下一条银河了，怎么进一步发展呢？”
　　顾寒镜说：“妈，我们都习惯坐那个位置了，感情上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嘛。”
　　顾妈妈想了想，又说：“还有啊，情侣之间看电视怎么可以看谍战片呢？我告诉你，应该专挑恐怖片放。那样才……”顾妈妈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拥抱的手势。
　　顾寒镜赶紧止住了顾妈妈的话头，他有些无奈的说：“妈，你怎么像在教我耍流氓一样？皎皎不爱看恐怖片，她怕黑，也怕鬼。”
　　顾妈妈仍然不放弃，在喋喋不休的说：“你别不相信，你爸当年就是这么干的，效果可好了！”
　　顾寒镜把顾妈妈往门口推：“妈，我们赶紧出去吧，等会儿皎皎该起疑心了。”
　　顾妈妈说：“这孩子，怎么就不爱听老人言呢？”
　　第二天中午，趁着顾寒镜出去超市买酱油的空档，顾妈妈神神秘秘的把姜皎皎叫到了面前。
　　只见顾妈妈从购物袋里面掏出了几款各色的毛线，还有木质的长针。
　　顾妈妈说：“虽然现在物质各方面都比以前丰富了许多，但是总有一些东西是不能替代的，比如说心意，你说对不对？”
　　姜皎皎看着这些似曾相识的毛线，已经猜到了大概。
　　顾妈妈笑着说：“所以啊，今天阿姨就教你织围巾，怎么样？在冬天天气寒冷的时候，送出去一条。那心意，可是满满的。”
　　姜皎皎听着顾妈妈的话，想起了自己曾经织给顾寒镜的围巾，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但是明面上姜皎皎还是陪笑说：“阿姨，我技术很糟糕的！要不还是算了吧？”
　　顾妈妈说：“那有什么关系的，我技术可好了，包教会。”
　　姜皎皎说：“可是我比较笨，也比较……懒。”
　　顾妈妈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
　　就在姜皎皎以为顾妈妈也要放弃的时候，顾妈妈说：“那也没什么关系，我把围巾织好了，你就当做是你织的，把它送出去。”
　　这一番话把姜皎皎的脑袋都给说蒙了，顾妈妈为他俩的事，心急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算是什么操作。更何况有了之前那条围巾做参照，顾寒镜对姜皎皎的手艺，可是再了解不过了，这个如意算盘打不起来的。
　　姜皎皎再拒绝也扛不过顾妈妈的执拗，她只好采取缓兵之计，表面上答应顾妈妈的建议，实际上却不为所动。
　　如果顾寒镜和姜皎皎以为顾妈妈只有这些小计划，那也太小看她了。顾妈妈不用上班，平常也就是去菜市场买点菜，然后和附近熟悉的阿姨唠嗑几句，一天就是大段的空闲时间了。
　　这一天，顾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两张电影票。这是时下热门的电影，讲的是一对情侣的恋爱故事。当顾妈妈把这张电影票送到顾寒镜手中的时候，顾寒镜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顾寒镜说：“妈，我和姜皎皎这段时间工作都挺忙的，没有时间去看电影啊！更何况这张电影票对应的是下午四点，我们还在工作呢。”
　　我妈妈责怪道：“你怎么一天到晚满脑子都是工作，对结婚的事上点心好不好？你们俩已经好久没什么进展了，给我说句实话，结婚的事，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寒镜说：“妈，你就信我一回好不好？谈恋爱的事情，我有自己的打算，但绝对不会是请她去看什么恋爱故事，恐怖电影。”
　　过了一段时间，他们的工作终于没有这么忙了。顾寒镜找准机会，他问姜皎皎：“皎皎，你还记得我们的惊喜吗？”
　　姜皎皎说：“既然是你，即将要给我的惊喜，我当然是选择不记得啦！”
　　姜皎皎一想到他那次的欺骗，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但是想到他为了准备一份惊喜，竟然在下班后还跑去以前的地方，心里的感动就涌上来了，顾寒镜所做的功课就像是以前考试前的踩点准备，看在他这么认真准备的份上，姜皎皎还是选择原谅他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寒镜就开车带着姜皎皎回到了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那是一个四五线的小城市，相比起他们工作的城市来说，车辆人流都没有那么密集，一路上还算是畅通无阻。
　　他们先是来到了小时候的幼儿园，顾寒镜没有选择走大的公路，而是特意开着车绕了他们孩童时期上学走过的乡间小道。
　　街道两旁都变了许多，除了主街道的形状大致没有改变以外，以往在路边推着流动小摊卖早餐的摊贩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间整齐划一的商店，商店的上面也不再是旧式的小楼房，也许是它们的主人把旧房子拆掉重建了。
　　最让姜皎皎震惊的是幼儿园里面楼房的变化了。在记忆中，它还是一片低矮的平房，教室门口外是成片的沙地，沙地上栽种着几棵高耸的杨桃树。
　　而如今，低矮的平房拔地而起，摇身一变，变成了三层的小楼，外墙镶着红色的瓷砖，比当年气派了许多。幼儿园里面传来孩子们的声音，一声声清脆的童音，似乎在朗读着什么课文。
　　顾寒镜笑着问姜皎皎：“你还记得我们幼儿园的张老师吗？他的普通话说的实在不怎么样？但是他仍然坚持用带着地域气息的普通话，教我们朗读静夜思。那首静夜思的发音一直读歪了好多年。”
　　姜皎皎点点头：“当然记得，不知道张老师现在还在学校教不？”
　　顾寒镜回答说：“我已经问过学校的其他老师了，张老师在五年前已经退休了，现在幼儿园里面的都是一些年轻的老师在带班。”
　　顾寒镜之前开车来的时候，由于物是人非，差点就找不到来的路，还是经过的当地人的指引，才找到了这座已经变得陌生的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