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来自百年前的幽灵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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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近百年，这座小屋又迎来了曾经的主人。尼克心如擂鼓的飘进小屋，穿过小屋的玄关，然后在即将转过玄关踏入客厅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已经换位到他身后的兰迪斯奇怪地问。
“……没事，我们进去吧。”尼克定了定神，继续往前飘，然后穿过玄关，转过弯面对客厅时，突然顿在了原地。
客厅里坐着另外一位幽灵，在尼克抬眼看过来时，他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轻松写意的笑来，但最后努力了好久，也只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好久不见，old sport。”金发蓝眼睛的幽灵先生向尼克打招呼。新出现的这位幽灵先生，衣着得体举止优雅，手里还握着一支手杖，不凡的气质犹如一个上世纪的绅士。不，他就是一个上世纪的绅士。
尼克嘴唇剧烈颤抖着，开合几次，才几近于无地吐出一个名字：“盖茨比……”
兰迪斯手忙脚乱的拯救尼克在崩溃边缘大鹏展翅的灵体，赛罗皱起眉毛瞪了一眼盖茨比。
从二人和尼克的反应中，盖茨比何尝不能得知自己做错了事，于是赶忙补救。
“尼克？尼克！冷静下来好吗？别让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后再次失去你好吗？”他近乎哀求地低声诉说。
他的哀求起作用了，尼克在他的话语中心情逐渐舒缓，直观的表现就是他的灵魂慢慢平稳下来了。
兰迪斯抹去额头上的一抹虚汗：“你可别刺激他了，他的灵体本来就不稳定。”他带点不满地教育盖茨比。
“我知道了，是我的错。”盖茨比被训了也没有生气，反而是态度诚恳地道歉。
兰迪斯对他的印象好了一些，能那么干脆的承认错误，说明盖茨比还是很在乎尼克的。
“算了，也不怪你，你也不知道卡罗威先生的灵体状况。”他可没错过那句‘好不容易找到你’，从这句话看来，盖茨比之前确实是不知道尼克的灵体状况的，所以刺激到尼克也不是他故意的。
“尼克他这样没有问题吗？”盖茨比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向兰迪斯提问道。
“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兰迪斯一脸严肃地回盖茨比：“盖茨比先生，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同样身为幽灵但你和卡罗威先生之间的差别很大。”
盖茨比点点头，其实他在第一眼就发现了，相比起形貌清晰，灵体凝实，这是稍微有一点点透明，比起灵魂更像是人类的自己，尼克无疑是更符合人类对幽灵的猜想。
尼克的灵体是珍珠白色的，半透明，轮廓线很朦胧，随便拉入哪个鬼片拍摄现场他都能被直接录用——前提是有人能看见他且邀请他去出演鬼片。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为什么尼克会那么虚弱？’盖茨比内心暗自忧虑。
“请问阁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补足尼克的虚弱？”盖茨比虚心向兰迪斯求教。
“有两个方法。”兰迪斯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告诉盖茨比。
“第一个，”他竖起一根手指“就是加强卡罗威先生的执念，这个方法会见效比较快。”
“第二个，”他加了一根手指“就是以柔和的能量蕴养卡罗威先生的灵体，这是个比较慢的方法。”
“原本我是想要用第二个方法的，因为我并不知道怎么增强卡罗威先生的执念。但是现在……”他看了一眼盖茨比，被他注视着的盖茨比先是懵了一下，几秒过后他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恍然又心疼的表情。
“我就是尼克的执念，对吗？”
“目前看来，是的。”兰迪斯点点头。
“尼克……”得到肯定答复后，一时间，盖茨比心头同时涌起了甜蜜和酸涩。
“幸好上天，给了我们再次相遇的机会。”盖茨比牵着尼克的手，第一次那么感激不知道哪位神明的垂怜。他明悟的太晚，但所幸，他们还有机会相守。
“盖茨比……为什么……幽灵？”大抵是因为盖茨比是尼克执念的原因，面对他，尼克的反应速度和说话能力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尼克的话说的很模糊，而且也仅仅只是说几个单词，但盖茨比依然从这句只有几个单词的模糊语句里明白了尼克想要问的是什么。
他是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变成了幽灵，而且过了百年还依然留存世间。
“阁下愿意给我点时间让我说个故事吗？”盖茨比转头问兰迪斯。兰迪斯不明所以地点头：“你随意，盖茨比先生。”
还是那句话，反正他们请了一天的假，下午闲着也是闲着，花点时间听个故事还是没问题的。然后兰迪斯和赛罗就听到了过于盖茨比先生传闻的后续。
盖茨比缓缓和尼克讲述这些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在盖茨比被枪杀的前一秒，他还在为那通打来的电话而高兴——他以为那通电话是他等候多时的黛西打来的。然后他就猝不及防地，被迫陷入了长眠，同时他也知道了，那通电话其实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黛西打来的，而是可怜的尼克在担忧之下打来的。
结果这通电话就让尼克直面了盖茨比的死亡。
哦，尼克，我现在希望那通电话是随便什么其他人打来的了，至少，其他人不会为我流泪，为我难过。盖茨比听着电话筒里传来的惊慌崩溃的男声默默地想。
让友人直面自己的死亡，这个刺激还是太大了。并且他和这个友人几个小时前才交完心，友人几个小时前还盛赞了他，今天可以说是他们从普通好朋友升级成为挚友的第一天，然后，他就在这个第一天死掉了。
想也知道这会让他挚友多么崩溃。
“冷静点好吗？尼克。”盖茨比喃喃自语，但他想要叮嘱的那个人却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他们已经阴阳相隔了。
半个小时后，盖茨比毫不意外地发现，尼克并没有像他期待那样，稍微冷静一些。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衣着凌乱，面带急色，神情慌张的出现在他家大门口的尼克，都不属于‘冷静’的范畴，稍微一点边都不沾，直接背道而驰。
“别急，别急，再急我也活不过来啊。”盖茨比飘在好友身边，柔声劝慰。
但活人听不到亡者的声音。他只能无力地看着尼克为自己的去世而悲伤痛苦。
盖茨比逝去的那天晚上，尼克呆愣地坐在盖茨比的豪宅里，整整一夜没睡，而灵魂体的盖茨比也陪了他整整一夜。
天光微熹，在灵魂体盖茨比担忧的注视下，尼克眨了眨他干涩的眼睛，声音喑哑地开口：“管家先生，收拾一下，我们该给盖茨比办葬礼了。”他花了整整一夜来接受盖茨比的离世，到现在才稍微打起点精神来给盖茨比准备后事。
他无法挽回盖茨比的死亡，但起码，他想尽自己的努力让盖茨比走得体面一些。管家看着他憔悴的面容，点头应下了这个提议。
他们开始着手准备葬礼的相关事宜，所幸盖茨比剩下的钱还够用，不至于让他连一个体面的葬礼都筹备不出来。
葬礼的一应用具在花大价钱下很快筹备完毕，剩下的就只有宴请宾客了。
尼克抱着电话簿坐在楼梯上打电话。
“我的葬礼有你就够了尼克。”盖茨比的灵魂坐在他身边试图劝他：“没有人会来的尼克，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死于别人报复的杀人犯，他们不会来参加我的葬礼的，这会玷污他们的名声，并且他们从中得不到一点好处。”
“这样亏本的买卖没人会做。”他看得比谁都清楚，那些来往于这座宅邸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之所以会过来，他这个神秘的主人，和豪华的宅邸，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罢了，无论是在名声上，还是在物质上，他们都是冲着这点好处而来的。
顿了顿，他又加上一个补丁：“除了你，尼克，你是不一样的，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连黛西都比不上你——不知道怎的，他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一句话。这句话在他心间留下了点点涟漪。
盖茨比猜得没错，尼克打出去的这些电话，都得到了拒绝的答复，无论是直接还是委婉，他们都拒绝了尼克的邀请。
“好了好了，该放弃了尼克，你现在需要的是睡觉，而不是再去打那个该死的电话，我说过，只要你，就够了！”如果不是没有实体，盖茨比都想把电话砸了，把电话簿扔了，然后再把尼克拉到卧室，摁着他让他睡觉。
看看他可怜的挚友这几天都把自己糟蹋成了什么样子吧！满眼血丝、胡子拉碴、衣服都皱巴巴的！他甚至还穿着他死亡那天的衣服！！！
“上帝啊，”盖茨比蹲在尼克身前，用手隔空抚摸尼克的眉眼：“算我求求你了，去睡觉好吗，尼克？”
他的劝慰他的请求，尼克通通都听不到，他抱着电话，执拗地再次拨通了一个号码。
号码的主人在刚接通电话时态度还算温和，但在尼克说明了来意之后就立马冷下了态度。
“抱歉，去参加盖茨比先生的葬礼，这种有损名誉的事，我们是不会做的。”他毫不留情地拒绝。
“啊，好，打扰您了。”尼克仿佛平静地挂断电话。
但盖茨比分明看见，尼克挂断电话后没多久，眼眶慢慢变变得通红。
“你……别哭啊。”盖茨比手足无措地为尼克擦眼泪，可是终究只是徒劳。
满身狼狈的尼克哭起来绝对算不上好看，但他的眼泪就仿佛砸在了盖茨比的心尖上了一样，砸得盖茨比心间发颤。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来自百年前的幽灵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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