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值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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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审计组工作忙，秦玉鸾紧赶慢赶，尽量把四天的监盘时间缩短成了两天半。临行前的下午，她在酒店收拾好东西，和祁霄在手机上匆匆道别。
祁霄似乎在忙，回消息的时候秦玉鸾已经到了车站。他说：注意安全，到了告诉我一声。
秦玉鸾回：好。
秦玉鸾戴上耳机，隔一下周围的说话声音，自由自在地开始走神。祁霄连着给自己送了三天的早饭，但她却连跟人正经说“再见”的时间都没有。这也太不公平了些。
秦玉鸾想到前段时间另一个审计组的审计助理开玩笑，说她妈给自己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对方起初还以为她是拿工作忙搪塞自己，没成想真忙到恨不得连喘气都嫌浪费时间。那相亲对象倒是直，建议她干脆开展办公室恋情得了，要不然哪个正常男朋友能受得了自己女朋友这样。
秦玉鸾起初没往心里去，现在回忆起来五味杂陈。以祁霄那样的条件，身边总不会缺人吧。说着要追自己，也不过是因为一见钟情。既然是见色起意，或许换了别人也是一样的。她想，没准和他做朋友更好。虽然他对自己而言十分特别，但就从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们连培养感情的时间都没有，还怎么谈恋爱。
通知检票的声音响起，秦玉鸾跟着排队上车。秦钰睿电话来得正好是时候，她刚落座，问道：“怎么了？”
“姐，我今天回不去了。”秦钰睿那边有点吵，他压低声音，郁闷地说：“本来只说给几个男生讲题得了，不知道谁拉来了半个班级的同学。人都到了，我又不能直接走。”
“没事儿。”秦玉鸾安慰道：“特殊时期，帮人复习就是行善积德。”
“那你自己好好吃饭啊。”秦钰睿不太放心地又补充一句，“一定记得吃晚饭，别又睡着了。”
“知道了。”
下车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工作群的消息一直在弹，看来他们是还没下班。秦玉鸾一小天都没看群消息，此刻有了时间从头翻到尾，除了一些文件以外，晏珊又拉了一个人进群。
估计是所里给分过来的人，毕竟这家公司收购的子公司太多，她们三个忙不过来。
怕自己到家以后真如秦钰睿所说倒头就睡，秦玉鸾在家附近吃了一碗麻辣烫，祁霄打来电话的时候，她还没有想起没给对方发消息这件事。
“喂？”祁霄问道：“你到家了吗？”
“啊？”秦玉鸾没想到祁霄打电话来只为了这件小事，她楞了一下，说：“到家了，刚吃完饭。”
“好。”祁霄似乎松了口气，说：“没事儿了。”
“等等。”秦玉鸾在祁霄要挂电话前制止道，“谢谢您这几天的照顾，我...”
没等她说完，祁霄就出声打断道：“怎么又用上您了？”
“我就是...”秦玉鸾顿了顿，小声开口道：“我就是怕耽误您。”
祁霄问：“你耽误我什么了？”
秦玉鸾正走在回家的路上，闻言停住脚步，抬头看着远方的万家灯火，认真道：“祁霄，我以后只会越来越忙。加班到十一二点甚至后半夜也是有的。”
祁霄说：“嗯。下班的时候告诉我，我去接你。”
秦玉鸾觉得好笑，问道：“这是重点吗？”
祁霄反问道：“这不是重点吗？”
纵然相同的话说过不是一次两次，可这次的确不太一样。秦玉鸾清了清嗓子，有些艰难地开口道：“你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可能是职业病的缘故，她总是下意识地把时间视为极为重要的东西，容不得随便浪费掉。如果把谈恋爱视为投资，那么秦玉鸾在对方选择之前就会主动提示，在她身上可能得不到很高的收益，甚至出于种种原因，和普通收益一样都无法做到。
她就这样冷静地拒绝了一些自己感觉尚可并不讨厌的追求者。然而祁霄和他们还是不同的。因为秦玉鸾可以明显感觉到，如果最后和祁霄没有结果，她会非常难过。
作为一个成年人本不该如此怯懦。秦玉鸾想。感情本身就毫无道理可言，她这样理智分析下来，实则是丢了感情里最单纯美好的那部分。任谁都要叹一声说一句“你太现实”。然而她只能选择用这样笨拙的方式保护自己，企图掩盖那颗比任何人都诚挚的真心。
没等到祁霄的回应。秦玉鸾玩笑一句试图改善气氛，“祁霄老师，我不是潜力股。投入与收获不成比例的。”
“没关系。”祁霄淡淡地说道：“我从来都不在意收获多少。”
这话说得轻松，也不止一个人这么说过，八成都当做秦玉鸾对他们的考验。而这些人自然没坚持多久，一开始还会接下班定外卖嘱咐天冷加衣，到最后都慢慢消失在人海。
秦玉鸾不想祁霄也像他们一样，好像是在走什么必要流程似的，离开自己的生活。
换句话说，她不希望自己那么认真，即使他是仅仅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她就觉得内心踏实温暖，忍不住想要亲近拥抱。而祁霄在经过证实以后，对自己只是三分钟热度，有无不可。
为避免结束，她打算将二人的暧昧关系定格在这里，毕竟已经很美了。
所以秦玉鸾又开口道：“能认识您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不是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祁霄皱了皱眉，说：“我也很荣幸。”
秦玉鸾松了口气，失落感却乍然来袭。在冬天拿着手机太久，凉意从指尖一丝一丝渗进心里。她走在路上，竟然想起那天祁霄的拥抱。
祁霄停顿几秒，继续说：“但这和我喜欢你没有任何关系。”
“先动心的是我，考虑不了太多你说的投入回报比例。爱如果能克制的话，还算爱吗？”
秦玉鸾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表白，呐呐道：“你...”
“我明天接你下班。”祁霄说：“公司地点发我。”
祁霄挂了电话，这边旁听已久的两个人同时看了过来。
白轩躺在床上，大半个身子都泛着莹莹的紫光。空气里弥漫着极重的血腥味儿，其中混着淡淡草药香。
神仙的耳力自然是要比凡人好。半晌，巫沉似笑非笑开口道：“玉鸾上仙重来一世之后，性子似乎变了许多。”
白轩惊讶地跟着说道：“何止啊，这还是我的九师姐吗？”
祁霄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说：“自然是她，不会有假。”
白轩受伤不轻，紫鹤足足用掉大半瓶伤口才显愈合之态。不过眼下他顾不得这些，而是看着祁霄，疑惑道：“那怎会如此？师姐虽说没了记忆，可放在从前，她是不会这样拒绝人的。”
“我也不知道。”祁霄如实回答。
巫沉神色慵懒，从怀中掏出一紫瓶丢给白轩，说：“明日大约还要再用，记着点儿。”
白轩开口道：“知道了。多谢。”
“那我先回九幽阁了。”巫沉对祁霄说：“上仙不在，总得盯着点儿那些刚来的小仙，免得生事。”
祁霄说：“嗯。你去吧。多谢你。”
“分内之事而已。”巫沉勾唇，眯起一双丹凤眼，笑得有些邪气，“否则上仙既要护着玉鸾上仙，又要忙着医治伤患，岂非忙不过来？”
白轩咬着下唇，偏过头并不说话。等巫沉走后，才开口道：“上仙，并非我法力不够，不及对方。然而此次那小妖使的天罗珠十分厉害，威力如此之大，比从前强了几十倍不止。”
“天罗珠？”
“正是。那天罗珠的威力上仙是知晓的。我虽不及上仙仙力深厚，可此等小玩意儿却也不足为惧。此事奇就奇在这里了，天罗珠一出，我几乎近不了那小妖的身。”白轩小声嘟囔道：“怪不得明明一小妖而已，见我不躲不避，还敢挑衅。”见祁霄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又撇嘴道：“巫沉不知事实如何，光会张口揶揄。”
巫沉与白轩同一品阶，均为仙子。因此白轩无须对其毕恭毕敬。巫沉于药石一方面颇为精通，玉帝特意派他携一干小仙下凡，好歹算个助力。九幽阁，就是玉帝所设人间事务处的别名。
“不过巫沉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白轩向来不在意这些口舌之争，听过计较一下便也忘了。他认真说道：“照应九师姐自然是要紧的事。不过上仙，你最后那句话是怎么想出来的？”
在白轩印象里，祁霄这样露骨的行为，还是头一回。
祁霄沉默片刻，开口道：“她对我坦白心意那一天，说过同样的话。”
白菱上仙仅有两位女弟子，玉鸾是第二位。她生得美丽，性格又好，莫说是菱仙宫，就是放眼整个天庭，玉鸾也是数一数二受仙喜爱的。可白菱上仙不知怎么想的，竟把自己的爱徒与向来冷淡的祁霄撮合到一块儿。外人只当玉鸾与祁霄是凑合过日子。可只有祁霄知道，大婚当天玉鸾喝醉了酒，趴在他肩头说：“这段姻缘是我向师父求的。”
风言风语听得多了。祁霄当真以为她只是不得不听师父的话，于是问道：“为何？”
“因为喜欢你啊。”玉鸾捧着他的脸，凑上来亲了一口。
她平日里的衣服以素净颜色为主，如今着一身大红衣裙，平添了些妖娆妩媚之感。艳而不俗，很是好看。
祁霄推开她，开口道：“你可知子墨上仙陨落当日，我一滴泪也不曾流过。”
子墨上仙是祁霄的师父，与其说是师徒，倾注的心血更像父子。
“我知道。”
“玉鸾。”祁霄垂眸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说：“我不值得你这样费心思。”
“你说不值得就不值得？”玉鸾素来能言善辩，此刻只反问一句后，便低了下头。祁霄只见她红着脸，小声道：“爱如果能克制的话，还算爱吗？”
只此一句，她便这样住进了他的心里。此后花开花落，物转星移，再没动过。
红烛高照，春宵一刻值千金。床榻之上，婉转承欢之时。玉鸾勾着他的脖子，呢喃道：“祁霄。叫我一声九儿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值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