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一零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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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亲爱的秦渊。”
二楼的灯光自动打开，机器人小白缓缓移动过来，它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请问你需要调节默认照明强度吗？”
“不用。”秦渊说，“谢谢。”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年轻英俊的面容在黯淡的灯光下有些模糊不清，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又因为他才从游戏舱中醒来，这会儿看起来他的造型格外乱糟糟的，配上他苍白的皮肤，看上去简直像是能在沙发里睡过去。他也确实在说了刚才那句话后就一动不动。
“你需要食物或者饮料吗？”小白说，“最高运算系统天道正在执行运算协助，预计一分钟后降临。”
秦渊摇头，他安静地坐在那儿，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几十秒后，一个声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秦渊，你好。”那声音说，“很遗憾通知你，你本次申请的运算协助目标失败，四方游实验环境中所有AI均已达到人工智能第四原则保护标准，相关数据均已独立，我无法向你提供NPC沈桓的数据。”
“我知道。”秦渊说，“我不需要原始数据。我知道游戏规则，我只是很担心他。”
“……”
一阵诡异的沉默。
“抱歉。”天道说，“你是说，你很担心他？”
“是的。”秦渊说，“你离成功相当近了，可惜原已经看不到了。”但他的语气相当平静，他的影子投落在一旁，是一个沉默而冷淡的侧影。
“……我知道了。”天道说，“感谢你，秦渊。不过非常抱歉，我无法向你透露和沈桓有关的任何信息，在东极宫副本开放之后，四方游实验环境即进入原博士所说的第二创世阶段，我必须遵循原博士的理论指导。”
“好的。”秦渊说。
“……”天道说，“你还有其他想说的事吗？我必须提醒你，你在四方游实验环境多次精神力失控，你……”它停顿了一下，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
“你一直和沈桓在一起？”天道问。
“是的。”秦渊也像想起了什么，他说，“我的状态非常不稳定，我需要进行同步，请你做好准备。”
“十分钟。”天道马上说。
就在它回答秦渊的同时，联邦归属内的数个人造星球深处，无声的共鸣发生，在这人们大多熟睡陷入梦乡的深夜，庞大的粒子能量场组成的防护罩温柔地扩散开，将星球们小心地保护了起来，在宏观俯瞰这片星系的角度看去，这一切的发生已经不能算是缓慢，毕竟这是牵涉到如此巨大量级能量的调动，在这短暂的十分钟，每一刻都有千亿级的能量在消耗燃烧，而现在，防护罩成形，十分钟已过——
毫无变化，这片星系仍然如此宁静、广阔、黑暗，属于联邦的人造星球与帝国的行星分别位于星系的两端，它们安静地徜徉着，如同过去的每一天——
笼罩在联邦上方的蓝色防护罩上流光四溢，强烈的能量对冲发生，并没有任何物体靠近了防护罩，但它如此强烈地变化，就像……受到了无形之物极为强烈的攻击，然而虚无的宇宙中分明空无一物，只是仿佛……
仿佛比之前变得更黑了一点。
……像是有一个更黑更沉、要吞噬所有的深渊出现了。
它被防护罩阻隔了脚步，然而，星系另一端的帝国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与联邦相反，天然的太阳始终忠诚地履行着它的职责，一半黑夜一半白日，这才是正确之道。不过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帝国的大皇子正慷慨激昂地发表讲话，这是如此不能错过的重要时刻，因此难得的帝国所有时区都有温暖的阳光洒落，而大皇子的影像在每一块公共显示屏中实时转播，金粉与玫瑰自天穹洒落，人们纷纷在街头驻足，有身着古典长裙的少女娇羞地把手递给另一名身着优雅礼服的年轻男子，一切都完美如过去的每一日，强大的帝国理应每一个地方都是如此华美梦幻的情景，并且必将一直——
就在那一刻，无形的震荡发生了，所有的东西都完好无损，完美如初，但某件事发生了。
影像信号中断，少女踉跄地撞在年轻男子身上，可他们一起摔倒在地，但这并非孤例，几乎帝国境内所有人们都感到不适，但这不适非常轻微，他们很快能够站起来，茫然又惊慌、难以置信地躲避原本在天上洒落金粉与玫瑰的机器的坠落，并在其他许多机器的罢工、失灵、毁坏的一片混乱之中发问。
究竟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精致华美的房间中，大皇子用手帕捂住额角，他的额头不幸地被砸下来的小飞行器砸破了，而该死的医疗机器人、甚至所有机器人都莫名其妙地报废成了一堆破铜烂铁，在这时候完全派不上一点用场！
“该死……”大皇子的面容本来称得上一句英俊，但这会儿他眼眸中的阴鸷盖过了一切，他烦躁不堪地松开手，让女仆来为他清洁伤口，他烦躁不堪，用最后一点耐性克制着自己，没有冲着房间里的其他人大叫，“结果还没统计出来吗！”
“信号以及反馈都差不多了。”其中一人有些紧张，他说，“不过如果按照目前的数据，殿下……”他努力镇定了些，飞快地说，“事实上，殿下，我想您知道，如果现在都仍然不能恢复正常工作状态，那么大概率是已经损耗非常严重，无法挽回了。所以殿下，从目前来看，帝国普通民众中没有人在本次事件中死亡，但是机器与能量储备上的损失相当严重。”
他顶着巨大的压力，说：“……一共有七百六十四万A级设备损毁，一千八百五十一个实验所仪器与阶段性成果报废，另外有五十六个军事基地爆炸，不过万幸他们都在观看您的演讲，所以他们并没有被爆炸波及，另外还有三个实验星球与我们的连接仍未恢复，帝国的损失大概在三亿兆……”他看了眼他的同事们正在操作的悬浮屏，忽然呆住了。
“还有什么？”大皇子阴沉地问道。
“皇帝陛下他……”那人难以置信地说，“他醒了！”
哗啦一声，大皇子猛地站了起来，他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他说：“父亲醒了！”
整个房间里的人也都震惊不已，有人脱口而出：“皇帝陛下上一次醒来是三年前……他居然醒了……”
而大皇子已经转身冲出了房间，其他人赶紧跟上他，他们一路狂奔，目标明确，而最终他们在皇帝的寝殿前与其他几名皇子、皇女不期而遇。
“哥哥！”二皇女娇美的脸蛋上满是红晕，她紧紧握着五皇子的手，激动地说，“父亲醒了！”
“是的。”大皇子环顾他的四名兄弟姊妹，然后他朝二皇女露出一个温柔、抚慰的笑容，“来，奥莉薇亚，我们一起去见父亲。”
他牵过二皇女的手，其他的兄弟姊妹跟随在他们的身后，他们一起走入寝殿，女仆们在其中忙忙碌碌，而当他们踏入最后一道门时，果然看到他们的父亲，帝国的皇帝陛下正靠坐在床头，将一只茶杯放回女仆手中，他似乎注意到他们的到来，看向门口，朝他们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多久没见了……”皇帝陛下感慨地说，“奥尼恩斯，奥莉薇亚，我的小宝贝，你们已经都是大人了。噢，我亲爱的丹尼尔，你也长大了，我错过你成长最重要的时候，不要埋怨我，小丹尼尔，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二皇女轻轻拍着五皇子的肩膀，她的眼眶因强烈的情感而红了，但她只是克制地朝她最小的弟弟笑着说：“丹尼尔，快到父亲身边去。”
五皇子抬头看了看她，然后才奔向了皇帝陛下。“父亲。”他眼泪汪汪，活像只终于找到主人的可怜小狗。
“我很想你……”五皇子小声说，“我真的好想你……”
“嘿，小男子汉。”皇帝陛下温柔地说，“别怕，至少现在我陪着你。”
“父亲！”一直默默看着这温馨一幕的大皇子终于忍不住了，他同样红着眼眶，说，“你难道还会离开我们吗？”
皇帝陛下看向他，他笑着说：“奥尼恩斯，原谅你年迈的父亲，居然这时候才注意到你受伤了，不过你看起来很好，不需要父亲的安慰。那么也别说这么天真的话，这件事不是早就已经决定了吗？”
“不过这一次我确实能陪你们更长一点时间。”皇帝说。
几名皇子皇女都睁大了眼，二皇女捂住嘴，惊喜的泪水溢出她的眼眶，她轻声道：“天呐！”大皇子嘴唇颤抖，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他说：“这——太好了！”
他上前一步，激动地说：“父亲，那么，这一次的神谕是什么？”
“是的，是的。”皇帝陛下微笑着，他说，“当然有神谕，当我在睡梦之中聆听神使的教诲，忽然之间，我看到我的子民与疆土深陷水深火热之中。”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他说，“那罪恶之源再次显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造成了如此巨大的伤害，如同挑衅……但是不必害怕，我的孩子们。”
“这是预兆。”皇帝说，“是他已经陷入虚弱，无法自控的征兆，我们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时机已至！”皇帝的语气不容置喙，在这一刻，如有血与火的味道在他的话语中传来，他狂热地说，“时机已至！”
“是时候向那些背叛了伟大的帝国、践踏了神之旨意的罪人们复仇了，他们必将和他们那堕落的伪神一起在帝国的马蹄下毁灭殆尽——！”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一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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