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仪天下之偕行万里》花绘

77、第 77 章

　　黑夜，李渊手上的烛台早已被雨浇灭，只有周围营帐里燃着的蜡烛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打在几人身上，他们浑身都湿透了，发丝滴着雨点，湿透了的衣裳以非常不适的姿态紧紧贴在身上，看上去颇为狼狈。

　　此时的李渊很是感动，他示意李世民将长孙无忌兄妹扶起来，道：“你们说得对，如今阖军上下同心同欲，我不该就这样放弃。我李渊有这样的儿子，有这样的臣子，定能成就大事。”
　　李世民看到李渊又重振起心气，心里高兴极了，他在雨中拉着观音婢旋转了几圈，高声道：“观音婢，你看到了吗？爹爹答应了，我们一定会拿下霍邑，直取关中！”

　　观音婢看着欣喜若狂，欢呼雀跃的李世民，亦神情激动。
　　待李世民停下来后，她转身对着李渊一礼：“爹爹圣明。”
　　李渊笑道：“你们这几个孩子还真是倔强，不要在雨里杵着傻傻挨淋了，进营帐里来吧。”

　　李渊的亲兵奉上干净的布巾和滚烫的茶水，待几人粗粗擦拭之后便坐下饮茶，李渊郑重道：“看到无忌贤侄，我就想到那句“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无忌贤侄果然少年英才，既然你毛遂自荐，便由你带人前往最近的城池取粮。”
　　长孙无忌站起身来一揖到底：“无忌定不辱命！”
　　李渊大笑起来，道：“痛快！痛快！你们都回去吧，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又是崭新的开始。”

　　李世民三人回到营帐，长孙无忌梳洗过后，穿着中衣坐着静静出神，观音婢过去将一件单衣搭在他的身上，道：“雨夜凉爽，哥哥要多多注意身体，小心着凉。”
　　长孙无忌拧着眉毛，叹了口气，道：“你放心，我很好。我只是在琢磨如何才能说服那个江城守献出粮食。”

　　最近那个城的城守姓江，在李渊带人攻城时，他主动打开城门投降，自表愿意投入李渊麾下。李渊为了表明自己海纳百川，让天下的能人异士皆能投奔于他，便依然让他担任城守之职。只是此人是个狡诈小人，他们若是打了胜仗回去这还好说，若是江城守知道他们被困在雨地，粮草断绝，不知他会如何想，若是起了歹心，可就麻烦了。

　　观音婢眨了眨眼，道：“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爹爹给我们讲过的那几个故事吗？”
　　长孙无忌眼睛一亮，道：“你是说？”
　　观音婢道：“江城守既然能开门献城一次，就能再来第二次。这种狡诈之徒可不是言语之力可以动摇的，一定要用强击之力让他惧怕。”

　　翌日清晨，天上下着毛毛细雨，长孙无忌便整装待发前往最近的城池，长孙顺德有些担心这个侄子，主动请命一同前往。叔侄两人穿着蓑衣，坐在高高的骏马上，身后是李世民特意派去保护他们的五百疾风营将士，他们都背着鼓鼓的随身行囊。
　　观音婢心中很是不舍，长孙无忌之所以主动请缨，是因为他不想世民的希望落空，归根到底还是在为她这个妹妹着想。她连连挥舞着手帕，喊道：“三叔，哥哥，你们一定要快快平安回来啊。”
　　在旁边为他撑伞的李世民亦朝着长孙顺德和长孙无忌挥手示意，他看看观音婢莹白的脸上的依依不舍，便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

　　又过了三天，大雨转为小雨淅淅沥沥下着，观音婢拉开营帐看了看天色，她双手交叉低低的呢喃道：“老天爷，求求您了，快快天晴吧。”
　　第二天，长孙无忌竟如此快地顺利归来，他的脸色极其疲惫，眼下乌青，胡渣零乱，一看便是昼夜赶路所致。他身后跟着十几辆牛车，油布下是堆成小山的粮草。
　　观音婢听到了门口的亲兵禀报，激动地满脸绯红，来不及撑伞，便欢喜地奔了出去，李世民连忙拿着伞追上她的脚步。

　　李渊得知消息也赶了来，长孙无忌对着观音婢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待会儿再说。他转过身来跪下，道：“主公，无忌幸不辱命，带来粮草十五车，这只是第一批，顺德叔押送着大批粮食随后就到。”
　　李渊掀开油布，他掏出匕首在麻袋上隔出一个口子，看到白花花的大米。他这才放了心，亲手扶起长孙无忌，大笑道：“无忌贤侄高才啊，说说看，你是如何说服江城守的？”

　　长孙无忌道：“回主公，雕虫小技而已。我和三叔只带了五十人进城，其余人均安排在城外，他们躲进灌木里，竖起旗帜，擂响大鼓，呐喊欢呼，造成万人假象。江城守见我们带着重兵来叩城门，早已吓得屁股尿流，我刚张口说要粮草，他就忙不迭打开库房任我们取拿。”
　　李渊抚着胡须连连点头：“你果然是长孙晟的儿子啊，大智大勇。”

　　长孙无忌道：“无忌谢主公夸奖。”
　　李渊抬头看了看天色，雨点越来越小了，道：“无忌贤侄辛苦了，这是大功一件。只待天色放晴，我们就立刻启程前往霍邑！”
　　站在他身后的众人皆拱手领命：“是，主公！”

　　这时裴寂匆匆走过来，他的脸色可比天色还要阴上几分。
　　李渊等人见状，心下一沉，齐齐敛去脸上欣喜的神色，他们有预感，裴寂带来的一定是坏消息。
　　果然裴寂拱手道：“主公，大事不好了，那个自立为夏王的窦建德派出一股骑兵袭扰河曲。”
　　李渊怕的就是他在前面征战，后方起了战祸，他之前一直担心的都是突厥人，这回突厥人没来，窦建德倒来了。

　　李渊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攻打霍邑在即，李建成和李世民这两个主力大将肯定不能离开此地。他的目光落在李元吉的身上，这个儿子今年十六岁，李世民这个年纪时已经可以单人独骑救出被围困的杨广。之前李渊力排众议，封李元吉做了姑臧公，也许是时候让他向众人展示独属于他的实力了。

　　李元吉感受到李渊的目光，他立刻躬身道：“爹爹，儿子愿请缨前往河曲，守卫一方百姓，诛杀那个胆敢前来挑衅的狗贼。”
　　李渊觉得心里觉得舒坦极了，他膝下六个儿子中，李建成这个长子向来稳重又贴心，他最为倚重；李世民有勇有谋，是他最有力的臂膀；如今李元吉也能够为父分忧了，果然长大了呀。想到这里，李渊道：“好！既然元吉有意，爹爹便封你为中路大将军，率兵前往河曲！”
　　李元吉终于等到了今天，他欣喜若狂，重重的叩首应下。

　　李元吉回到营帐，听到消息的薛果立刻迎上来，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主公封您为中路大将军，您还能独自带兵出征，这可是一日千里啊，从今往后，您就与陇西公、敦煌公二人真正比肩了。”
　　李元吉随手将头盔扔给他，道：“你且等着吧，本公子还有超越他们的时候。”
　　薛果道：“那是，小的正盼着那一日到来。”

　　李元吉想了想，道：“你觉得本公子这次出征河曲，如何才能有十分胜算？”
　　薛果的双眼贼兮兮地左右瞟了几下，低声道：“公子只要带上一人，必能取胜。”
　　李元吉好奇道：“带上何人？”
　　薛果道：“三公子。”
　　李元吉单手捏着茶盏呷了一口水，道：“李玄霸？”
　　薛果躬身道：“正是如此，小的听说三公子有神武之力，在战场上能以一敌百，公子只要带上他，岂不是能横扫千军？”

　　李元吉没好气道：“你也知道我和李玄霸关系不好，再说李世民也不会同意。”
　　薛果奸笑了一声，道：“这关乎的是主公的千秋大业，可不是公子您自个儿的事情。再说了这等大事，只要主公同意即可，您又何须在乎敦煌公的想法。三公子其实就是一个傻大个的孩子，咱们难道连一个孩子都哄不住吗？大家都是同胞兄弟，他能为李世民卖命，就能为公子您卖命啊。”

　　李元吉听完此话，心里颇为意动，他吩咐道：“你去和你姐姐打声招呼，我晚一点就去找爹爹。”
　　薛果领命而去。李元吉算着时间，待李渊在薛红袖那里用了午膳回到帅帐后便提起此事。
　　果然李世民听说李元吉要带李玄霸出征之后，勃然大怒，心道：“老四向来厌恶老三，这时候倒想起他有这个哥哥了。”
　　无奈李渊听了这个主意却觉得很好，他道：“很好，你们是亲兄弟，一起上阵时切记要保护好对方，要像你大哥二哥一样推心置腹的合作，相辅相成。”

　　李玄霸得知这次带他上战场的不是他最喜欢的二哥，而是对他总没好脸的李元吉，他满脸茫然的看向李世民，神情颇为无助。
　　从李渊的帅帐出来后，李玄霸就像个可怜的小尾巴一样跟着李世民，李世民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别一打起架来就什么都忘了，我把我身边的李六派给你，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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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校对，先凑合着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