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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隆冬时节,草木凋零。
      晋阳城朝阳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熙熙攘攘。
      有一顶四人抬的青色小轿迎面走来,小轿门帘敞开,里面坐着一位体态娇小的女子,头上戴着白纱帷帽遮住了面庞,只能看到她身着衬着雪白狐狸毛的红色云锦披风,露出一双纤纤素手捧着暖炉。

      两个十七八岁的俏丽婢女随行在小轿两侧,一个英武的中年侍卫带着几个年轻侍卫跟在轿后。
      一个婢女撩起小轿窗帘笑嘻嘻道:“净因大师都说了,这次少夫人必能得偿所愿,想必夫人很快就能来晋阳了。”
      轿内女子答道:“但愿如此。”听声音是位娇俏的小娘子。

      突然,阵阵喧嚣从前面传来,似有女子在哭泣尖叫。
      中年侍卫有些紧张,示意轿夫落轿,又走上前去查看动静。
      就在离轿身不远的地方,有一身材肥壮的中年男子抓着一个十来岁小娘子的手腕强行拖拽,嘴里还骂骂咧咧:“我爹是晋阳城首富,家财万贯,良田千顷,老子看上你一个临街要饭的臭娘们,是你的福气。”
      小娘子用尽全力在挣扎,于壮汉来说不过蚍蜉撼树,回头一看身后还跟着二十来个耀武扬威的青衣小厮,不禁绝望,哭喊道:“大姐姐!表姐!你们快来救我啊!”

      一个十三四的小娘子跌跌撞撞跑过来,还未近身就被踢开,十几个小厮围着她拳打脚踢。另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娘子跟过来一看,面露怨毒,身形灵活地扑过去狠狠咬住中年男子的手,中年男子将她打落在地,捧着那只受伤的胖手嗷嗷大叫。
      “这个也给老子打,打死完事!”

      轿子坐着的少夫人走出来,冷声道:“武叔。”
      几位侍卫冲了出来,十招之内便将不停殴打两位小娘子的小厮踢得七零八落,中年男子梗着脖子道:“你们不要命了,我爹是晋阳城首富!”
      这位少夫人声音里淬着寒意,道:“都一把年纪了,还仗着老爹横行霸道,你脸皮可真厚啊。”
      中年男子啐了她一口:“那又如何?我是晋阳首富江一城之子,你又是谁?”
      少夫人慢悠悠道:“江一城的独子江蠡,我知道你,早就听说你在晋阳城中欺男霸女,目无王法,没想到还真遇上了。”

      江蠡得意洋洋道:“既然听说过你爷爷的大名,还不快快躲开,让你爷爷我归家去。”
      武叔听不下去了,喝道:“放肆!这位是留守大人家的二少夫人!难不成你想当留守大人的爹?”
      江蠡一听,瞬间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留,留,留守家的少夫人?”你出门就带着几个人,也太低调了吧!误人子弟啊!

      原本被江蠡拽着的小娘子闻言抬起头来,众人不禁眼前一亮,凌乱不堪的长发,脏兮兮的衣裳都遮掩不住她的美貌。这是一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小脸,她盈盈弱弱的身形瑟瑟发抖,一双泪盈于睫的双眼紧紧盯着少夫人,目露祈求。
      那个咬伤江蠡的小娘子眼波一转,伏跪在地上,口齿清楚道:“少夫人,我们与这群人无冤无仇,他们强行要抢我表妹,请少夫人为我们姐妹做主。”

      少夫人武叔道:“武叔,你把他们送到县衙,就说江蠡当街强抢民女,被我撞见,要严惩为诫。如果这位县令大人轻轻揭过便罢,我就请夫君过问此事。”
      武叔应下,顺手从路旁的小摊上取过一捆麻绳,将江蠡及小厮绑成一串蚂蚱。
      江蠡犹在挣扎,眼泪鼻涕哭成一团:“少夫人,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爹会重重酬谢您的。”却被武叔强行拖着离开。
      眼看着这个霸王被擒,人群中发出阵阵欢呼:“这个畜生,可算是遭报应了。”

      少夫人示意婢女上前扶起三位小娘子,那位被小厮围着踢打的小娘子脸上手臂上满是青痕,踉踉跄跄勉强才能站起来。少夫人快步走去扶住她,轻声叹气后道:“一定很疼吧?”
      那位小娘子明明疼得龇牙咧嘴,却摇摇头道:“没事,都是皮外伤。”转过头又对两位妹妹道:“红豆,炜彤,少夫人救了我们,我们该向少夫人道谢。”
      两位妹妹上前,三人站成一排向少夫人盈盈一礼,举手投足皆行云流水,落落大方。

      少夫人笑着问道:“她们一个叫红豆,一个叫炜彤,你叫什么?”
      那个小娘子青紫交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我名唤静姝。”
      少夫人问道:“诗经有云:“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彤管有炜,说怿女美。”你和炜彤的名字可是这出处?”
      静姝点了点头。
      少夫人颔首:“好名字。”

      片刻后少夫人轻声细语问她们:“你们看起来是好人家的女儿,是从哪里来的?家里可还有亲人?我派人送你们回家。”
      炜彤原本只是默默立在一旁,闻言突然激烈的摇头,面露惧色,声音尖锐:“不,我们不能回去!”
      红豆连忙抱着她安抚,静姝面露忧色,说出的话却不卑不亢:“多谢少夫人,我们从渤海蓨县来,只可惜家中亲人俱已过逝,家业凋零,回去也无益,我们姐妹三人只能彼此依靠了。”

      少夫人看着三人身上看不清原本颜色的单薄衣裳,又撩开静姝的衣袖看了看伤势,道:“你受伤了,你们姐妹三人都需要洁身换衣看大夫,要不然生了病可如何是好?你们如果信得过我,且去我家休养,可好?”
      她的语气十分温柔,让静姝不禁动了心,扭过头去看到红豆正对着她微微点头,于是应下了:“那就叨扰少夫人了。”

      姐妹三人跟着少夫人回府,一进府,满眼轩峻奢华,亭台楼阁,应接不暇,仆役成群,皆进退有度,恭谨有礼。
      站在一题字为出云院的院落前,静姝不禁道:“少夫人家的府邸甚是气派。”
      一直站在少夫人旁边的圆脸婢女得意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留守大人的府邸,我家大人亦是当朝唐国公,这可是超一品的爵位,整个大隋朝只有十位。”
      少夫人轻斥道:“水仙,少说几句,让人把王大夫请到出云院来。”

      红豆抬起头来,眼神锐利,问少夫人:“你家夫君姓李?”
      少夫人戴着帷帽,看不清她的眼色,声音里犹带着温柔的笑意:“对的。”
      红豆突然紧张起来,双手抓过静姝和炜彤,厉声道:“我们不在你的府邸里养伤了,我们现在就走。”
      静姝满眼疑惑,问道:“红豆,你这是怎么啦?”
      红豆尖声叫道:“唐国公李渊就是那个暴君的表哥,姓杨的和姓李的一丘之貉,蛇鼠一窝!”

      少夫人低声喝道:“放肆,你说谁蛇鼠一窝?”
      红豆恨恨道:“反正那个坏蛋的亲戚一定不是好人!”
      姐妹三人想要离开,水仙带着婢女们拦住她们,等着少夫人示下。

      红豆打量一眼周围的环境,可恨她们已经走到内院来,在这偌大的府邸中想要逃走可不是一件易事。听闻就像是弓着身子的猫,瞪着眼前拦路的婢女们。
      少夫人把手炉递给婢女,试探着问道:“你们骂的可是当今皇上?”
      三人沉默着,没有否认。

      看来事情比想象中要复杂,少夫人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低着头踱步思量:“诗经,蓨县,名门,皇上……”
      观音婢把所有事情串起来仔细琢磨了一番,突然她抬起头来,道:“难不成你们是前不久被满门抄斩的高颎大人的家人?”
      话音刚落,姐妹三人齐齐抬起头,个个瞪圆双眼,长大嘴看着她,动作整齐划一,三双大眼睛里撑着满满的惊讶。
      静姝颤抖着声音道:“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道理啊,这一路都没有人得知,为什么眼前这位少夫人与她们相识不到一个时辰,就对她们的底细了解得如此清楚。

      红豆走上前把惊惧交加的静姝和炜彤拦在身后:“对,我们是高家人。少夫人,您要把我们姐妹交给官府吗?”
      少夫人对着姐妹三人急急摆手道:“不,我不会这样做。相反,我想要保护你们。”
      红豆嗤笑道:“想要保护我们?少夫人,你恐怕不清楚,我们是朝廷正在追捕的逃犯。”

      少夫人拉住离她最近的静姝走进出云院,对婢女道:“莲荷,你守住院门,任何人不得接近,其他人跟我进来。”
      静姝想要甩开手,却挣扎不开,这个少夫人还挺有力气的。
      少夫人语气急切道:“你们真的是高大人的家人?”
      静姝被抓得疼了一下,她闭了闭眼,决定破罐子破摔,颔首道:“对,我和炜彤是堂姐妹,高颎就是我们的亲祖父,红豆是他的外孙女。”

      水仙兴趣盎然的扫视着静姝和炜彤的脸,都是高颎的孙女,容貌却差之甚远。炜彤姿颜姝丽,带着几分楚楚可怜,而静姝,只能说是端庄。
      少夫人声音里带着几分喜悦,笑嘻嘻道:“我就知道!”
      姐妹三人很错愕,难道这位少夫人也跟高颎有关系?不太应该啊,她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少夫人言辞恳切道:“放心,我会保护你们的。你们现在可万万不能出去,不说朝廷在追捕你们,仅凭炜彤这张脸,就会有无数的人觊觎你们。”
      姐妹三人从渤海蓨县一路流浪到晋阳,如何不知人心险恶,如果不是红豆有几分急智,她们姐妹三人怕是连骨头都被别人给嚼碎吞了。

      红豆紧紧盯着少夫人,想要分清她话中真伪,眯了眯眼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少夫人安抚道:“你不要紧张,听我慢慢说。几年前,我娘家舅舅曾对我说,高大人竭诚尽节,进引贞良,是个大大的好官。去年我听到高大人被皇上处死的消息,心中很是不忍,没想到竟然遇到高大人遗属。你们放心,朝廷的人不会追到这里来。”

      静姝和炜彤闻言,紧绷的情绪有所松懈,红豆却依然满眼警惕,道:“这种话谁都会说,让我如何信你。”
      少夫人也有些着急了,道:“我娘家舅舅也是渤海蓨县人,高俭高士廉,你们听说过吗?”
      红豆心中思量,高士廉这个人她是知道的,同为高氏宗亲,他与外祖家还有些交情,于是对着少夫人点了点头。

      少夫人道:“那你们知道高家曾经抚养过一个小娘子吗?高士廉妹妹的女儿。”
      这个时候静姝出声了:“我听娘亲说起过,高俭大人的妹妹被继子驱逐出门,他心中不忍,将妹妹外甥三人接回了家,其中有个小字观音婢的小娘子,难道就是少夫人您?”
      观音婢连连点头,帷帽也跟着上上下下激烈摇晃:“对啊,就是我,就是我呀。”

      话至于此,红豆终于少了些许心防,道:“既然我们两家有旧,我姐妹三人就在你这里停留些时日,不过我需要少夫人您起誓,绝不把炜彤送给任何人,包括给你的夫君做妾。”
      观音婢闻言大笑,笑声清脆如铃铛,道:“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这样做。因为我的夫君不是那样的人,而我也不需要。”话音刚落,少夫人伸手取下帷帽,对着姐妹三人宛然一笑。

      姐妹三人又惊讶得呆立在原地,只有眼珠随着她的动作摆动,眼前这位女子温婉灵动得如下凡仙子,未着任何脂粉的巴掌小脸白得莹莹发光,脸颊带着自然的红润,明澈的双眸里盛着狡黠与温柔,樱红的嘴唇微微扬起。
      她笑的样子,如鲜花怒放,摄人心魄。
      她很美很美,一下就把神情畏瑟的炜彤比了下去。
      她美得不张扬,却让人惊艳无比。
      她美得不娇弱,宛若一汪春水般温柔。

      观音婢将几人带到花厅落座后,红豆迫不及待道:“少夫人如何猜到我们的身份?”
      观音婢微微一笑:“雕虫小技而已。你们的名字出自《国风·邶风·静女》,说明取名之人饱读诗书,你们三人言谈举止颇有世家风范,我想你们必出自于簪缨世家。你们很恨当今皇上,结合你们姐妹三个孤女流浪于此,这其中遭遇自然能猜出一二。你们又来自渤海蓨县,我在此地生活生活过几年,蓨县的世家里因皇上怪罪而落败的,只有太常卿高颎一家。”
      三人恍然大悟,静姝钦佩道:“原来如此,少夫人高智。”

      观音婢叮嘱静姝三人道:“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切记不可透露你们的来历。任何人问起,只说是小门小户,家里遭了灾,流浪至此而已。”
      静姝三人点头,红豆又道:“静姝,炜彤的名字听着有些高雅,为避免引人生疑,还请少夫人为她们改个名字。”
      观音婢眼光瞥到挂到墙上的一副画,吟道:“桄榔叶暗蓼花红,微雨素手红豆收。不如静姝暂且改名微雨,炜彤便唤做蓼花吧。以后若是有机缘,你们再用回原来的名字。”

      想到几人身上都有伤,观音婢道:“水仙,你把王大夫请过来。”
      刚刚领到新名字微雨突然站起来,对着水仙询问道:“水仙姐姐,这位王大夫可是一位成年男子?”
      水仙称是,还形容一下:“五十多岁了,有络腮胡。”
      红豆也皱起眉毛,道:“坏了,炜彤,不,蓼花害怕成年男子,不能近身。”
      观音婢看了看缩在一旁有些可怜的蓼花道:“叫烟波来吧。”

      姐妹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这个烟波又是何人。
      半晌之后,来人打头的竟然是一个六七岁的男童,小脸圆圆的,一路小跑颇为跳脱。身后跟着另一个年龄相仿的男童,明明满脸稚气,却故作老成,小脸绷得紧紧的,抱着小箱子稳稳重重的走过来。
      圆脸男童行了一个礼,飞速爬起来开心的问:“少夫人,水仙说您叫我来看病?”
      另一个男童一板一眼的磕头行礼,恭敬道:“扁舟见过少夫人。”
      观音婢无奈道:“扁舟,没必要我们每次见面,你都行这么大的礼。”
      扁舟神色恭谨:“少夫人救命之恩,扁舟不可忘。”

      烟波偏着头看向微雨,发出连环的问题:“你们就是我的病人吗?”
      红豆挑眉道:“什么我们是你的病人?难道你是大夫吗?”
      烟波继续唠唠叨叨道:“我就是大夫啊,我家世代行医,我打小便跟着我爹学医,五岁时便在医馆给人把脉开药,只是这个秋天我爹去采药时摔落山崖,我娘亲也跟着他去了,族人占了我爹的医馆却不想养我,我只好流落街头了。后来少夫人把我捡了回来,少夫人都说我看病看得好,你问少夫人,对不对?”

      烟波着实是个话痨,观音婢忍住想要捂耳朵的冲动,对红豆道:“对,他有些真本事,先让他看看吧。”
      烟波一把抓住微雨的手把脉,道:“这个姐姐身上有淤伤,不过都是外伤,回头我开些药给你涂抹,休养月余便好。”他又抓住蓼花的手腕,道:“这个姐姐受了惊吓,需要喝几幅安神散。”然后又给红豆诊了诊脉,皱着小眉毛,言语中竟带着几丝遗憾道:“这个姐姐没什么事啊。”
      红豆逗他道:“难道要个个都有事,你才开心啊。”
      烟波不好意思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大夫嘛。”

      红豆笑道:“我现在相信你会看病了,留守府捡了你还真是不吃亏,万一哪个下人头痛脑热的,有你就好。”
      烟波抬起头来,涨红了脸,慌慌张张道:“我不能一直留在留守府的,少夫人答应了要送我去习医,送扁舟去从戎的。”
      观音婢安慰他道:“我已经收到飞鸽传书,要收你为徒的那位游医下个月便会来晋阳。别担心,耽误不了你学医术。”
      烟波闻言开心了,特别努力的夸赞观音婢:“少夫人您最慈爱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还好心眼的人。”
      慈?爱?
      观音婢脸上得体的笑容裂开了,她伸手抚上自己娇嫩的脸庞,我这就慈爱了吗?

      入夜时分,微雨姐妹三人换了崭新的棉袄,团团围坐在出云院的后厢房里烤炭火,微雨喝了一口暖融融的热茶,发出一声舒适的长叹。
      蓼花左右一看,房中除了她们姐妹没有别人,小小声道:“这里好,没有色眯眯的男人。”
      红豆揉了把她的青丝长发,转身对着微雨道:“表姐,我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啊,这世间最不缺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微雨笃定道:“少夫人不是那样的人。”

      出云院的正院里,水仙正拿着梳子给观音婢梳通漆黑长发,观音婢握着书卷凝神慢慢品读,突然抬头问水仙:“微雨三姐妹那里,可安排好了?”
      水仙点点头,道:“少夫人放心,您对她们三个那么好,这个高颎到底是什么人啊?”
      观音婢幽幽一叹,神色忧虑道:“他曾经是太常卿,去年皇上想要征发百万男丁修筑长城,他上本劝谏皇上要爱惜民力,培基固本,被皇上用诽谤朝政为由处死了。舅父当时在家大哭了一场,说高颎有文武大略,明达世务,可怜一代良臣就这样死了。他的遗孤,我们就照看一下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水仙剧场:
    水仙看着三位发呆的小娘子,暗暗握拳,在心里得意大叫:“今天又是被少夫人的美貌和智慧征服的一天!又有三位小娘子即将加入我们,成为少夫人的拥趸。少夫人威武,少夫人最棒!哈哈,帷帽一摘,天下一统!”
    今天又是快乐的一天呢,沉溺在少夫人的美貌与智慧里不可自拔。
    我真是一朵幸福的水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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