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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阿萨辛2 ...

  •   姜言匆匆赶回来时,只看到自家的马车停在门口,马凳还放在一侧,姜言几步上前,掀开车帘,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他回头看到自家府邸的大门紧闭,寂静沉沉,没有一丝生机,心中的不安逐渐加强,同伴也都赶了过来,他浑身颤抖着,飞过墙进入府邸。院子里的仆人吃惊的看着自家翻墙的公子,姜言急冲冲问道:“我爹娘呢?”

      仆人:“老爷夫人在招待厅......”

      话还未说完,姜言便寻了过去。

      闯进招待厅,却看见姜老爷紧锁着眉头,一手执黑子一手捏着胡子和一个人在下棋。

      姜夫人将沏好的茶放在一旁,看到门口的姜言,诧异道:“不是出去有事请要办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进来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看到自己的爹娘安好,姜言虚惊一场,松了口气。

      和姜老爷下棋的人闻声回过头来,那人一袭玄色锦袍,一只白玉冠,墨发三千,流泻肩头,斜坐在大红织锦富丽团纹的地毯上,一手执折扇,一手拿着一盏雕纹精美的金托玉爵杯,一笑玉如颜。

      原来是程南无。

      姜言悬下的心立马戒备起来,他朝二老行礼道:“这位是谁,您二位认识?”

      姜老爷赞道:“这位是程公子,说来话长,他知老夫深爱品茶,特意献上这大红袍,这茶醇厚芬芳,喝了后齿颊留香,果真是好茶。”

      一阵寒暄后,程南无委婉的拒绝留在姜府用饭。

      姜言目送程南无离开,看父母都无事,向家仆叮嘱在他回来之前不要让任何陌生人进府,这才随同伴去见周大人。

      晚上,姜言回到府邸,发现不远处依旧停着下午那辆华丽的马车,府邸一片黑暗,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

      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所有的尸体堆成了一个小山。

      姜言的心脏嗵嗵嗵地大声跳动着,耳中有刺耳的声音开始响,他想躲,但眼睛就被这血腥的场面深深抓住一般,不能离开半秒,他跑上前,在尸山中寻找着什么。

      从黑暗中传来声音刺激着姜言的神经:“在找二老么,9890。”

      姜言拔剑朝声音处看去。

      微弱的月光下,姜言勉强认出了程南无,他端着中午的那个玉爵杯从回廊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人。

      一个身材很魁梧穿着一身黑色铠甲,面带鎏银面具,背上背着一个琉璃莲花玉匣。

      一个黑袍裹身,腰间用金线绣着花纹,衣服上绣着一簇白色的玉兰,两只白鹤围着花簇起舞,看着身形是一位女子,她面带半张鎏金禁制,面具上还残留着鲜血,露出来的半张脸上有一道从眉头到颧骨的刀疤。

      “抓露骨!”姜言微微一愣,他认得那女子手上的武器。

      女子此时秀眉微扬,嘴唇微动,脸上宛如罩了一层严霜,似乎是不满姜言的突然打扰,她从身后拖出一人,那人“嗷嗷”的呻吟着,纤细的手指扼住了他的脑袋,微微一用力,粘哒哒的血肉声中,那人被丢到了姜言面前。

      姜老爷在姜言面前蹬了蹬腿就没了气息,他的脑袋彻底支离破碎了,隐隐可以看见不规则折断的骨头,左眼珠已经是一滩白色的碎肉,还残留着一部分的右眼被划伤不停地流着血泪。

      程阿灵手上的玄铁剑“哧”的从地上的姜夫人要害处拔出。一脚踢下了台阶,尸身卷起尘灰,撞进了尸山中。姜夫人头上的珠钗散了一地,她面部狰狞,死之前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

      双亲惨死,姜言再也承受不住打击,哭嚎着冲了上去一顿乱砍。

      程阿灵接下他的全部招数,一脚将他踢飞。

      在阿萨辛待的日子里,就算姜言不想知道,阿萨辛六大权主中,黄琮苍璧这两位权主的戒灵也是骇人听闻。

      姜言想不到自己叛逃,竟然能劳驾两位权主前来清理门户。

      程南无道:“你若晚些回来,就刚好什么也看不到了,这些尸体我也都帮你清理了。”他将杯中的液体倒出来,红色黏稠滴答的往下滴。

      程南无松开杯耳,杯子落地摔成了碎片,他笑了笑,向姜言说着自己接下来的安排,“打算堆在这里一把火烧了的。”

      姜言跪倒在地上,大骂道:“你们......简直是毫无人性......一群畜生......”

      “所以说,要你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去瞎说些什么,你若是听话多好。”程南无打断他,他觉得姜言的斥责很奇怪,当年他进入阿萨辛时就应该已经知道了,阿萨辛里的都是一群坏到骨子里的人。

      “为什么好言相劝的时候听不进去呢?”

      姜言怒喝:“如果是为了叛逃,那杀我一个人不就万事大吉了吗?阿萨辛不是承诺过,一入组织便脱离了以前的身份,以后所有罪责不会追究到其他人吗?为什么......不放过他们,为什么......”说到最后,姜言的语气已卑微到极致。

      程南无道:“对哦,原本接到的命令就是杀你一人。”

      他突然阴冷的笑了几声,接着将残忍的现实剖露在姜言面前:“就怕等你回来的时间里太无聊了。”

      “没想到你在阿萨辛的这些日子里,竟然打听到了白琥葬身的地宫,我还真是小瞧你了。”程南无走到他旁边,将捏在指尖的地图晃了晃,拍在他肩上,“做得很好,你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再见了。”

      马车上,盖在脸上的书卷被拿起,虞绾君被灯火的微光刺醒,她困意未减,迷迷糊糊着,为了遮挡亮光,索性将手盖在了眼睛上。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车里传来幽幽的胡琴声,琴声凄凉,发出瑟瑟瑟断续之音,如果耐下性子仔细听去依稀可以辨别出是《安魂》这首曲子。

      虞绾君翻来覆去,闭着眼随手捞起枕头砸过去,道:“程南无!吵什么吵,你找死。”

      程南无放下琴弓,难得的正经道:“是啊,最近有没有什么奇特点的死法推荐推荐。”

      虞绾君翻了个身不理他:“少在那里假惺惺了,死了一个姜氏,不正是你要的结果。”

      程南无叹了一口气,可惜道:“原本只是想奏一曲《安魂》让今夜的亡魂好好上路的,没想到许久不拉,手艺生疏了。”

      虞绾君哼道:“姜言是什么样的人,他一个商贾之子,不过是早些年就被人秘密选中安排进阿萨辛的细作,姜府里的下人可是说姜言去朝廷做了官,没想到其实是去了阿萨辛。听说姜言一走,这姜氏就跻身为神都的几大富商之一,你说这姜府是怎么这么快发家致富的?往年老实得很,近半年赈灾什么的愣是半分银子都不肯施舍给朝廷,当初安排的人会这么放任不管,坐以待毙?谁瞒着可怜的姜氏夫妇让姜言去阿萨辛,谁能知道姜言曾经是阿萨辛的人,谁等着阿萨辛来清理门户呢?像清理门户这种事情易朽常常做,他把这件事交给你不过是卖你一个面子。你这么自私的一个人,最怕麻烦,可不会给他人做嫁衣的。”

      “自己养的狗,大了管不住索性就宰了,至少还能吃狗肉,瀛洲的皇帝可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一石二鸟。这姜家的财产也算雄厚,不能白白便宜了皇帝,我让斩月叫信徒们搬快点,赶在官兵来之前多搜刮一些金银珠宝名玩古画。”

      “不过你会插手这件事,真让我意外。”

      程南无脸上情绪不明,马车里响起他的声音:“我最讨厌背叛同伴的人呢。”

      他这样淡淡的说着,表明身份立场,好像前面虞绾君所说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是吗,我们不就是这样的人么,追随我们的不还有这样的信徒吗?”虞绾君突然想起了什么,睫毛微颤,“待在阿萨辛里的不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么。”她一连说了三个‘这样’,具体是哪样可能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算了,”虞绾君也不去追究这么多,坦然道:“我在意的是,你连我都算计进来给你当打手了,我还以为我们共事多年,至少是一条绳上的。”

      程南无道:“不过很愉快吧。”

      虞绾君道:“简直无聊透了。”

      “你总是这么心不对口,不用感激我,只是你听说的到多。”

      虞绾君道:“我哪有这闲工夫,不过是斩月偶尔话多八卦讲与我听的。”

      坐在外面赶车背锅的斩月回道:“权主,斩月没听说过这些。”

      虞绾君道:“你听过,记性不大好而已。”她摸索着拉过被子盖住头,与他划清界限道:“程先生,胡琴拉的辣耳朵,别打扰我休息。”

      从始至终,虞绾君都没睁开过眼睛,好像方才二人所谈的都是一些闲杂琐碎之事。

      程南无莫测一笑,不发一语的拿起琴弓,幽幽的胡琴声响起。

      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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