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破梦》椿也

41、第四十章

　　再说另一边，当傅郁回到玄凌宗便接着遇见了看似阔步闲游的真观真人，两人进了附近的一处亭子。当下无人，傅郁只是粗略的将经过道来，在提到魏应天后此事便结束了。

　　傅郁最后的声音没入徐徐而来的风中，随之气氛欲静。真观抬眼望着那绕着山峦的稠云飞雾，眼底落了衔枝而过的飞燕，只掠起一点波澜。

　　思绪似乎被带往了很远。

　　直至半响，真观方才喟叹。他暂先不提弟子此行，反而问傅郁：“当年无涯之战你可了解多少？”

　　“只知一半。”

　　那一年傅郁十五，他虽天资过人，年少之名便已流传江湖，但那场从四面而来的血雨腥风他并没有真正参与进去。

　　他与师弟们守在玄凌宗的山脚下，足足三日。从晨起至日暮，风中度来的是淡淡的血腥气，那是傅郁第一次见到师父疲惫至极的样子。

　　相较于远离纷争之外的宗门之地，无涯山一战纵是如何艰险，他也只能从随大家前去的于轶、孟溪远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

　　“当时各门各派联手将魏应天连同他的党羽困在无涯山上，我们虽也元气大伤，但七绝教已绝无逃生的机会。”真观提到：“可就在我们稍有松懈之时，那个孩子却出现在了魏应天的身后...”

　　接下来也是众人皆知的，不知躲藏在何处的男孩凭一己之力将重伤的魏应天带了出去，并从此下落不明。

　　此事听来颇为荒诞，传到江湖人的耳朵里自然不可避免地掀起了一阵风浪。

　　直到后来剿灭七绝教的事情被编成了话本，嘴里一吆喝，说书人口中更是添油加醋的将那男孩虚化成了怪力乱神之说，传的好不玄乎。

　　“如此一琢磨，我倒觉得或许之前是我们都想错了方向。”

　　思忖中另有所指，即使傅郁已猜透真观所言想法的大半，但他仍不言语，只是静等着他师父的下文。

　　“我等太过于忌惮魏应天，认定他一定是死里逃生，如今魏应天确实已死，那么即使这个猜测过于匪夷所思，也不得不重视...”

　　真观话语一顿，随后做出决定似的：“那孩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力，绝非泛泛之辈，很可能与七绝教有着莫大的联系，子考你继续在外调查，待我与各掌门好好商讨一番再做定夺。”

　　傅郁颔首：“是。”

　　当傅郁离开玄凌宗时，碧江镇的岳白和北堂泷已经在江边蹲守了两三日。

　　岳白坚信作乱的人肯定会再次抛尸，不然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动作，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罢了。至于是何用意，也只能等来人露出真面目之时才能揭晓。

　　镇上的河从碧江通过来，因此他们另找了几个身上有些功夫的帮手，沿着半截江流蹲点看守，若发现可疑之人时则以长哨为暗号。

　　倚坐在树干上的岳白无聊的摆弄着手中的剑穗，江风徐徐，天色再度昏暗。

　　这些天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这里守着，眼看着几日无果，连北堂泷也难免焦躁起来。

　　“你真的觉得抛尸的人会再来吗？”

　　远远的，岳白便见北堂泷跑了过来。

　　“我不确定，但是如若人不来才会更让人奇怪他们之前的行为。”他也开始有些怀疑，但心里的预感似乎更倾向于他们的目的并不会这么简单。

　　是为了让镇上的人中毒，还是想要引起大家的恐慌？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样大动干戈地闹出人命，必然意有所图。

　　北堂泷疲惫的揉了揉眼，并不怎么能打起精神：“可这已经好几日了...”

　　“忍耐一下，兴许就在这几天了。”

　　岳白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南方响起一声清亮的长哨。

　　北堂泷叫道：“难道抛尸的人真出现了？”

　　事不宜迟，两人循着哨声飞快地赶去。

　　银月半露，江边拖起两条长长的影子。待岳白二人出现后，显然打破寂静的哨声早已惊扰到了他们。

　　可当北堂泷将探究的视线放在其中一人身上时，他不敢置信的张开了嘴。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