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于此渊》千本少年

6、我心尖上的人

　　“所以，那些小事没必要再提，吃了这顿饭咱还是朋友。”木远一口气把话说完，完了还问一句“是吧。”似乎在等曹墨非回答。
　　曹墨非听后扯了个嘴角笑着点头，也不知这笑是苦是甜。
　　木远这人莫名其妙被“治疗”了一年多心理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可性格和脾气还在那。他说以后还是朋友，那以后就是朋友，终究是降了一层关系。
　　木远是少有的精神怪胎，他把跟自己相处的人分为很多类，有兄弟、朋友、室友……各种用在人身上的称呼在他面前都有一个明确的界限。比如刚开始认识曹墨非的时候他说他们是室友，后来相处了大半个学期他才改口说是朋友，再后来他们参加比赛另外几个室友开玩笑说他们一宿舍的人以后都是好兄弟，那时候木远也只打着哈哈应付过去了。
　　兄弟这个词对于木远来说太过亲密，他本身是不会把这个词用在血缘关系外的人身上的，后来他把这群室友真当做兄弟的时候还是他认识诸青之后。
　　一顿饭吃下来似乎只有曹墨非一人搁那尴尬着，木远时不时问上两句曹墨非最近的动态，手上是一直没闲着给诸青夹菜。
　　诸青这人本身话少，除了刚开始上桌的时候讲了一句“莫非请的客”之外就当真一句话也没说过了。就连木远不小心夹了他不爱吃的菜他也只是默默地把那些菜挑出来，然后继续吃他的。
　　吃完饭后曹墨非本来说要送他们回去，结果临走的时候接了一个貌似公司的电话，先离开了。
　　木远和诸青相互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诸青提出走路回去，理由是吃多了消食。
　　诸青是个话不多的人，木远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是话痨，但这个时候他似乎没想找话题来聊天。
　　“莫非他……”蓦然地，诸青先开了口，“是真觉得内疚。”
　　木远先是一愣，随后又笑了一下，说：“嗯，我知道。”
　　诸青说：“不仅是他，方书、江临也是。”
　　木远还是笑：“我知道。”昨天曹墨非打电话给他之后方书和江临两人也陆续发了消息给他。曹墨非说是诸青告诉他，他回来了的，那另外两个人不是诸青说的也是曹墨非说的。只不过之前诸青和他们的关系也仅算点头之交，没想到这一年里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诸青说：“他们对我生意挺照顾的。”接着他又自顾自地说道：“店刚开的时候生意不是很好做，他们几个就过来撑了几天。”
　　“嗯……”木远眯起了眼睛，想象了一下他的几个室友们所谓的“撑”是什么，“胡吃海喝吗？”这倒也挺符合他们的。
　　诸青听到木远的话先是一愣，接着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否定木远说的话。不过嘴上却轻轻嗯了一声，说：“挺仗义的。”
　　“老实说，我挺嫉妒的，”木远想了一会儿说了一句。
　　诸青头稍微偏了一下，疑惑地看着木远。
　　“他们几个原本是我的朋友，就因为我出了趟国，就改拜你做老大了，心里莫名有种不爽的感觉。”木远如实说了心里感受。
　　“所以？”
　　“感觉他们把我心尖上的宝贝抢走了，还霸占了很久。”说完木远一脸认真地回望诸青，而正好对上诸青的目光。
　　瞬间，木远的心里产生了一丝悸动，他的呼吸一滞。接着他就把头稍稍往旁边偏了一下，轻轻地吸了口气。
　　此刻诸青分了一层心思想着别的事情，没有发现木远轻微的异常，见木远撇开头，自己也正了身子往前走。而就这时，一只手牵了上来。没有小心翼翼地试探，也没有仓促与莽撞，虽然有些不自然，但……就是牵了。
　　木远的面色有些绯红，感觉到被他握着的手想抽回去，就使了力气捏紧了。他轻咳一声随后笑着说：“还是牵着，感觉不会被抢走。”
　　诸青的手被捏的有点疼，听到木远的话语后笑出声来。手掌处那不一样的温度顺着手臂逆流而上传到了四肢百骸最后汇成一股暖流回溯到心底。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回握上去，似乎是怕牵着他的那人跟之前一样。
　　木远这次没有回避，而是顺着诸青的小心翼翼、抵抗着内心处传来异样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分出一丝心思去想以前的事情。“你们错了，现在的我仍然把他当宝贝。”木远心想。
　　时间是抓不住的沙尘，穿过指缝、流连指尖却片刻不歇地飞逝向前。总有人因为时间无情地流逝而错过种种，而往往错过的总能让人追悔莫及陷入无尽的悔恨与懊恼中。
　　所以“如果当初”就成了一种笑谈、成了一种遗憾，成了一种满足自己可笑的幻想而常挂在嘴边的词汇。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当初”只有现在。过去发生的事情总能形成大大小小的伤疤刻在内心的某一处，木远将之藏在阴暗的角落不去触碰，让它自己溃烂生疮。他让这一年多的煎熬和空白都化成一种不明智的执著。
　　万幸的是，他的执著现在被他握在手里。时间掺和在沙尘里从指缝中流走，而他回头，那个“如果当初”还在原地，没有变成追悔莫及，也没有变成遗憾。
　　不知是谁的手心泛出了汗水打湿了两人紧握的手，但……谁也都没有松开的意思。两个就这么一路从步行街牵着手走回了住所。
　　诸青现在所待着的地方是城市的最边缘地带的一个小县城，人流量不多，有名的企业也不多，对得上木远专业的公司和木远能看上的公司更不多。
　　所以，木远在找了将近半个月工作、赴了十来家公司面试之后有点自暴自弃地想：“是不是该跟诸青一样换个工作来做做？”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来就被木远给狠狠地拽出扔在了垃圾桶里。“人家诸青……我家诸青可不是换专业这么简单，他现在可是给别人发工资的老板。”
　　木远有些颓废地坐在电脑面前看着自己的作品如是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