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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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肖坦辅导2个孩子应该是一个初一初二的孩子，一个女孩扎着满头的辫子，她此时正低着头，认真听着肖坦的话，另一个男孩就是帮过姚昕忙的王耀，王耀有些坐不住，时不时挠挠脖子，但还是克制着自己往下听。他们在讲着梯形的辅助线问题，姚昕对这个知识并不陌生，虽然她是中文系，但是过去的数学也算不错，只不过兴趣让她选成文科罢了。她仔细听着肖坦的授课，越听越吃惊，原本以为他可能是会讲讲基础，现在听完却发现他讲一道题不单单就讲着这道，还对这块知识进行深入浅出的拓展，姚昕上学期实习时听过高中数学老师上的课，而肖坦与那些老师相比，似乎也不差什么了，思路同样清晰，给出的问题同样具有针对性。
他从女孩面前的书堆里拿出一本练习册，翻开来熟练的勾了几道题，让女孩继续做练习。
肖坦站起身准备继续为另一个年级的学生讲课,这么突然一站起来就撞到了身子正前倾的姚昕。姚昕鼻子被他的肩膀撞的一酸，又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肖坦抓了她的手肘扶了一把才止住了她向后倒的趋势。
姚昕顺势站定，才窘迫的揉揉鼻子，“谢谢。”
“嗯。”肖坦应了一声，又指着刚刚她没收纸条的那一排桌子，“你要教的学生是在那边。”
姚昕看了过去，果然那一排都是一群小不点，看见她看过去原本偷偷打量的眼神都赶紧看回作业。姚昕这才注意到，课室的分布基本2个年级作为一排，她负责的是一至四年级，学生总共坐成了2排。而每一排都会隔出一段不小的距离，应该是怕学生相互影响。
虽然姚昕没有备课，但是辅导这样低年级的作业还是不在话下，复式教学本来就是任务重，尽管今天已经很累了，但她还是开口道，“我去看看他们的学习情况。”
肖坦没说什么，继续辅导下一个年级。
姚昕先让学生进行自我介绍，一年级的小朋友有2个，一个男孩叫做涂明宇，一个女孩叫涂媛媛。二年级的学生三个，2个男孩一个叫涂小赖，一个叫薛东星，三年级的男孩叫涂图，四年级的一个男孩叫涂越，一个女孩叫涂幼红。
学生实在是太少了，姚昕一下子就记住了他们的名字，于是她根据每一个同学的学习情况，先让他们写一下练习看他们掌握的程度。
姚昕过了一个忙碌的下午，再加上舟车劳顿晚上躺在床上就像全身散架一般，饭都不想吃了只想大睡一场。倒是涂婶子有心，还特意给她准备了晚饭，还跟姚昕说以后她都不用操心晚饭。涂婶子说，王老师是她的丈夫，有一个女儿正在县城读高中，而王耀是她的小儿子，如果有什么苦力活需人帮忙，尽管叫唤王耀。
姚昕想起王耀的高壮，原来是在涂婶子手底下养胖的。
因为时间还早，涂婶子一边跟她吃饭还一边唠嗑，“那小崽子从小就在学校吃饭，还吃得那么胖，我每天都操心会被人说我偷偷给他加餐，为了防别人多嘴，我还自己种了块菜地免费给提供给学校的孩子，如果不是怕味道不好，我还想在学校后面养几只猪，哎，还好村里的就开玩笑几句，没有说什么，要不然我这份工作都不敢做！”说着她又开始骂王耀，“明明整天干活，也不知怎么养的这么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屠户家的，真是气死我了！姚老师，你不要跟他客气，让他多做点，让他多掉点肉！”
姚昕听得一直笑，笑着笑着她又想到了肖坦，“涂婶子，肖坦他怎么不上学，他应该是读高中的年龄吧？”
“小肖老师啊。”涂婶子念了一声，脸上就透露出喜爱和怜惜的复杂感情，“小肖是个好孩子，如果按年龄算，他今年17岁，应该是读高二了，但是那个孩子孝顺，父亲早逝，母亲又在去年生了病，为了他的母亲就休学回村了。”一说到肖坦，本来能说会道的涂婶子又打开了话匣子，“你别看小肖老师年纪小，有些题目连我家老头都要问他，他是个聪明孩子，前2年考进县城高中的时候还是第一名，可惜啊，他母亲这病，不上不下的，硬生生把他耽搁了。”涂婶子所说的老头子就是请假的王老师，她叹了口气，又说道，“我们想劝他，可是事关他母亲又不敢怎么劝。”
姚昕听得也替肖坦惋惜，想问涂婶子肖坦的母亲得了什么病，却也觉得唐突不好开口，只能应和道，“那真是可惜了。”
涂婶子又开始聊着肖坦平时怎么尽责又辛苦，姚昕有点走神，但还依旧附和着。
来到涂上村的支教生活，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打开了画卷。
姚昕慢慢发现，涂上村其实不算真正的贫困村，政府对于涂上村每年都有进行扶贫，甚至涂上村还有一俩个还算富有的农户，正好就是她教的涂明宇一家，她教他们的第二天，涂明宇的妈妈就让他带了一兜自家做的肉包子送给她，肉包子虽然不像自己平时吃的那么白胖可爱，但也香味扑鼻。原本她还不敢收，但涂婶子倒是丝毫不在意的帮她收下了，还帮她放在了办公室的桌子上。
姚昕觉得不好意思，但听说涂明宇一家不缺这些东西，也不再拒绝，她把包子掰开几半，分给了她教的小孩子们，吃得他们笑眯眯的。涂上村里没有什么吃不上饭的人，但由于涂上村距离城镇比较远，教育和师资依旧是个大问题，就是自来水也是2年前才有的。
为了让涂上村的老师到位，李村长到处奔波，公招留不住人就联系教育局请求支教教师，一点一点的把村落管理起来。
来到涂上村这几天，不适应的东西真的特别多。原本家里的环境是光亮的地砖，现在却变成了粗糙的红砖，原本柔软的弹簧床变成了硬邦邦的床板。最麻烦的还是厕所，离的那么远，每天晚上她去上厕所都心慌慌，甚至还要换套衣服，真是非常不方便。可就算这样，能有这样的厕所上已经是非常好了，据说村里用的还是茅房，学校的厕所还是用政府资助的钱建起来的.
姚昕从小就在城里长大，但也不是没去过农村，而一住就这么久的，真真是第一次。没有空调，没有冰箱，没有外卖，没有冷饮，她这几天无时无刻都能理解那些坚持不下去辞职的支教老师们，她这么坚持下来也是基本用了全部的毅力。
除了生活上的不便，还有可怕的教学工作量。姚昕在之前从来没感受到教学原来辛苦起来是这么辛苦，一天下来讲课时停不下来的，讲完这个年级就得去另一个年级检查作业，继续上课，而备课的时候经常是好几个课时一起备，小学教材虽说是简单，但她并不算熟悉，因为要教的年级多，备起来也不容易，这几天的每个晚上，她一躺在床上就直接睡着，累的不会说话。
放弃或者只是一个轻易的决定，但姚昕不允许自己这么玷污自己的理想。当初要来的是她主动申请的，现在说走就走那算是什么？特别是她之前还跟肖坦吵起来，肖坦那副不信任的模样，姚昕就生气，拧着一股劲不想被他看扁！
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姚昕才慢慢适应复式教学的节奏。等到此时此刻，姚昕才由衷的佩服肖坦，果然年轻力壮的少年郎，就是休息时间，他都拿来为初三的学生辅导。姚昕看着在办公室都不休息，还在给初三的孩子讲题的肖坦突然想起了之前她还答应过他要帮他一起辅导初三，她这几天早累的没想起这回事了，想想有点尴尬。
等学生走了，肖坦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需要我帮忙吗？”姚昕礼貌问道。
“明天我要早点回家，到时候你帮我教教他们。”肖坦心里有事，姚昕的开口恰是时候。
“好的。”因为不熟，而在之前她还跟他呛过，姚昕没有多问，直接应下。
除了初三，小孩子们都是4点放学。
到了隔天，姚昕其他孩子回去，让初三的孩子集中到光线足的地方，初三的4个孩子姚昕之前没有太多的接触，其中两个女孩叫涂思思，涂晓丽，两个男孩叫涂飞，涂兵成。
涂上村基本都是姓涂的多，偶尔有一两户外姓人是机缘巧合来到这里，例如说肖坦他们一家。
姚昕发现这四个孩子，除了涂晓丽，另外三个的基础都不错，甚至涂飞，看着憨憨的，头脑却非常好，放在城里的初中估计也能名列前茅，而涂晓丽就不太行了，她的心思也似乎不在学习上，姚昕给她讲题时她还时不时的发会呆。
“姚老师，辛苦了！”四个孩子齐声说了句。
姚昕笑着应声，“早点回家吧。”
姚昕送走了初三的孩子，累了一天，但她还是努力地打起精神，打算去帮涂婶子摘摘菜。涂婶子心眼实在不错，王耀也是一个好孩子，她来了快一个星期，受到他们的许多帮助，所以姚昕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是想帮帮他们的忙。
来到厨房，涂婶子知道拒绝不了姚昕，就吩咐她做一些简单的活儿，让她摘个菜，或者让她看看火。
而王耀虽然在外面看着还小，在这里已经会砍砍木柴，也不枉他长得这么高壮。
涂上村大部分是蜂窝煤和木柴混搭着用，学校的厨房也是如此，洗澡时也要烧水，很不方便。也不好意思一直让涂婶子帮忙，这几天一直都有观察着怎么生火。她原本是南方人，每天都要洗澡。好在现在是夏天，水不用加太热，她还是可以干干净净的睡觉。
“姚老师，你来了这么多天了也没去逛过村子，明天不用上课，让王耀带你到处去看看，我家这小子还会赶驴车，让他带你到处走走，放松一下心情。”涂婶子很是喜欢这个城里来的老师，虽然这几年支教的老师有4,5个，大部分都是来的时候高高兴兴，没几天就苦瓜脸，仿佛每天都在煎熬。
其实他们村也没那么差，往山里再走，还有环境更糟糕的村落呢。她以前跟那些支教老师亲不起来，倒是这个新来的姚老师，每一天都认真负责，对这里不熟悉的东西也会主动学学，一看就不是那些想支教个几天就走人的，性子好，又吃苦耐劳。要不是王耀年纪小，真想找个这样的媳妇。
对于涂婶子的想法姚昕一无所知，她听到可以去村里逛逛还是高兴的，“好啊，我也想去看看。我们班的涂明宇说山里有条小河，凉的跟冰水似的，还可以在河边烤鱼。”
“女孩子可不能贪凉，那条小河叫蹊河，有时候水流的特凶，石头也滑，去那里可要小心些。”说完，涂婶子喊了“王耀”一声。
王耀刚刚还在拿着木柴当剑比划，听到涂婶子的呼唤连忙跑了进来，“妈，我正砍柴呢！”
“明天你带姚老师去逛逛，姚老师说想去蹊河，去蹊河可得小心些，抓鱼什么的你叫几个皮猴一起去抓，可不能让姚老师下水抓鱼。”涂婶子说话都是唠唠叨叨，王耀平时总嫌弃自己的妈妈，这次可一点也不嫌弃，仔细听着还点头，然后开心的咧开嘴，“姚老师，我明天带你去玩好玩的！去后山那边！”
王耀一说完就被涂婶子敲了头，“没有小肖老师在场，你一个人敢带姚老师去后山我就扒了你的皮！”
王耀滑稽的捂头怂道，“好好好，别总是敲我的头，我都要变笨了！”
感受到他们母子俩和谐的氛围，姚昕忍俊不禁，对明天的出行期待起来。
今天是星期六，涂上村们的孩子们不用上课，便漫山遍野的到处跑，有懂事的还会帮帮忙干活，但是大部分孩子还是呼朋唤友准备去调皮捣蛋。
王耀虽然才14岁，但是却已经知道怎么驾驴车。涂上村里的路都是黄泥路，驴车走的很慢，刚好给姚昕充分欣赏村里的风景，村里的小麦已经在筹备着播种，不少村民正在天地里忙碌，天边的两只老牛正在悠闲的吃草，甩着细小的尾巴。涂上村的人口不多，每户人家都有自己的田地，前天姚昕还听涂婶子说，从前收割小麦都得去老远跟邻村借收割机，今年村里打算每户捐钱，自己村买辆公用的收割机，但是这播种，还是要村民们自己来。
姚昕拢了拢草帽下飞开的发丝，心情似乎跟着这风景变得开阔起来。
“姚老师！姚老师！”
迎面跑来的是涂图和涂越，身后还跟着一个拽拽跟着他们的薛东星，他们都是姚昕的学生，涂图和涂越一个读三年级一个读四年级，他们还是一对兄弟，涂图是弟弟，矮一点，活泼好动，刚刚大声但她的就是涂图。涂越学习比涂图好，但比较内向，教训弟弟时却会板着一张小脸，课堂上要是弟弟走神说话，涂越总比姚昕先去提醒他。而身后跟着的薛东星，也不知是不是提前进入叛逆期，说起话来特别的呛人，据涂婶子说，薛东星一家是从隔壁村来的，听说隔壁村的条件比这边要差的多。
“姚老师，你要去哪呀？”涂图看起来比在学校还要活泼，身上穿着带了不少污渍的衣服，小脸因跑过来而通红。
“你们王耀哥哥带我到处去走走，你们刚刚在玩什么？”
“我们正帮助爸妈播种呢！”涂图骄傲的抬起下巴，而后又说道，“姚老师，涂上村我们也熟得很，不如我来带你到处走走！”话虽这么说，他的眼神明显落在了驴车上，一副跃跃欲试要上来的模样。
“这个……”姚昕不好答应，她不清楚这板车能不能再载多两个孩子。
“涂图你可真不要脸，你这么胖也要上去，驴都载不动你。”薛东星的嘴巴又管不住了。
涂图生气的要跟他争吵，姚昕已经一手按着薛东星刺刺的头，“你这小嘴巴会不会讲话的？”
姚昕教育了薛东星几句，涂图得意洋洋的又被姚昕轻敲了头。
“上来上来！”王耀怕姚昕说教起来跟他老爸一样没完没了，鬼机灵的拉扯着三个小朋友上来。
这一幕倒是看得姚昕住了嘴，赞赏的看着王耀。
初二的王耀从小在学校长大，被朴实的爸妈教导就是要爱护学校的小朋友，在学校里就经常帮忙干活。在姚昕看来，王耀什么都好，唯一愁人就是成绩了，青春叛逆期什么的，在他身上似乎没什么体现。然而，等到之后看到王耀和王老师的相处，才能知道，他的所有的叛逆，都只针对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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