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等到黑化》爱飘的夜

2、第 2 章

　　姚昕也跟着孩子们一起洗碗，她舀了一勺水，看着周围都是小孩子，她不好和这些孩子挤，便站到肖坦旁边洗。碗倒是不难洗，都没什么油水，天气又热，她大概洗洗就基本干净了。
　　另一边肖坦站了起来，俯视着还蹲着甩碗的姚昕说，“你跟我来一下。”

　　这语气实在冷漠的让姚昕不舒服，但看着他对村长也没多热情，姚昕不好说什么，站了起身跟在他后面，心里默默吐槽着，“这么点年纪的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居然扮演起霸道总裁？”

　　肖坦把姚昕带到了他们的教师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也就是4,5张简单的桌子，桌子四角有些破损，但都擦的干净透亮，四壁都是无任何装饰的白墙，唯一的物品是门边放着一个木柜子。

　　“自己挑一个位置。”肖坦随意的说了一句，就从他自己位置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又走去旁边的柜子翻翻找找，找出了一叠旧课本，瘦削的手臂却轻易的捧起一大叠课本，放在姚昕正面对的空的办公桌。

　　姚昕正在选择困难症，看到他东西都放下了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没选好，她看到那么一大叠书有些吃惊，“这不是有好几个年级？”

　　“这是1至4年级上学期的课本，里面有语文数学英语，还有音乐美术。”肖坦尽责介绍。

　　“这些都是我要上的？”姚昕惊恐，她的专业是汉语中文系的师范生，虽然有心理准备不只教语文，但现在要面临的科目和年级也太多了。

　　“1至4年级总共就8个学生，分别是2个一年级的，3个二年级，1个三年级，2个四年级。你负责一至四年级，我负责五年级至初三，等请假的涂老师回来，我们一人3个年级压力就会减轻一些。”

　　“并不能减轻多少！”这话，被姚昕憋进肚子里。

　　然而肖坦负责的年级比她的还多，她实在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一脸僵笑，“为什么我是低年级你是高年级？！”
　　“你刚刚不是跟村长说要好好向前辈学经验？”肖坦淡定道。

　　姚昕想起了刚刚跟村长的对话，确实有这么一段，但不过是出于谦虚与礼貌，眼前这个少年倒是上纲上线的较真了。姚昕生气了，又因为不熟不敢发泄，“你是前辈吗？我可是大学都快毕业了。”姚昕就是拐弯抹角的嫌弃他年纪小却自以为是。

　　肖坦皱了皱眉，他看得出姚昕就是在跟呛声，“你能在这里呆多久，你能保证你能教完一个学期，你能保证你不耽误他们，这里初三的孩子有4个，他们还要去考县里的高中，没办法拿来给你做试验品。”

　　姚昕彻底火大了，“我什么时候说要拿他们当试验品，如果我教肯定会用尽全力的，我虽然刚毕业，但我也是实习过的！我一个大学生还教不了初三，我在之前给别人补课都补过高中了！”

　　肖坦紧抿着嘴，他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姚昕，姚昕有一股倔劲，她见他看她不说话，更是睁大杏眼瞪他，其他她也就忍了，怀疑她的专业能力她简直不能忍！

　　场面有些僵持，少年站的笔直，特有的瘦削和冷漠散发出特有的气场，他眼神里夹杂着的东西让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的姚昕有些看不懂，但对姚昕而言，让她承认自己的教学能力输给这个16、7岁的代课少年，实在是不甘。只是，姚昕又琢磨着肖坦的话，琢磨了好一会才想到，肖坦是不是担心她没教几天就要走耽误了孩子，如果是因为这样，怕是前人的祸，肖坦这么安排也不是不能理解。

　　“砰”的一声，随着这声响起，门外传来了孩子们你推我打的议论声，“涂小赖！都怪你都怪你！”“哎呀哎呀，小肖老师和姚老师发现了！”

　　肖坦和姚昕看着门口的一群孩子，被孩子看到这种老师起争执的场景总不好，姚昕僵住没说话，肖坦已经走上前，“让你们去午休跑这里来干什么？回去教室！”

　　明明肖坦看着也还稚嫩，说话时却已经有了为人师表的模样，严厉起来那群小孩子都害怕。

　　孩子们低着头转身离开，如果忽略肖坦斥责他们的时候，他们时不时还偷看他们一下，差点就以为他们都在用心反省。

　　等孩子们走远，肖坦转过身看向姚昕，“初三的孩子明年6月份要去参加县城的考试，如果你真心想来帮忙，可以辅导他们，让他们考上县城的高中。”

　　“我当然真心帮忙！”姚昕咬字都带着重音。
　　“五年级到初二也是8个人，你如果不愿意教一至四年级，那我们就换过来。”肖坦说完，想了想，还良心发现的说多一句，“他们有两个比较皮，上课比较爱捣蛋，时不时会逃学，如果他们逃学去后山抓蛐蛐，你得负责把他们找回来。”

　　“后山？”姚昕惊愕，“他们胆子这么肥？”
　　姚昕已有退意，要是一边有学生等着上课，一边还有逃学的孩子等着她捕获，关键这里她一点也不熟悉。尽管知道肖坦给自己教低年级可能也出于一片好心，但还是嘀咕着，“难道你教他们就不敢逃学？”

　　肖坦听到这句话露出了第一个像少年人的微笑，“他们敢我就把他们扔进后山的蛇窝。”

　　听着像玩笑又像认真说出口的话，姚昕有点起鸡皮疙瘩，姚昕也不是真的不肯教低年级，不过是生气被一个少年瞧不起。她假笑几声，顺势妥协，“行吧，总归是帮忙的，我教一至四年级，你教五年级至初二，初三的孩子我会尽力帮忙的。”

　　商定完，肖坦不再说什么走出办公室，看方向他是回教室里看孩子们。姚昕想了想，决定回她的宿舍打扫卫生，洗个地擦擦灰。

　　还好宿舍不算大，打扫起来也不麻烦，就是她的宿舍离厕所有点远，白天倒还好，晚上怕是有点吓人。

　　姚昕的爸爸是个带工程队的，本省省会那边好几栋大楼都是她爸爸带着兄弟搞起来的，但这些事情都是姚昕16岁以后的事，她16岁以前，姚昕的父亲还没有这么大能耐，姚昕之前也是一个普通的小康家庭女孩，甚至当初15岁那年她母亲重病，家里还穷困潦倒了一阵，姚昕懂事的还算早，也是干了不少家务，做了不少活。等姚昕的母亲去世后，她的父亲才开始逐渐发家，她父亲那边的亲戚有些嘴碎的还说着她的母亲克了她父亲好多年，这不才走她父亲就富起来了。

　　姚昕恨那亲戚恨到了现在，如果不是她妈妈重病时她爸还在外面钻营久久不归家，她的妈妈哪里会这么快就没了。哪怕她爸爸一直跟她解释，是因为飞机延误了，但这样的理由，她一点都不想接受。前些年还听哪个亲戚说着有些楼盘是他外面找的女人给的一条关系，现在又说他早换了女人，也不知金钱具有什么样的力量，把她老爸变成这副德行，真希望哪天有个女人来收拾收拾他，把他给毒阳痿最好不过！

　　生气的事情先放一边，说回现在，对于曾经吃过苦的姚昕而言，把一个不算多脏只能说是简陋的宿舍搞好卫生，也不算多难。

　　她在房间里擦着灰，听见外面又声音，一看发现是肖坦还有另一个高壮的孩子在帮她抬着水，“姚老师！”高壮的孩子满面灿烂笑容的叫了一声。
　　姚昕笑着应了声，“谢谢你啊，我还在想这水那么远不好抬，你叫什么名字？读几年级啦？”

　　“我叫王耀，耀眼的耀，现在读初二。”王耀虽然长得又高又壮，但还能看出满脸的稚气，眼神单纯朴实，笑起来也是讨喜。王耀觉得新来的这个姚老师是来过支教的老师里最好看的，虽然他说不出哪里好看，但听村长说读完大学都是23岁的，姚老师应该也是20多岁了，可她看着就跟他18岁的姐姐差不多。她姐姐虽然长得不难看，但骂起人来可凶了，这个姚老师一点儿也不凶，能来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老师来支教，王耀本能的高兴，特别想帮姚昕的忙。

　　“姚老师，你是来教我们的吗？”王耀期待的问。

　　姚昕抿嘴一笑，“我可教不了你们，你们小肖老师教你们。”

　　王耀失望的应了声，“怎么还是肖哥来教……”说完，他突然感觉到旁边的肖哥有些凉意的眼神，才想起了他旁边的肖坦，他猛地蹦开，“哈哈哈哈，肖哥教我们我可开心了，就这样，我去帮姚老师再抬多一桶水。”
　　说完，一阵风一样跑开了。

　　肖坦看了眼姚昕，又扫了眼已经干净不少的教师宿舍，不再说什么，就这么走了。姚昕以为他去休息了，却发现过了一会，他又与王耀抬来了一桶水。

　　肖坦帮姚昕忙碌的了一个中午，等到1点半一到，就回去办公室拿起课本走进教室。

　　姚昕换了身衣服，也紧接着进教室。她毕业以前就实习过的，实习的学校还是高中，但她确实没来过这样的小村庄教过书，所谓的复式教学，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还不知道具体操作起来是什么样子。

　　所谓的复式教学，是不少农村地区的教学方式，由于农村的孩子少，教师也不足，只能采用多个年级在一个班授课的方法。教师要事先备好好几个年级的课，然后在教授一个年级的时候，没被教授的学生就需要事先布置好自动作业。自动作业的布置要恰当，纪律组织要得当，否则班级的纪律就会混乱。

　　一般来说，一个教师在负责复式教学时是教导2个年级，但在涂上村教师实在紧缺，才会出现这么多年级一起上课的场面，之前只有肖坦的时候，他只能一天给高年级上课，一天给低年级上课，轮流着来，听说请假的王老师是去外省的老家奔丧，过多2个星期就会回来，到时候她和肖坦的压力又会减轻，但当下，他们的担子实在不轻，好在，学生不多，教起来针对性比较强。

　　姚昕走进教室的时候，肖坦正在辅导几个学生，她走了一圈，大部分的孩子都在认真的做题，有眉头紧皱的，有呆住的，有咬笔头的，也有那么几个正在开小差，看着像是在传纸条，姚昕默默走了过去，把他们的纸条抽出来，两个小朋友一点反抗都不敢，低着头假装还在继续做作业。

　　姚昕看着纸条，上面稚嫩的字还夹杂着几个错别字，“今天的老师好白”“en，比肖老师白”“yuanyuan太爱哭了，火页”“你欺负他，他才哭”

　　姚昕看着乱七八糟的小纸条，啼笑皆非，但还是严肃的轻轻敲了敲他们头。俩个小朋友头都不敢抬，姚昕也不再说什么，轻步走开，她真正想看看的是肖坦怎么上课。

　　姚昕对肖坦还是好奇的，这个男孩从来没有说他的年龄，但不管怎么往上说，他年龄肯定不大的，跟她过去所遇到的高中生大男孩差不多，虽然比那些城里的高中生看着沉稳些，但教学又不是谁来都行，没有知识底蕴如何教？他高中毕业了吗？到底如何担当起代课老师的职责，甚至她没来之前，王老师请假他还能撑起一整个学校，虽然学校只有20个人，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姚昕有满腹的疑问，此时看到他在辅导学生，就静悄悄的在后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