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南行烟雨遥》捡娃娃的山大王

4、第四章

　　待李甲检查完尸体，并未在尸体上发现异常后，王儒蕴便转动着轮椅，出了停尸间，然到净房熏了一刻钟的艾草方才出门。
　　这是王儒蕴查案的条件，不可自己触摸尸体，一旦沾染上尸气，必须尽快熏艾草除阴气，否则照王儒蕴羸弱的身子，早就被阴气侵蚀成废人一个了。
　　趁着阴雨稍停，王儒蕴带着一群人浩浩汤汤地感到了城郊的案发地--外家村。
　　村口横亘一条十来尺宽的大河，一眼望去，尽头应该就是村子旁边的高山了。
　　“咕噜咕噜”轮椅上桥有些吃力，王儒蕴使了很大的劲，都没能登上桥的最高点。
　　惯会看人眼色的李甲，见势就冲到了轮椅背后，配合着王儒蕴推动轮椅的动作，轻轻地搭了把手。
　　换来的是王儒蕴一个意义不明的白眼，李甲也解读不出来。
　　远远的岸边等了两个人，一个身着武夫的短打，一个身穿褴褛的粗麻，雨后的天气尚不暖和，两人搓着手聊着村子的近况。
　　地里的农活本来就忙不过来了，还老因余三儿这个死人耽误，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何必收买大家，让大家推举他们为村长和里正呢？
　　到了岸边，王儒蕴简单地勘察了一下，不过因为这几日的细雨，就算有证据也早就不见了。
　　外家村里住着杨氏大家族，往上倒腾个三四辈，都是亲戚。余三儿家不是。
　　余三儿一家是在二十几年前搬来的外姓人，来时只有余三儿的爹娘，以及采药的小背篓。
　　在余三儿出生那一年，余三儿父亲在一个雨夜上山采药，不慎失足坠崖而亡，剩下余三儿母亲苦苦支撑，养育余家三子，奈何多年生活的磋磨，未等余三儿弱冠，便油尽灯枯，撒手人寰了。
　　没了父母照拂的余三儿，逐渐与村里的地痞流氓混在一起，这让本是外来人的余三儿更不受待见了。
　　早时余家老大老二还会带着余老三去山上采药，就算医术不精，至少能采草药，维持生计。奈何这余三儿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宁愿在那烂泥里沉下去，也不愿搭着兄长的手，出生天。
　　以至于到了而立之年，余三儿仍是村里到处游荡的老光棍，好时还能去打二两小酒，孬时甚至要兄长家接济二两吃食。
　　村长与里正的叙述，与卷宗上大致无二。
　　发现余三儿尸体的，是余老二的妻子杨氏凤仙，也是余三儿的嫂子。
　　随着村长的引路，王儒蕴一行人到了最深处，那里面藏了几间茅草屋，正升起袅袅炊烟。
　　门口乘凉用的竹椅锃光瓦亮，手一碰就嘎吱嘎吱的响，拒绝了村长坐上去的决定。
　　因着这几天的阴雨，茅草屋内潮得让人生霉，随手一碰房间内的东西，立时一手的水汽。
　　走进正堂后，大家都格外的小心，墙沿下都是喝空的酒罐，将屋子围了一圈。
　　一干随从捕快都停在了门外，杨凤仙搓着手，局促地看着村长带来的陌生人，除了那个叫青青的侍女看起来好亲近一些，剩下的两人看起来都是生人勿近的样子。
　　“你是余三儿的二嫂子，平常对余三儿怎么样啊？”王儒蕴环伺着屋与人。
　　“小叔子常日极少来我家，他嫌俺家穷，接济不了他，只俺男人从城里回来时，会来我家打个秋风，那会儿他知道他哥刚卖了药材，手里有点余钱。”杨凤仙声音有些颤，似乎是想起了余三儿来要钱不成，还大肆羞辱自家的样子。
　　“上次见到他是何时？”
　　“半月前，半月前他哥刚卖了一批药材”
　　青青很是上道地询问着杨凤仙。
　　屋檐上的积水顺着支出茅草嘀嗒哒哒地点在青石板上，水汽中夹杂着药材的清香，这个味道王儒蕴闻了十几年了，甚至都有点讨厌了。
　　厨房的药罐“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儿。
　　“你怀子多久了？”川穹的气味顺着王儒蕴的眼神，延伸到了杨凤仙身上，让她抖了一抖。
　　杨凤仙将手抱在胸前，弓着身子，好像在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杨凤仙光洁的后颈漏了出来，上面一块深一块浅。见此，王儒蕴一把拉住她，力道不大，但杨凤仙还是被刺激到，马上收回了自己的手。
　　青青见状，自然是懂了王儒蕴的意思，一步上前，撩开了杨凤仙的衣袖。
　　“触目惊心”李甲心想。抱着剑的他，在这个空间里像个废人，毫无用处。
　　杨凤仙手臂上一层层的伤口，有快愈合的鞭痕，也有翻出红肉的刀伤，更过分的是还有密密麻麻的烫伤。
　　杨凤仙缩回手，“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民妇要去准备吃食了，按男人就快回来了”
　　“不急，本官还有话问你丈夫，刚好”
　　“民妇家贫，怕吃的委屈了大人，大人晚些再来吧”
　　“无妨，我们带了，夫人毋须操心”
　　这个家让王儒蕴开始好奇了，就算杨凤仙每句都是逐客令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