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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   殷见桥听出孙寅术的意思,原来是要给妹妹和李恬牵红线。

      还好还好,幸亏不是给他自己和李恬牵红线。

      等等!妹妹也不行!

      殷见桥爬过来拍孙寅术拉李恬的手:“你这小混混,回炉重造也长得像头蒜!快别白日做梦了。”

      李恬在这方面的智慧素来缺斤少两,他没听懂孙寅术的言外之意,先以为孙寅术是有龙阳癖,后以为孙寅术要他夸他长得好看。

      便道:“孙大哥威风凛凛,一表人才。”

      殷见桥:“……宜卿你眼睛长后脑勺了吗?”

      孙寅术真想把殷见桥嘴巴堵上,又怪自己时机找的不对,怎么就当殷见桥面说这么重要的事,他锁住嘴,决定趁殷见桥不在的时候好好跟李恬说。

      到达成都后,殷见桥收到了卫愔的信,没一个字不带着威胁的意思,气得他当即勾住李恬肩膀:“走!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殷见桥带李恬去的是成都最快乐的地方。一踏进去,脂粉的香气扑面而来,二楼的窗户成排开着,大冷的天,燕瘦环肥们香肩半露,团扇、方帕拿在手上,有物色好的恩客就往下丢。

      李恬在街上没走多久,就被丢了不下二十次。

      孙寅术纳闷道:“这些小娘子都怎么回事?扇子帕子不要钱的么?”

      殷见桥嗤嗤偷笑。把他们两个没见过世面的领进一座三层香屋,鸨母见有新客,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殷见桥像是老主顾,把鸨母从发簪到鞋履都夸了一遍,鸨母乐不可支,半个身子直往殷见桥身上倒,殷见桥以手格挡:“妈妈,我乃修道之人,消受不起,今天是带我两个弟弟来见世面的,劳烦妈妈叫几个样貌好的来作陪,要能歌善舞的。”

      那鸨母初听他说什么修道之人脸色还不太好看,又听是带弟弟们来见世面,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新客,最好宰了!

      能歌善舞的姑娘们鱼贯而出,李恬如坐针毡,脸涨得通红,殷见桥见状,胳膊肘推他:“怎么?第一次来?”

      “仙人不是清心寡欲吗?怎对烟花之地如此熟稔?”李恬义正言辞道。

      他不是顾采白师叔吗?同个师门出来的,怎一个天一个地?

      殷见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坐怀不乱,才是真清心寡欲。要是坐这儿的人是我那木头师侄,半生修为,定是要前功尽弃咯!”说着,他指了指孙寅术:“就像他。”

      孙寅术两只大眼睛正直溜溜的盯着满池的歌女舞女看。但他想的不是今晚找哪个姑娘共度春宵,而是对比自家妹子,看谁更好看。

      要是李恬让这些女子迷住了,还怎么给他跟自家妹子牵红线!

      几轮比较过后,孙寅术觉非常不妙,这些女子不仅长得美,还会打扮,发髻挽得一个比一个好看,最重要的,都多才多艺,再想想他妹子,整天素面朝天,喊打喊杀,没半点女人味,李恬先前没见过年轻女子还能蒙混蒙混,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美女,李恬哪儿还看得上他妹子那半截葱?

      “宜卿!咱们走!这些女子都是要钱的!”孙寅术霍的站起,喊道。

      这一喊可不得了,四周围的恩客都惊动了,齐刷刷看向他们,眼睛里带着直白的嘲讽:三个没见识的田舍汉!

      殷见桥顿觉丢人,又不想孙寅术把李恬带走,硬扛住四面八方的白眼,与李恬道:“我带你来,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找乐子。你可听说过,蜀地娼/妓手段极好,许多男人宁可死也要快活一把,譬如蜀王公孙盛,半截身子入土了也要夜驭三女。”

      “呸呸呸!”孙寅术朝殷见桥喷口水:“我看你一点儿都不像出家人!”

      殷见桥用袖子擦了擦脸,一手端起案上的酒杯,一手擒住孙寅术后脑,趁他张嘴叫唤,把酒灌了进去。

      孙寅术一阵晕眩,眼前打起转来,殷见桥招来一个姑娘,叫她好好招待孙寅术。

      李恬担心道:“仙人给孙大哥喝了什么?”

      殷见桥嘻嘻一笑:“花街柳巷的常用药,和在酒里喝,快乐似神仙,不过我不想让他太快乐,只倒了一点儿。”

      只吃了一点药的孙寅术糊里糊涂的跟姑娘们跳起了舞,恩客们大笑,有阔绰的纨绔索性朝舞池里扔起了钱。

      李恬已经预感到,孙寅术醒来后是怎么个画面了。他起身向舞池走去,要把孙寅术拉回来。边上鸨母接收到殷见桥的眼色,领着一群姑娘自告奋勇的往李恬身上贴。三两下就把李恬挤出了舞池子。

      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喂他酒,烈的、甜的混合着灌他,没多久,李恬就醉的七荤八素,恍恍惚惚间,有人把他架上楼,他倒在柔软的锦被里,边上有人说话,好像是殷见桥的声音……好像在说不用伺候了……

      一觉醒来,天全黑了。

      李恬猛然坐起,摸摸身上、腿上,衣裤都在。还好还好。

      他跟着舞乐声找到门的方向,打开门,灯火通明。他沿着楼梯栏杆走,没走几步,听到有人在哭。

      殷见桥不是说这儿是成都最快乐的地方么?最快乐的地方也有人悲伤?

      他先过去看看,却听另一女声说道:“别哭了,这都是命。”

      “呜呜呜呜我的命不该是这样,我阿爹阿弟为蜀王战死的,不是逃兵!为什么我还要被充作官妓?”

      “唉……谁又是天生的娼/妇呢?还不是活不下去了……”

      “我给人浆洗、缝补、为奴为婢,总有活下去的办法,为什么一定要我做妓/女?”

      “认命吧……我们是官妓,逃不掉的……”

      两人的交谈声渐渐弱了下去,原是鸨母来了,那鸨母狠狠掐她们的胳膊:“都躲这儿做什么?给我下去!”

      李恬走了过来,那鸨母立即换了张脸:“哎哟,公子你醒啦……”

      李恬不客气的推开她,躲瘟神似的往楼梯口冲。找到人群里的殷见桥和孙寅术,李恬大步走了过去。

      孙寅术趴在酒案旁呼呼大睡,殷见桥饶有兴致的欣赏新编的歌舞,瞥见一脸不善的李恬,连忙从孙寅术屁股底下抽出一张席子:“来来来,宜卿过来坐。”

      “这是官营妓//院?”李恬劈头盖脸。

      “应该吧,怎么了?”

      战国时齐相管仲开官营妓/院之先河,此后,历朝历代均有效仿,但官妓多是罪人妻女,怎么着,也轮不到父兄战死的良家女子来卖//身。

      “我在秦州时人人都说公孙盛作风节俭,治理巴蜀,井井有条,成都之富,一度比肩洛阳,可是我刚刚听到两个女子说……说她们是被逼的。”

      “我还当什么事呢!原来是逼良为娼啊!我的小宜卿哦,这种事哪儿都有。”

      李恬泄气的蹲坐在地上,不说话,也不看任何一个姑娘。

      殷见桥见他不快,也没了喝花酒的兴致,踢踢孙寅术:“快起来,走了!”

      孙寅术单靠自己完全没行走能力,最后还是李恬跟殷见桥一左一右把他架走的。殷见桥的朋友在成都有座闲置的宅子,殷见桥每回来都住那儿,这回也不例外。

      隔天孙寅术最晚醒,日上三竿,他一睁眼,屋里摆设没一个眼熟的;跳下榻,开门,院子大的能射箭。

      难不成殷见桥那术士把他卖给大户人家当仆役了?!

      孙寅术惶恐不安,憋足了气大喊:“李恬兄弟!”

      李恬跟殷见桥从隔壁跑过来,孙寅术转忧为喜,揉着肚子道:“都在呐!我还以为就我一个呢!”

      殷见桥没好气道:“一点酒就把你给喝傻了。”

      提到酒,孙寅术腰杆立即变得紧绷,蹬蹬蹬跑到李恬身旁,检查他有没有被哪家小妖精勾了魂,李恬不知所谓,被他转过来转过去。

      “怎么了孙大哥?”

      孙寅术是个藏不住话的,直接开问:“李恬兄弟,昨晚上你那边没发生吧?”

      李恬自然没明白他问的是哪一方面,油然想到在二楼的哭泣声,思绪便飞了出去,落在孙寅术眼中则成了“回味”,孙寅术痛心疾首:“李恬兄弟啊!不是相貌好、身段好的女人才是好女人,有种女人,虽然不会打扮、不会女红,但她是好女人,你要擦亮眼睛啊!”

      李恬云里雾里:“孙大哥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别被那些个长得好看的小妖精骗了!好看的女人不会持家!”孙寅术企图最后一搏,拼了命也要把李恬留给自家妹子。

      殷见桥见他两始终不在一条线上,道:“行了行了,昨天的女人,宜卿一个都没看上,你满意了吧?”

      孙寅术由悲转喜,向李恬求证:“真的??”

      李恬仍不太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看孙寅术喜不自胜的样子,点头就对了。

      孙寅术高兴得恨不得把李恬轮他肩上骑大马,碍于李恬年纪、体型,遂作罢。

      “那什么?有没有吃的?肚子怪饿的。”孙寅术笑得合不拢嘴。

      李恬跟殷见桥起得早,先用了早饭,殷见桥有意捉弄孙寅术,便道:“家里没吃的,外面倒是有,成都有个地方叫清辉楼,山货做得极好,若不然我带你们去尝尝鲜?”

      听有山货吃,孙寅术咽了咽口水:“那……就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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