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剧版忘羡续】画中仙（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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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别担心。”
“我知道……”魏无羡确实并未慌乱，只是抓着蓝忘机的手也未有放松的迹象。
蓝忘机的安慰不仅仅是安慰而已，这是有迹可循的。如今仙门百家除了姑苏蓝氏统领之外，其他三大世家，云梦江氏，兰陵金氏和清河聂氏实力都在伯仲之间。论家主的修为能力，江澄一马当先，但金陵台财力深厚，依附之门族众多，而清河聂氏近几年韬光养晦，颇有些深藏功与名的味道，反而不知现今的实力究竟在哪，亦无人敢招惹。
所以此次埋伏断出不了这几家去。而清河聂氏与云梦江氏素无冤仇，更没有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在里面，那就只剩下兰陵金氏了。至于为什么，显而易见。
“我记得当年金光瑶继承金家时，基本上已经把金光善的儿子都灭干净了？金凌这个二叔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知道赶路中着急也是无用，为了不显得那么紧张，魏无羡跟蓝忘机聊起来。
蓝忘机道：“据说，并非金光善一脉。”
魏无羡了然，兰陵金氏家大业大，想来金光善同辈还有不少旁支。只不过当年的金光瑶是何等手段作风，说是让那一干亲戚闻风丧胆，也未见得夸张几分。可到了如今的金凌，直系血亲都没了，小小年纪就被江澄和眉山虞氏硬是顶上了家主之位，娘舅家人再怎么了得毕竟也是外姓人……于是这些之前没什么存在感的亲戚大概是觉得有机可乘，便蠢蠢欲动了。
魏无羡原本不是没有预见端倪，只是不大想插手，所以便不曾深想。至于着实不愿插这个手的原因，有三：一是江澄已经很卖力，越是如此，以他的自尊心必然更不愿魏无羡插手；二是他知道蓝湛会帮他看着，左右都不会糟到哪去；三是以他的立场，也确实很难插手。要知道他比江澄这个外姓人还要外好几层出去，只有他还把自己当是半个云梦江氏的人，是不够的。
更何况，他绝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蓝湛难做。联姻这种事，可不算作仙督当管的范畴。
御剑在天，风声呼啸，没有灵力御寒，但有蓝忘机挡在他前面，也就不需要御寒了。
从各种意义上。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额头抵在蓝忘机的背上。有个人永远都站在自己这边的感觉，实在太教人眷恋。那些不得不独自前行、伤了痛了都只能硬扛硬忍的过往，如今想来真的就像一场梦一样。
他暗暗发誓再也不纠结了。
“魏婴。”
“嗯，怎么了？”
“想什么？”
魏无羡摇头：“没什么。对了，金凌这个二叔，是叫什么来着？金光义？金光德？”
“是金光贤。”
魏无羡讽刺道：“他们家人起名字可真是，有深意啊……不善不贤都全了。”相较之下，什么小爱妃妃茉莉仙子还是可以忍受的……
“所以这个金光贤这么想让梅台惠氏和金凌结亲，是有什么缘由罢？”
“金光贤的正室出自惠氏，是惠氏上一辈宗主的嫡女。”
“呵，难怪。果真是要亲上加亲。”
“到了。”
底下一片狼藉。
江家和虞家的弟子们七零八落地横在地上，不过看起来还不算惨烈，只是形容狼狈，没什么重伤之人，也没死人。魏无羡与蓝忘机将受伤的几人指出来，紧随而至的蓝家小辈们负责简单的救治。
到处都看不见江澄，魏无羡着急，四处找寻蛛丝马迹边问：“蓝湛，你发现什么了吗？”方才那些子弟都是被幻境所伤，所以虽然伤势没什么，却因灵识受创昏迷不醒。
施术的人能力并不特别出众，只是有一点奇怪，那些人身上的外伤似乎不像幻境所致。
蓝忘机：“术法古怪。”
“嗯。”的确是术法古怪。正统幻境的路子都差不多，攻心为上，感受灵力便可知一二，但这个术者的幻境却不是用灵力造的，所以也摸不出路数。
他们已经走出方才的落脚地很远，却还是什么都没发现。魏无羡道：“不行，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说着取出一叠符咒来，像搓扇子一样排开一叠，点了血，符咒便四面八方散了出去。
这符咒可以追踪灵力，凡有灵力之人都能寻到，可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魏无羡又把符咒招了回来。
“不如试试哪有人气。”
魏无羡却把符咒一握，瞬间灰飞烟灭了。他道：“不用了，少了一张，应该是被人扣住了。是那个方向！”
在此处看到赵之阳和惠云瑛是魏无羡和蓝忘机都大出所料的事，但见虞清峰正被赵之阳扶着，双目紧闭，也来不及多问。
赵之阳问：“方才的搜寻符是魏公子放的？”
魏无羡道：“是我放的。”
“那我们就放心了。”
蓝忘机用灵力给虞清峰探脉，魏无羡紧张地盯着他，得了他点头才松口气，转而问赵、惠两人：“二位缘何在此？可知虞宗主发生了何事？可还见到别的人？”
惠云瑛看了赵之阳一眼，似乎不愿与对方说话，魏无羡了然，便也看向赵公子。赵之阳喘口气，条理清晰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他一路追着惠云瑛往梅台的方向去，此地便是必经之路。行至附近感受到大量的灵力波动，赵之阳便将惠云瑛拦下，可惠云瑛还在气头上，自然不愿理他，两人对峙期间听到吵闹声，顺着声音便追到了此处。
赵之阳道：“只是我二人还是来晚了一步，江虞两家子弟全都中了着，虞老先生也昏迷不醒。”
“可看到何人所为？”
赵之阳道：“非人所为，乃是一幻妖。”
魏无羡与蓝忘机交换一个了然的神色。赵之阳撩起衣袖将自己左手臂露出来，其上布满了类似烧伤的痕迹，看起来十分可怖，他道：“实不相瞒，在下不日前才吃过这幻妖的亏，所以深知不寻常之处，便不敢冒险救人。”说着看向惠云瑛，女子垂眼不看他，与其说不敢冒险救人，不如说有所顾忌。
赵之阳叹口气继续道：“江宗主是为了让虞宗主和两家子弟先从幻境脱身，所以强行打开了幻境的结界，但他自己却无法出来了。”
“无法出来？你看到结界所在了，所以他在哪？”
赵之阳抬头看上面。这一处山林并不十分茂密，眼下正是拂晓，天光还未大亮，视野不清晰，借着朦朦胧胧的雾气和光线，半空中确实有类似结界的感觉。魏无羡对蓝忘机道：“这种可以临空而设的幻境我还从未听闻，蓝湛，你知道吗？”
蓝忘机摇头：“术法古怪之处应在于此。”
魏无羡：“蓝湛，我这就进去看看，你小心些。”说罢便要飞身而上，蓝忘机一把将人拽回身侧：“不可。”
“蓝湛，我知道你的担心，但你我不能一起进去，万一真的有什么，这里就没人能帮我们了！”魏无羡按着他的手，笑笑：“你知道的，我只信你。”
蓝忘机反握他的，道：“你先等等。”
他招出避尘和忘机琴，手从剑刃一划而过，避尘如破空之箭眨眼便飞至幻境之上。蓝忘机同时催动琴弦，只见数道蓝红相间的光芒顺着避尘的轨迹结成一个大阵。而结界之下以忘机琴为中心同样出现一个大阵，两阵中心一个血红的“困”字，一个血红的“伏”字。
魏无羡对符咒的了解堪称一绝，这个阵虽没见过，但只要看清走向术式便知是什么用处。他无奈地看着蓝忘机，催他给自己止血：“哪里就需要你做到这种地步了。罢了，我很快就回来，放心。”
时间太紧迫，知道蓝忘机用灵力裹缠了整个结界，就为了随时可以感知到里面的情况，这样做有太多危险，魏无羡只能更加速战速决。用符咒劈开幻境结界的一个角落，打开的口子几乎立刻便闭合了，但同时也感受到结界里强烈的震动。
好在幻境空间不大，一眼就看到瘫坐在地呆若木鸡的江澄，他跑过去试着唤了两声，不敢强行唤醒。尤其是发现江澄泪流满面，嘴里喃喃自语，明显被幻境攻击到心防最脆弱之处。魏无羡还未摸清施术者的特殊能力，便只能先放着他，仔细观察四周。
不一会儿，他扬声道：“阁下修为不怎么样，心思倒是缜密。”
果然，无人应答。魏无羡不动声色地观察：“你家主人的目的既已达到，为何阁下还不收手？你主人应该交代过，不要伤人致死罢？还是说，难道江宗主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冲撞了阁下？所以阁下才要将他困在此处？又或者……”魏无羡提出了另外一种更有可能的可能：“你家主人想从江宗主这得到什么消息？或者是，想抓住他什么把柄？”
这幻境内里十分真实，连草木荒石都像从夷陵某处搬来的，幻境能造成这等级别，魏无羡也觉得大开眼界，实能以假乱真。他推测一番，笑了笑，道：“阁下这能力可真是伤敌一千，自损三千了。你那位主人是专呈让你来送死的？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幻境本身，也就是你的本体，或者灵识？不管是哪一个，既然江澄为救众人强行打开过一次，方才又被我强行破开了一次，恐怕你现在只是维持这个原状，藏着自己不被我发现马脚，就已经很难了吧？”
这绝非虚张声势，结界在他进入之后便又缩小了一层，而且魏无羡还发现，每一处结界边缘与蓝忘机的阵法相触的的地方都在波动。只是魏无羡仍然感觉不到灵识的存在，所以这结界八成是更为实体的东西所化，那就只有幻妖的真身了。
“你再继续下去，可是会死的哦。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那种波动又出现了，魏无羡也更有把握地道：“我可以教给你正确使用你能力的办法，无需这种自戕式的代价也可以制造幻境，并且比你现在这个厉害得多。不过有对等条件——你离开金家，随我走，如何？”
“你，是谁？”这声音经过了刻意地扭曲，魏无羡有些奇怪，一个幻妖，总不能也是老相识吧？
他不动声色道：“夷陵老祖，听说过吗？就是在下，魏无羡，如假包换。”
“……你，你就是那个，报名号就能把小孩吓得不敢哭的？夷陵老祖？”
“……”魏无羡白眼朝天，那些年夷陵老祖的名号后遗症果然给小辈们留下不少阴影，到现在都念念不忘！幻境主人的真实声音听着实在太稚嫩了，魏无羡迟疑地问道：“你该不会只有几岁吧？”
一块稍大点的山石后面露出小半个身影，虽说也是幻境，但魏无羡直觉这个施术者的本体也就是这个模样了。
“我也不知道我算几岁，我从第一次睁开眼睛时就是这样的。”
果真还是个小鬼妖，这种天生的自带特殊能力的妖怪还是颇为少见的，尤其这模样看起来与寻常孩童并无二致。魏无羡纵横鬼道多年，可从未听过有妖怪一醒觉便已修成人形的。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那小鬼不敢出来，魏无羡也不主动接近，只是蹲下来远远地哄道：“金光贤可不是什么好人哦？”
“……我知道，他把别的小孩都赶走了，就只留下我……因为我能帮他吓唬人。”
魏无羡扶额，这可不是吓唬人那种程度的事啊！
“那你还听他的？”
“他……虽然他不好，可他给我吃的，还有衣服穿……”
“我也……不对，”顺嘴就想说我也可以给你吃的和衣服穿，又忽然想到自己穷得叮咣啷响，吃穿用度都是蓝忘机给的，便改口道：“你跟我去一个地方，以后既不用干坏事，还有的吃有衣服穿，你说好不好？”
“你骗人！你刚才改口了，你明明自己也很穷！”
这幻境居然还有识破谎话的功用？魏无羡大叹：“哎！现在的小孩真是太不可爱了，用得着说这么直白吗！我跟你说虽我很穷是没错，但是有人养我啊！你跟我走的话，也会有人养你的！知道了吗？”
“谁啊？谁会养我？”
魏无羡笑笑，颇为得意地说：“是叔叔我喜欢的人！我跟你说啊，我喜欢的人可厉害了，你那个主人见了他，也只能乖乖行大礼！而且，我说什么他都会听的！所以只要我让他养你，他就一定会养！”
“真的？”石头后的身影露出了大半了。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还是放弃那个糟老头子吧！跟我走的话可以不用做你不喜欢做的事哦！而且，叔叔我喜欢的人可是个大美人，还能养眼！”
“骗人！你这么穷，大美人才不会喜欢！”
“啧啧，你这小鬼，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市侩！我才没骗人！给你看，我有他的画像的！”
“怎么样，是美人吧！”
“嗯，美的……可是、你把他弄哭了吗？他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
魏无羡冷不防地又被戳了一回心，他愣了愣，苦笑，这都第几次了？总觉得自己欠了那个人良多。他慢慢走到小鬼身边，蹲下拉住他一只手，边往外走边道：“以后不会了。”
像是立誓一般，他又说了一遍：“绝对不会了。”
幻妖看着他，魏无羡心里惊：“好漂亮的小人儿！”特别是眼睛，又大又漂亮。他更加和颜悦色道：“你先把江宗主放出来吧！然后我们就去一个、比金陵台好百倍千倍的地方，好不好？”
TBC……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剧版忘羡续】画中仙（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