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剧版忘羡续】画中仙（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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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峰此行目的明确，兰陵金氏有人想控制金陵。老者虽未多言，但蓝忘机因为魏无羡这一层关系，对现在的兰陵金氏多有照拂，算是帮魏无羡看着他那独苗苗外甥。所以许多事他早见端倪，早有眉目。
说完了正事，老者得了回复便告辞，蓝忘机自然要送客。行至半道，虞清峰含了一路的话终于问出口：“素闻仙督与魏婴那孩子交好，不知……魏公子此时可在贵府？”
蓝忘机一生不善言谎，此时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即便他早预见虞青峰会有此一问，也只是沉默不语。虞清峰笑道：“仙督莫要误会，老夫绝无恶意。只是……老夫深知女儿脾性，紫鸢生前、太过爱憎分明，对那孩子，说不上好……其实老夫对魏公子也有些内疚……这么多年没见，只想知道他近况如何，仅此而已。”
蓝忘机道：“魏婴很好。有我在，日后也会如此。”
虞清峰一怔，隐约察觉到些别的什么，但看蓝忘机神情如常，没有半点闪避，一时也不知究竟自己是想多了，还是没想多。便在此时，魏无羡出现在一旁，冲虞清峰道：“虞老宗主，多年不见。”待走近了，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继续道：“晚辈魏婴，给您请安了。”随后对蓝忘机笑笑。
“您精神还是那么好，宝刀未老啊。”
虞清峰上下打量他，魏无羡便大大方方给人打量。片刻后老人才感叹道：“难怪阿澄总想跟你争个高下，又总觉得输你一成。”
魏无羡：“虞宗主过誉了。江澄他，说穿了，不过是小心眼儿罢了，哪是真的比不过我。再者，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看如今的云梦江氏，不就被他打理得很好吗。”
虞清峰笑笑点点头：“我总记得你这孩子，打小就讨人喜欢。其实紫鸢她，若非……”
“虞宗主。”
虞清峰回神，这世间男欢女爱的事外人其实说不清楚，原本这些事也不是言辞可以说清的，就算当事人也……他叹口气道：“魏公子你，能不能、不要怪她……”蓝忘机眉间一动，魏无羡来到他近侧，道：“虞宗主言重了。莫说怪，魏婴其实很感激虞夫人，真的。也许她对我是说不上多好，可也并未亏待于我。但我在江家十数年，不说书御射术，就只是衣食住行，却是实实在在受了恩惠的。不然，哪还会有今日的魏无羡。”
蓝忘机：“……”
虞清峰：“……你越是这样讲，老夫心里，越是过意不去了……”
魏无羡干脆绕过话题，笑道：“说来也巧，前几日才从眉山借道，当时都未想着去拜见前辈，是魏婴失礼了。”正是知道他借道眉山来到姑苏才后脚跟至的，这点几人自然都看明白了。是以魏无羡瞅空便对蓝忘机道：“蓝湛，都这个时辰了，你家的饭菜恐怕都撤了。你好歹也去吃一点儿罢。”两人相视一眼，蓝忘机最终让步，魏无羡笑笑，目送他离开。再转身，便见虞清峰若有所思的模样，魏无羡垂目，再抬眼亦毫无动摇。
“虞宗主，我送您出山门吧。”
虞清峰点点头，魏无羡又道：“前辈是否还有什么想问之事，只管问便是。魏婴定当知无不言。”
云深不知处的山道，据说有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一步步走来是漫长了些。魏婴也不急，问了金凌的事，眼见山门就到了，虞清峰终于开了口：“魏公子，不瞒你说，老夫确有一事挂心数十年。想问问魏公子……”
“您请问。”
“我想问我女儿……紫鸢她临终前可？……可还有遗憾？”
魏无羡难得沉默，半晌摇头道：“我并未亲眼看见，但依当时在场之人所言，”这个人自然只有温宁，“应当是没有了。江叔叔和虞夫人，是挽手共赴黄泉的……”
老者的眼一下就红了，他勉强笑道：“是、是吗……那老夫也就安心了……你知道紫鸢她一向心高气傲，她这一生太短，就只有这么一件事挂怀数十年，是解不开、也不敢碰的结……老夫也……”
“虞宗主。”老者赶紧抹了把眼角，摇摇头。魏无羡道：“虞宗主，您应当明白的。江叔叔不是那样的人，从来不是。”
魏无羡不知该怎么说，诚然江枫眠待他便如亲子，但他却觉得自己并未有所偏颇。江枫眠那样性情的人，任是对谁，都不曾有过一句重话，温善至此，若对虞紫鸢没有半分情谊，是决计不会娶她的。他不会如此伤人，更不可能娶了一个心里还惦记着另一个。何况，还有江厌离和江澄姐弟。
虞宗主闻言恍然，默念道：“是啊、你说的对……封眠确实……呵，紫鸢那孩子一向眼光毒辣，当年若非她从一干蒙尘的闲物里找出紫电，紫电至今怕也无人知晓……”
“若非江叔叔是值得托付之人，虞宗主当年也不会将虞夫人嫁到云梦了，不是吗？”
“对、对…… 呵，是我们都忘了，都糊涂了……”
好似达成了某种和解，老人含泪却也释怀，方出山门便同魏无羡道谢，魏无羡自是受不起的，推脱间，有人人未至，声先到。
“外公。”
魏无羡也是一愣。
自两年前和江澄把前尘旧事都了了，至今还从未好好说过一句话，确切说面也没正经见过。主要是魏无羡基本都在四处游历，与蓝忘机一起时更不好提起江澄。说起来，他那时还没明白自己的心思，却总能很敏锐地察觉到蓝忘机不想提及的人。而这些人里，江澄首当其冲稳居第一……至于第二嘛，大约是温宁罢。但是究竟为什么是温宁，魏无羡至今也没弄明白。
江澄会在这等虞清峰，魏无羡并不意外。虞清峰脾性有点老好人，虞夫人会那么喜欢江枫眠恐怕也有一部分是受他爹的影响。老好人的虞宗主有意想让兄弟二人叙叙旧，江澄看魏无羡，眼神仍有点躲闪，魏无羡却爽快地答应下来：“我也有几句话想对江澄说，虞宗主您请先，江澄随后便跟上了。”
虞清峰笑笑，点点头走了。
只剩下他二人，江澄做好了心理建设也放松了些，魏无羡走过去往他肩上砸了一拳：“你小子可以啊！要不是我碰巧替蓝湛送虞老先生出来，你还不打算露面呢！想干嘛，装死啊？”
江澄下意识要打回去，却只是做了个样子，他像模像样地揉着肩膀道：“你好意思说我！你现在也是有修为的人了，下手不知道轻点！”
“你少来，能有多疼？！疼死你！”
两人仿佛一打一闹便尽释前嫌，这才真正回到了以往兄弟相处的样子。
插科打诨好一会儿，江澄迟疑道：“……听说，你近来过得不错？”
魏无羡笑：“是啊，我过得好得很。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长胖了就去夜个猎，回来又是翩翩公子！就算在这家规森严的云深不知处，也能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人管我！”
江澄翻了个白眼，心道：蓝忘机果真是个闷葫芦，这么能忍！还想说句什么，话到嘴边拐成了另一句：“……时候不早了，我得送外公回去，先走了。”魏无羡点头，淡道：“保重。”待人走出几步，魏无羡猛然想起金凌的事，喊道：“江澄！”
“怎么？还有事？”
“金凌的婚事，我觉得，还是要让他自己做主。”
“这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请虞清峰特地跑这一趟。毕竟这件事可并非仅仅是联个姻那么简单的，金陵台上如今形势有些复杂，只是顶着金凌坐在那个位子上，江澄已经左支右绌了，再来个各怀鬼胎的姻亲，他恐怕就真要顶不住……
魏无羡道：“不过，你也无需着急上火，我与蓝湛都在呢。”
江澄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道：“……你，与蓝忘机……你们……？”
魏无羡仍站在原地，背着手把玩陈情，身后便是姑苏蓝氏素白的山门。他站在那门前，却也好像是站在门里边，就那么望着他，一贯的笑意，看似漫不经心，却从来都无人能改变他的决定。
江澄一扯嘴角，苦笑——其实他与魏无羡，从来都是两处人。
他摇头道：“罢罢罢，你若是不总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事，也就不是魏无羡了！”说完转身挥手，走出老远都看不见人了，才又听到一句。
“魏无羡，莲花湖的莲蓬熟了。”
魏无羡扬声回道：“你可别都给吃光了，给我留着点！”
“……”
他以前从未觉得这条山道漫漫，一眼望不见头，这会儿一个人看着才生出些感触。可能以往每次蓝湛都送出他好远，大概因为他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忽又想起，他似乎从未这般送别过蓝湛。
也不想。
大约以后，都不想有那一刻。
转过身，想着的人正在门里边等着他，目光坚定，从无动摇。
魏无羡笑了。
西斜的日头绕过山壁，正好刺到眼睛，他把手搭在额头上，仰头问：“蓝湛，你有喜欢的人了吗？”另一手搁在胸口，继续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蓝忘机：“……”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剧版忘羡续】画中仙（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