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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番外四 ...

  •   商陆有过许多名字,仙名、剑名、男、女,甚至野兽、爱宠,但这所有的名字加起来或许都没有陆这个名字来得有意思。

      那时他刚刚经历一次亲族反目,情绪极其低落。现在想想,在反目之前,那次人生算得上美满。父母慈爱,兄长关爱,族人之间虽偶有矛盾却无大冲突,是渡魂以来难得的美好开局。
      后来是如何变成那般局面,想来是被那些温情迷惑,对所谓亲族有了无畏幻想。一次意外让原本的身体死去,商陆想办法寻了一位中年人躯体,堪堪融合成功后回到亲族,向父母说明一切,本以为能继续生活,结果。

      结果,那些温情全部消失不见,父母不再慈爱,兄长不再关怀,皆露出惊恐神情,口呼妖邪。
      亲族举着火把惶惶赶来,棍棒林立。

      父亲说:“烧死它,此邪物害了吾儿!”
      兄长说:“父亲,母亲,孩儿定会杀了此物,为二弟报仇。”
      母亲说:“好孩儿,快些动手,让你弟弟泉下安息。”

      ……

      后面的事情商陆记忆有些许模糊,只记得自己离开得极为狼狈。情急之下遁入山林,在一处野兽弃洞中奄奄一息。洞穴中残存的野兽腥臭气息和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融为一体,昏睡中几乎无法分清自己是兽还是人。

      再后来,他不愿再与人打交道,遁入更深的山林,与野兽为伍。简单修缮一处猎户留在山中的居所,当做栖身之地。然后,窥见了一场围杀。

      杀手与被杀者装束相似,一看便知是同族。那位白发青年被身边侍从偷袭,跌坐在地,伤势严重,看上去却丝毫没有疲态,神情桀骜,语气轻松。

      为什么,为什么被背叛会是这种神情?远远旁观的商陆满心疑惑,收敛气息,靠得更近。

      磅礴灵力从交战场所爆发,各种从未见过的术法几乎将那一片区域夷为平地。商陆不愿卷入争斗,在安全距离外停下,将自己当做一棵树,无情的见证者。

      红芒、石块、烟尘。

      从未见过的战斗、死亡方式,有那么一瞬间,商陆想,自己如果丧生在那红芒下,还会不会有来生?如果没有来生,是不是不用辛苦在红尘中挣扎?
      没等继续想,那位获胜者栽倒在地,看来,即使尽灭敌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商陆从藏身处走出,慢慢向那位踱去,心中各种算计。好的、坏的、甚至包括方才那个丧生在红芒下这个极度危险的想法,最后,各种心思在走进场地,看见栩栩如生的石像时消失殆尽。他抬手轻轻摸过那些片刻前还是活人的石像,仔细阅读石像脸上的表情,惊恐、愤怒、绝望……求生欲。

      “原来……”商陆在出逃家族后第一次开口说话,久不说话嗓子生涩,声音几乎不可闻,“原来你们想活……我想活。”说出自己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想法,他一个个敲碎那些石像,仿佛在敲碎自己心中多年来积攒的负面情绪,敲完最后一个石像,长出一口气,让胸中郁气与那些石像齑粉一起随风消散。

      做完这一切,商陆向场中唯一没有化为石像的那位走去,想看看伤势情况,如果情况良好他或许可以善心发作救一救。
      靠近之后,商陆默然,其他人化作石像,这位也没好到哪里去,胸口大片血迹,脸色惨白,滴落在地的血珠中隐约能看见微小虫豸在活动。

      蛊术!

      商陆大惊,后退几步,心想,此人重伤至此又身中蛊术,已然无救,告辞。

      直截了当转头离开,没走几步听见后方有声响,手中捏一个术法做好防身准备,商陆转身望去。
      那人并没有醒,发出声响的是他倒地时栖身的石头,等等,那不是一块石头。

      石头正手忙脚乱地收起探在外面八只脚,叠吧叠吧藏在身下,叠脚的同时前面的眼柄闭合低垂随意搭在身躯上,一通动作下来,重新变成与石头一般无二的外形。

      如果这块石头不是时不时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暗中观察的话,这种伪装会更完美。

      商陆:……

      蜘蛛的身躯,螃蟹的眼睛,还有木构材质,这些特点让他隐约想起上古时代的记忆——神农神上的偃甲。

      不过神农已经多年杳无音讯,即使是神明亲手制作的偃甲也不可能挨过如此多的时光。
      看在战局让自己开解心境和酷似故人偃甲的份上,商陆决定不去管这个偃甲接下来的行动,不管做什么都接收。

      半个时辰后,商陆觉得自己方才的结论下早了,自己的心境还有待提升。那个怪模怪样的蜘蛛偃甲,驮着自己的主人一路跟在他身后到达住所。见到屋子后立刻摒弃暗中跟随行为模式,冲上前,前爪粗暴踢开屋门,把背上的主人放的塌上休息。做完这些牢牢守在门前警戒,一旦有人上前,立刻人立起来挥动爪子,并发出令人渗人的嘶嘶声。

      商陆:……
      真是有趣的造物,他由衷觉得有趣。打算等这个偃甲的主人醒来问一个小问题,好好的偃甲为什么要弄成螃蟹的眼睛、蜘蛛的身体、蛇的声音,太不和谐了,看着难受。
      至于自己住所被霸占了这件事,他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身外之物。

      等待是有意义的,那位自称穆七郎的医师相当有趣,商陆将对方的各种破绽记在心底,期待揭破伪装那天这人的表情,那时,一定非常有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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