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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洞房 ...

  •   沈问歌被盖头蒙着,眼前一片红色,不由得心浮气躁。

      直到最后一个侍婢关上门后,屋内霎时安静,沈问歌才得到机会一下子把头上的盖头掀了起来。

      她长呼一口气,才觉得周遭空气又流动起来。

      这里是她和祁衍的婚房。

      祁衍因为母亲逝世,祁老将军又嫌这个儿子不争气,所以祁衍很早就有了自己的别院。

      上辈子她和祁衍一直住在这里。

      记忆里祁衍给她摘下盖头后,祁衍未曾看过她一眼,便离开府内。那时的她没仔细瞧,后来整间屋内又被她添置许多东西。

      现下看来,卧房现在这般模样倒是新奇。

      红色床慢轻轻摇动,床上朱红彩缎的喜被,绣工十分精细。满屋红光辉映,弥漫着一股子喜气。

      窗外隐隐还有前院的喧哗声传来。

      锦书为了让自家小姐有个喘气的机会,去送了府内的几个侍婢和婆子,回来就看见她们家姑娘露着一张脸,环视周围。

      一颗心几乎都要跳出来,她们小姐什么时候做过这般不合礼法的事情。

      吓得她急忙关上门。

      沈问歌也注意到她的反应,眼睛有光闪烁:“锦书,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锦书十分震惊:“小姐,什么时候看不行?先把盖头盖回去,一会儿被府内的人看到,会传闲话的。”

      闲话什么的,自从她成了反面教材之后,反而不在乎。

      沈问歌撇撇嘴:“我不怕。”

      锦书若是知道她现在想一会儿怎么教训祁衍,定是要惊掉下巴。

      “夫人知道小姐定是心有怨气,所以叫奴婢定要时刻跟在小姐身边,万不可粗心大意。”

      沈问歌想了一瞬,才恍惚记起事情的原委。

      三年时间过得太久,未出阁的事都有些记不太清了。

      祁家来提亲的时候,府中上下皆以为来迎娶沈家嫡女的会是将军府名声在外的大公子。

      没想到,最后居然嫁给了将军府的二公子。

      仿若她的婚姻大事如同儿戏一般。

      还记得那时自己被气病一场,怪不得母亲说她心中莫要有怨。

      祁景在京中名声相当的好,年少成名,朝中大臣赞他定会超过祁老将军的作为,成为一代名将。多少京中未出阁的姑娘心系于他。

      现在,她只想一刀解决了祁景。

      她总算是明白,祁家这两位公子,都不是什么善茬。祁景闷声作大死,害她家破人亡。

      至于祁衍......

      提起这个名字,沈问歌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般想着,院子里忽然传来嬉闹声,有人奔着这个方向来了。

      怎的这般早?沈问歌看向窗外,按理说宾客们还未散才对。

      锦书反应最快,急忙将沈问歌搁置在一旁的盖头重新给她整理好。

      “再忍一忍就好了。”锦书轻声安慰。

      就在她说完后,屋内的房门开了。

      穿着喜服的祁衍被几个人围着进了屋。

      他在屋内扫视一圈,看到锦书这个生面孔的小侍婢还守在床边,屋内的婆子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他皱了皱眉,说了一句:“出去。”

      锦书小声应了,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才踌躇着,恋恋不舍的离开。

      她不敢走远,隔着门廊远远的瞧,就见她出来一会儿后,和祁衍同行的几个人也被赶了出来。

      几个人嬉笑一阵,才离开院子。

      锦书一阵紧张,她不由得担心自家小姐,万一这位新姑爷欺负她家小姐。她尽管是个下人,但是也听说过这位姑爷的事迹,大街小巷都传遍的事情。

      要是......要是他欺负小姐,她就冲进去!

      她觉得这般想都觉得难受,赶紧呸了两声。

      屋内的沈问歌是决不会想到屋外锦书的纠结,她现在浑身僵硬。

      连带着屋内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

      或者说是从听到祁衍的说话声后,沈问歌就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祁衍。

      然而,即便这般,祁衍总是可以触碰她的底线。

      祁衍就直接伸手想要掀掉她头上的盖头。

      混球!

      她在心里骂了句。

      沈问歌手比他快,伸出手,拦住了祁衍的动作,白皙的皓腕就这样露出一截。

      她擦过祁衍的手,温热的触感让她迅速收了回来。

      “那边有秤杆。”不知是不是盖头的原因,她说话闷闷的。

      也不是非要守这个规矩不可,而是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祁衍不过是过来看看这个明显存心踩他一脚的娘子,是个什么路数,没想到倒是惊喜。

      他像是不经意般摩挲着手,轻轻笑了一声,去拿一旁喜娘早就放置好的秤杆。

      沈问歌本是低着头,一抬眼,便和祁衍对视。

      他着一身喜袍,金丝滚边的料子,衬得整个人精神奕奕。

      两人视线相撞,祁衍忽的嘴角半弯,道:“本以为传言里的沈家嫡女是怎样的人物,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沈问歌深吸一口气。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必要为了他的话生气。

      然而,祁衍觉得她有趣,并不准备放过她。

      祁衍忽的向前跨过一步,俯下身来看她。

      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就这样忽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几乎是脸贴脸,一双微挑的眼带着戏谑,琥珀色的瞳仁犹如琉璃般带着探究,想要一眼看到她的心底。

      沈问歌甚至可以在他的眼睛里看见略显局促的自己。

      她呼吸一滞,五感变得十分敏锐,她闻到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祁衍靠过来时,鼻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安神香的气息。

      尽管混杂着酒气,她还是可以闻出来。

      直到现在,她才真切的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她全然没了之前的气势,再次见到他已经将她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击溃。

      祁衍骗了她一辈子,她却骗不了自己,她的心里说道底还是有祁衍的。

      眼前似是雾气迷蒙,控制不住地泪盈于眶。

      看着沈问歌眼中忽然沁出泪来,祁衍觉得新奇。

      他见过的女人,还真没有这般爱哭的。

      也不是没有听说过沈问歌,现在看来,倒是和传言里一样娇弱,不过是说句话,也能掉泪珠儿。

      祁衍暗自思忖,最后终是于心不忍。他向前凑近两步,像是讨好,又像是安慰姑娘的寻常把戏。

      他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在哪儿?”沈问歌哽咽着,一双含泪的杏眼巴巴的望着祁衍,她的手悄无声息的摸进袖笼之中。

      “梦里。”似是觉得胡扯,祁衍自己也低低笑起来。

      沈问歌听到这明显是逗趣的话,脸上没笑,反而严肃起来。

      她刚刚哭过的一双杏眼如同一池潋滟湖光。坐着未动,向祁衍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再靠近一些:“那你有没有见过......”

      她这话说的小声,祁衍也未曾多想,毫无防备的附身过去。

      没想到——

      一切发生在火石电光之间,刚还掉泪的娇女,居然一下子来了个利落的锁喉,然后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将他一下制伏,致使他整个人趴伏在床上。

      还发出‘咚’的沉闷声响。

      以及一声闷哼。

      除了屋内的人震惊,连窗外的锦书都听到这声音,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着急的剁脚。

      不止是她,就连祁衍这辈子也不会想到。

      他居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被人......

      不,是被自家娘子摁在床上。

      更想不到的是,她不知道在哪里摸出了一把匕首,贴在他的脖颈之上。

      他挑了挑眉,压住自己反抗的本能。

      他居然有点想知道这个刚还在落泪的女人想做什么。

      “你有没有梦见我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沈问歌手中的匕首轻轻在他皮肤上滑动,故作轻松的问,“你说,我是这样划下去,还是这样?”

      其实她现在动用整个人的力量压制着祁衍。

      她附身小声的问:“想不想活命?”

      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祁衍的乌黑的发。

      祁衍点了点头。

      “那我,用个条件换好不好?”沈问歌循循善诱。

      继续点头。

      “我的夫君哪怕不顶天立地,也是要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的。”沈问歌一字一顿着说出答案,像是要把自己的委屈全诉说,“所以你决计不能骗我,瞒我,还有丢下我。”

      “不然,”沈问歌手里的匕首稍稍用力,脆弱的皮肤被刺破,留下一道血痕,“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

      这次祁衍没点头,沈问歌听得一声嗤笑。

      沈问歌到底是个女子,手脚比不过男子有力,加之只学了些皮毛。她只晃了下神,眼前便一花,她反被祁衍压在身下,变成了被牵制的那个。

      她的匕首也被祁衍夺了过去。

      “你!”她惊呼出声。

      “你在嫁人之前不曾打听过我祁衍的名号?”他压低声音说。

      他俯下身来,两个人气息交缠。

      “夫人恐怕是癔症了,你说的那些,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祁衍说这话时,紧贴着她耳朵。她被祁衍炙热的呼吸引得耳根一阵发烫,可是祁衍根本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现在没有关系,以后可以有。”沈问歌道。

      无论过程怎样,结果还是当了将军。

      现下,沈问歌也没有别的办法,她抬起膝盖,踹向眼前人的腹部。

      这一下,她用了全部的力气。

      这招还是祁衍教给她防身的招式,如今也算是还回去了。

      祁衍反应很快,伸手握住她的膝盖。

      “这招谁教你的?”他眯了眯眼,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狠戾。

      这绝对不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该会的。

      “祁景?”

      他可是听说过她在听闻嫁给的是他,而不是那个哥哥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

      “不是!”沈问歌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心口一窒息,那大漠的风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她知自己反应不对,伸出袖子抹了把还挂在眼角的泪,谁知道情绪根本不受控制,眼泪越抹越多。

      祁衍就是她的软肋。

      她头上的凤冠因得太重,加上刚才的动作太大,显得歪斜,她根本不在意,直接摘下来,随手搁在一旁。

      “有什么好哭的?”祁衍莫名其妙,把一张脸哭的梨花带雨。

      祁衍不解,仿佛嫁给他受了许多委屈。

      他明明还什么都没做!

      不过也来不及纠缠,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在这里耗费时间。

      他看着哭得顾不及管他的沈问歌,准备转身离开。

      “去哪儿?”没想到背后的沈问歌问。

      “哪有现在出门的道理?”沈问歌抽了抽鼻子,半哑着嗓子问,“可是去望月楼?”

      祁衍的脚步顿住。

      她怎么知道?

      沈问歌当然知道,她这辈子都记得祁衍曾经不过是和她在洞房里打了个照面,之后一个月在未曾见过人影。在望月楼温香软玉抱满怀。

      一去便是一个月。

      沈问歌看着祁衍的背影,用刚哭过的嗓子,十分认真的道:“今日你敢踏进望月楼一步,定然是会后悔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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