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姑也有春天》玫瑰猪猪

22、第九章 待君不来

　　两天后的清晨，林晚华正捧着一小碗清心莲子粥，慢慢地坐喝，春十三娘在门外十分殷勤地唤：“东家，奴婢有重要消息汇报！”
　　“进来。”晚华慢条斯理地说，用巾帕细细地抹了抹嘴——
　　春十三娘兴冲冲地进来，未及开言，一眼看见东家大不同往日，竟然没有戴面纱，亦没有戴面具，只是素面朝天，已是清丽绝秀，叫人移不开眼，“东家，你……”
　　晚华只是微微一笑：“有什么消息？”
　　“是关于那个哑倌的，风浪六姝这两日都先后有了消息，奴婢汇总了下，特地来向东家复命！”春十三娘似乎有一种捺不住的兴奋，一副急于开口、偏偏又要卖卖关子的样子。
　　晚华不说话，倒解开绢帕，开始拿起象牙梳子，细细地梳起头来……
　　春十三娘盯着那头小瀑布似的长发，不禁暗暗乍舌：如此乌黑、亮丽、柔滑而动人的长发，实是生平仅见！以前有那些爱嚼舌头的，私下说东家不定是貌比无盐、头上长癞，所以一直把自己包裹得那么严实，谁料，东家原来是个长发动人、姿色倾城的美女……
　　想到这里，她不禁冲口道：“东家，原来你把自己包裹得那么严实，是因为自己长得太过美秀……”这一句话甚是巧妙，既称赞了东家，又把自己的好奇遮掩起来。
　　“呵……”晚华只是笑，“你不知道，我本来只是个……”说到这里，却蓦地打住，心想，没必要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去，故而抬起眼睛，换了一种声调道，“都打探到什么消息？”其实，自她听到“哑倌”两个字，心儿就砰砰跳个不停，和十三娘有意无意的闲扯，不过是为了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
　　“东家，你有所不知，这个人的来历甚是神秘：据说，他是三个月零九天前，开始在本地出现，头三天在我们这里喝了两次酒，第四天就找到了本地鼎鼎大名的富商朱永奇，开始合伙在咱们楼对面开美人绸缎庄，兼帮人剪裁，生意十分火爆，连带得我们的生意也蒸蒸日上；半个月前，这个人又在我们对面开了沉鱼馆，专营胭脂水粉、珠宝首饰，甚至也卖假发，引得有些尼姑也偷偷地来买……这人倒也奇怪，每碰见尼姑来买，必亲自挑选，而且连钱都不要，真是奇怪得很！有人见他对光头格外偏爱，便怀疑他以前是不是和尚，或者他以前有个相好的是尼姑也说不定……”春十三娘说到这里，不禁用手帕掩住嘴，吃吃地笑了起来，竟没注意到东家已经愀然变色，惊得站了起来。
　　好一会，晚华表情瞬息万变，终于才长出一口气，缓缓地坐了下来，“还有呢？”低头用茶盖抹茶碗，竟啪的一声，失手将茶盖打碎，那细长秀美的手指兀自微抖。
　　“东家……”十三娘察言观色，知道此人必与东家有莫大关系，却并不说破，只是待她平静，才继续说道，“这人虽说家资雄厚，进货渠道甚是奇特，却孤身一人，无家无口，只在纸上写过自己的名字：蓝田玉，下人都管他叫蓝爷。他虽口不能言，却甚有威仪，连朱老倌在他面前也不敢多言。他打理生意也很有一套，似乎对女人很是了解，所以专做女人生意。虽然口不能言，却极有魅力，据说不少淑女名媛都对他暗暗倾心，他却故作不知，虚以委蛇而已。”
　　“哦～～～”晚华应了一声，似乎想笑，又有些不以为然，“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人身体似乎不大好，过一段时间就要调理一下，似乎是身体寒毒甚烈……”十三娘迟疑道。
　　“我明白了。暗中派人，密切关注这人的一举一动，但切勿令他察觉——你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说着将身子歪到椅上，微微垂下眼睫。十三娘很知趣的退下，顺手收起了碗碟茶盏之类。
　　待十三娘走后，林晚华忽而蹙眉，忽而欢喜，忽而长吁短叹，终于，她完全躺倒在摇椅上，开始闭上眼睛，认真地想主意……很快，她拍了拍手站起来，“我就不信这样，你能不露出马脚！”说罢迅速写好一个信笺，招来一只信鸽，绑在鸽子脚上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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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刚放亮，蓝田玉在距离沉鱼馆不远的自己的房间里，正披着银狐大衣裹着熊皮褥子瑟瑟发抖，馆里的管事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启禀蓝爷，大事不好了……”
　　蓝田玉克制住发抖，一个冷冷的眼风过去，那人立即寒蝉了一下，镇定了一些：“是这样的，小的早上刚一进店，就发现前店一切安好，再到后店一看，吓杀小人：那些头发，全都不见了！！！”
　　蓝爷蹙了蹙眉，用目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小的再一看，墙上钉着个匕首，下面是张纸——”说着恭恭敬敬地递过来。
　　蓝田玉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用劲拔洒脱的字体写着：
　　田兄，诗赠懂诗课，发归爱发人。君既如此有情意，妾就不客气，全收下了。若想看尼姑变美人，城外寻梦溪一叙。
　　落款，是一条用朱笔画的尾巴如花的鱼儿，还调皮地吐着泡泡。
　　蓝田玉一看，不禁胸口急剧起伏，一口痰涌上来，竟昏了过去。
　　管事的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搓背，好一阵折腾，他才啊呀一声，缓过劲来，用手拿过那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忽然哈哈哈大笑三声，指着那条鱼，又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就“一一一”的咕哝着，迅速翻下床，忍着急剧的颤抖，在纸上写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寻梦溪。
　　管事的明白他的意思，就帮他披上狐皮大衣，又用熊皮褥子把他好包，帮他抱到了他专用的马车上，亲自驾车，送他去寻梦溪。一路上，策马扬鞭，尘土飞扬，速度极快，他还是不停地捶着车厢，示意快点，再快点……而后就不停的咳嗽，管事的都怀疑他是不是急疯了，寒毒发作得如此厉害，也不去叫郎中，简直是连命都不要了！
　　等到了地方，他来到溪边，只披了狐皮大衣，就摆手让他离去。管事的本打算将熊皮褥子给他铺到地下，让他坐等，也暖和些，无奈他怎么都不许，只使劲挥手让他走。管事的只得去了。上得马车，回头再看，他还在原地不停的踏步，一边瑟瑟发抖，一边“一一一”个没完。
　　“可怜，可怜……”管事的叹息着去了。
　　且说蓝田玉在溪边，看着那澄清的溪水里漂着朵朵野花，不禁弯下腰来，撩了一下水，登时冷得寒颤的了一下，急忙缩回手去，却望着那溪水笑了，因为在那溪水里，他仿佛看见了一个清秀绝丽的小尼姑，正光着脚，手里滑落片片野花……
　　他不觉痴了，低低地念道：“美人……溪边……来浣花，鱼儿……水底……把裙拉；玉足……不耐……踢两下，小鱼……只恨……没长牙！咳咳～～～”一阵酷寒，加上心神激动，他又忍不住摧心折肺地咳嗽起来：“仪……仪琳，你怎么……还不来呀！”说到这里，他蓦地发现，自己竟然又能说话了——三年了，准确说，三年零九个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了！但是现在，他终于因为她又能说话了……他不禁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然而，红日过顶，西斜，星子闪烁，弦月惨照……那记忆中的清丽活泼的小尼姑始终没有来。
　　难道是她出了什么事？不会，不会！
　　那她是因为什么事给绊住了？
　　仪琳，仪琳，我生死不忘、日思夜想的鱼儿，你怎么还不来？
　　夜风渐凉，溪水凄凄，一天滴水未进、又寒毒发作的蓝田玉，终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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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在他到之前，林晚华早就到了。
　　她穿着灰色的淄衣，绢帕罩头，依稀是当初那个小尼姑的情状。
　　但她等啊等啊，等得红日都升起老高了，蓝田玉还是没来；正在这时，有人在她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
　　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衣神俊、孤傲无比的男子正背着手站在那里，真好似遗世独立一般，正是楚云飞。
　　“楚兄，你怎么来了？”她不禁有些疑惑。
　　“我来帮你带一封信——你要等的人，不会来了！”他冷硬地说，目光不怎么看她。
　　“信在哪里？”
　　他递过一封信，她接过来，凑近一看，一股异香扑鼻……“你……”她愤恨地盯着他，明白大事不好，无奈身子一软，意识陷入了混沌。
　　“抱歉，我不能让你见到他——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楚云飞表情沉沉，宣誓似的说着，抱起她，施展绝世轻功，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情节需要，还不能让他们那么快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