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闯入机制》桂花芋圆

3、收音机(下)

　　“你这小子。”奶奶高兴得眯了眯眼，。

　　“鬼精灵，你奶奶刚蒸了馒头，在屋里头。”王阿婆说。

　　“趁热乎去吃。”奶奶指着他乐呵呵道。

　　“唉。”异答道。

　　吱呀。

　　破旧的老门板被推开的声音。

　　桌上的馒头热乎乎的，还冒着白烟。

　　异饿了。

　　又是一顿狼吞虎咽。咦，馒头有馅儿？

　　还是肉的。

　　“嘶。”

　　“嘶嘶。”

　　蛇。

　　馒头里的蛇，一条，一条，在馒头里面涌动。蛇头奋力扭动着。

　　满嘴的血腥。

　　刚刚吃了什么？异感觉自己要吐了。

　　“啪哒。”

　　像是开关被按下的声音。

　　“咚，咚，咚。”异听到自己心脏急剧跳动的声音。

　　“啪嗒。”

　　又是开关声，呼啦啦的，像是在调着频率。

　　异闭上眼睛。

　　“近日A市发生了一桩凶杀案。”机械的女声。

　　果然。

　　异要疯了。

　　屋子里的拐角处，一个老式收音机。

　　机械的播放着。

　　那不是英语老师的收音机吗？怎么会在奶奶家里？

　　一团乱麻，异跑了出来。

　　树下却只有王阿婆一个人，王阿婆背对着他，看不清脸。

　　“王阿婆，我奶奶呢？”

　　“集市庙会呢，你奶奶去庙会了。”

　　“这么快？”

　　“不啊，一大早就去了。”王阿婆说，继而又问，“对了，你怎么到你奶奶家了。”

　　异疑惑了。

　　奶奶刚刚不还在树下吗？

　　“听说A市发生了杀人案啊。”王阿婆转过身来。

　　面朝着异。

　　如果那还可以称之为脸的话。

　　“学生杀了老师是吧。”

　　那分明就是收音机！

　　异感到自己头皮都立了起来，

　　王阿婆脑袋的位置已经被那架收音机占据，完全不能称之为人。

　　“近日，A市发生了一桩凶杀案。”机械的女声。

　　完了，异想。

　　天黑了，又开始黑了，异受不了了。

　　奔跑，无止境的奔跑。

　　集市，热闹的庙会。

　　喘息，急促的喘息。

　　异缓了一口气，胸腔吸入了一大口凉气。

　　人来人往，密集，热闹，摩肩接踵。

　　动感的土味音乐，涌动，奔放。人群随音乐摆动。

　　破旧的音响立在破旧的台子上。

　　舞蛇人的舞台。

　　异从未见过那么大的蛇，这是第一次。

　　在舞蛇人的脖子上牢牢挂着。

　　粗壮，厚实的皮肉，蛇头巨大。

　　猩红的蛇信子吐了出来。

　　舞蛇人背对观众跳着舞，像是做法。

　　那身影，有些熟悉。

　　舞蹈到了高潮，人群欢呼起来。

　　舞蛇人转过身。

　　英语老师？

　　怎么是他！

　　异惊住了。

　　“现在要给大家变一个魔术。”

　　“变啊，变啊。”

　　台子下的人群大声嘶喊着。

　　舞蛇人诡异一笑。

　　揭开了一旁的黑布。

　　“奶奶！”异喊。

　　音乐静止了。

　　“啪嗒。”

　　人群安静了。

　　“啪嗒。”又一次。

　　熟悉的开关声，异屏住呼吸。

　　呼啦啦，收音机的调频声。

　　“近日，A市发生了一桩凶杀案。”机械的女声。

　　异呆住了。

　　舞蛇人卸下了大蛇，“今天给大家表演，蛇吃人。”

　　大蛇兴奋地吐了吐红信子。

　　热烈的掌声。

　　“你怎么不鼓掌？”

　　“你怎么不鼓掌？”

　　“你怎么不鼓掌？”

　　一句接着一句，四面夹击。

　　“有病！”异受不了了。

　　跨越，异艰难得爬上了台子。

　　大蛇闻着气息游了过来，每游一处，都留下一个滑腻的印子。

　　湿哒哒的。

　　舞蛇人站在一旁，咧嘴笑着，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异。

　　“近日，A市发生了一桩凶杀案。”台子上的音响还在播着。

　　异奔向大蛇，大蛇却掉头冲向了一旁的老人。

　　“奶奶！”

　　血，染红了台子，残肢，断体。

　　啪。

　　异跪倒了。

　　眼泪，一滴，一滴，一滴。

　　热烈的掌声，人群嬉笑，舞蛇人完美的谢幕。

　　失控！

　　大蛇腾地而起，扑向人群。

　　吞噬，撕咬，残渣，汪洋的血海，红，无止境的红。

　　啪嗒。

　　“近日，A市发生了一桩凶杀案。”

　　受不了！

　　异睁着赤红的双目。

　　砰！

　　收音机被异砸碎了。

　　啪嗒。

　　“被害人年龄40左右，身材中等，身高……身穿一件红色棉衣。”

　　“系一名中学教师。”

　　依旧，机械的女声。

　　异要疯了。

　　异将磁带从收音机里哗啦啦全部扯了出来。

　　撕了个粉碎。

　　终于，世界安静了。

　　异瘫在地上，眼神呆滞。

　　啪嗒。

　　开锁的声音。

　　门开了。

　　“异，你在干什么。”英语老师震怒。

　　红色棉衣，英语老师回来了。

　　“你到底想不想学好英语！”

　　异没回答，沉默。

　　“你妈妈给我打电话了。”英语老师叹了一口气，“清明节让你回家。”

　　“让你祭拜你奶奶。”

　　“知道了。”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