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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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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回自己房间会兴奋又忐忑地好似刘姥姥进大观园?功灿是一个。
正雨躺着,留出大半张床,合眼好似假寐,有些慵懒,有些撩人……像是任人刀俎的鱼肉。
不过功灿看起来不像厨师而更像只偷腥的猫,贪婪而小心翼翼。
不过小心归小心,鱼肉既然都没有反对,那作为一只好猫不把他吃掉于情于理好像都说不过去。于是功灿扑上床、掀开被子、钻进去、搂过正雨、准备深吻而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虽然样子猴急了些,没一点儿君子风范。
“啪!”功灿的嘴被正雨用手捂上。于是两人形成一种很有意思的僵持态势:功灿看起来像是被鱼刺卡了喉咙,不过涨红脸的却是正雨。
窗外雷电又起,带着强大的能量,像放电影一般,让两人在彼此眼里回见到那个晚上:激情、糜乱、忘乎所以……
但两人所见又自不同:功灿看到一个惹人怜惜又激人占有的正雨,而正雨看到的却是那个褪尽伪装而脆弱不堪的自己。
“嘭——”地一声,正雨把功灿推开,又给了他一肘子好让他老实地躺回床上,然后侧过身去,背对着,不再理他。
在别人面前将自己的脆弱曝露,那是何其的危险。有了第一次的不经意,再一次,不安难免袭上心头。当然,这其中夹杂着一种缺失感,让整个心有些空空的……
“正雨……”怎么能忘了正雨是只刺猬,即便是鱼,也是刺豚鱼,万不可掉以轻心。可话虽如此,让功灿就此罢手又如何甘心?
“睡觉!”正雨冷冷的一句话,宣布“偷腥”计划终告失败,在云端飘飘然了好一会儿的功灿也就随着大雨倾盆一起跌了下来。
“第五天了,如果今晚不出意外,那么也许……我真的可以留下来……”正雨默念,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与功灿近到可以感知彼此温度的距离,让正雨心安了不少,这样也许比较安全……
功灿则愣愣地对着正雨的背影,心情像是在面壁……
“占有”也许容易,但“得到”却难上加难……
反省着、琢磨着、憧憬着……思来想去,恍恍惚惚……
冷漠的、蹙眉的、甜笑的……眼前来去,皆是正雨……
功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好似听见门声,下意识地在身边摸索,却摸了个空。惊觉坐起,已是第二日上午时分。床的另一半确实空荡荡的,空得什么都没有……
功灿像是中弹一般又倒回了床上……
“哈哈哈哈……不是这样的……我来吧!你看着……”这个时候,慧伶的声音招摇地响起。
功灿习惯性地眉头皱起,然而心念一转,又欣喜得很,“正雨没走!”起死回生得从床上蹦起来出了房间。
厨房里,两个人,一人一条带着可爱熊熊图样的围裙,一人一把蛋糕刀,当然还有一个很“不堪入目”的蛋糕,和一大碗鲜奶油……
“像这样,看到没?你要不要试试?”慧伶往蛋糕上抹了些奶油,片平,而后在侧边一刮,拢出一个直角。
正雨学着也往蛋糕上抹了些,不过似乎多了点儿,片平,多余的就从蛋糕边缘掉了下来。正雨倒是手快得很,没等奶油掉到地上就自用手接住。
“咯咯……我帮你擦!“慧伶见着正雨手忙脚乱的样子娇笑不已,随手拿过一边的纸巾帮正雨把手擦干净,“呀!你脸上也溅到了!”说着就用那张沾满奶油的纸巾擦上正雨的脸。
正雨单纯地不疑有他,于是左右脸各被抹出三道白条,像只小猫。
“噗——”功灿自己被慧伶折腾的时候总是郁闷不已,不过看着正雨被慧伶“陷害”就大不相同了,可乐得很。人总是有幸灾乐祸的劣根性的嘛!
“哥,你起来啦!我正好有话要问你……”慧伶拿着把蛋糕刀,一脸兴师问罪地冲了过去。开玩笑,慧伶好容易逮着机会弄出来的“杰作”,别要你一笑让正雨发现了。
“什么?”功灿发现自己惹祸上身,为时已晚。
“你有没有弄错?正雨在发烧啊!你让他睡沙发,客厅这么凉,你想害死人家啊?”慧伶不留情面的一顿数落。
“哪有让他睡沙发?”功灿对于慧伶忽然发难的欲加之罪很是莫名。
“可你早上睡在你自己床上是不是?这里只有两间房、两张床,我占了一半儿,正雨如果没有睡沙发,难道……”慧伶说到这儿忽然神色诡异地想功灿挤眉弄眼了一下。
“……”功灿为方才自己的不打自招想很掌自己两嘴巴。慧伶这丫头鬼精得很,这次要搪塞过去怕是不太容易。
“是我执意要睡沙发的,和你哥没关系。床太软,睡得有点儿不习惯……”正雨虽然很乐意看着这两人闹腾,但就这样放任着不管,这对活宝兄妹还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子,只好打了圆场。
可这话在功灿听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算了!不理他,我们继续!”慧伶的目的达到了,功灿暂时是不敢再来招惹自己,还是看着小猫脸的正雨偷笑比较有意思。顺便寻思着:若是嫁了正雨这样单纯又体贴的男人,岂不是很有意思……
其实慧伶虽然每天折腾些有的没的的事儿闹着玩儿,但是打心眼里从来没觉得自己哥和正雨会真的有什么,不然几次三番的,怎会都这么容易糊弄过去。不知道,如果哪天慧伶知道了真相,会是什么样子?……
今天的正雨看起来似乎显得有些不同,笑得那么纯粹,还带有从所未见的阳光味道。而一旁慧伶的眼神,也不同于以往捉弄自己时单纯的窃喜……功灿开始觉得,慧伶不但是个灯泡,而且是个危险的灯泡。
等到慧伶和正雨捣腾完了,蛋糕已经只能作为午饭了。虽然样子依旧不咋地,但正雨却很满足。正雨觉得,这仿佛是在庆祝自己的第二个生日,他们也许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那么往后自己也许可以用正雨的身份一直生活下去。
慧伶当然也开心得很。只有功灿有些愣愣地有意无意地把他眼前的那块蛋糕搅和得面目全非。慧伶觉得一定是功灿昨晚吃多了,到现在还撑着。
虽然雨未全停,但正雨觉得今天的天气别样的明媚,有一种久违了的自由的轻松感,还有功灿的傻样可以“欣赏”……
慧伶虽然很抽筋,但确实算得上贤惠,饭罢而后的收拾,从来都不会劳烦到两人。
“正雨……”慧伶才走,功灿就挨到正雨身边,瞥了眼沙发上的枕头,想问,却又觉不便开口。
“我……我只是比慧伶早起,然后把枕头放到沙发上……”正雨似乎看透了功灿的心思,低声耳语。
“那就是说……”功灿闻言一阵激动,险些脱口而出“那就是说昨晚我们睡一起?”
“说什么?”正雨脸色微变,横了功灿一眼。
“我说……我说你先擦擦脸吧!”功灿有些尴尬地拿过纸巾,去帮正雨擦他那张小猫脸。
“我自己来吧!你这样……让慧伶见着不太好吧……”正雨小声说着。言罢,已经准确地擦干净了自己脸上的奶油。
“你知道?”功灿一脸“你知道还任由慧伶胡闹?”的疑问表情。
“慧伶不是很开心吗?”正雨满不在乎的淡淡一笑。
功灿愣愣地看着正雨,有些犯迷糊:是有太多个不同的正雨,还是一个正雨有太多不同面?总之,对于正雨,似乎永远都可以有新的发现。
下午的时候,正雨拆了缝合伤口的线。功灿原本要正雨晚两天再拆,好让伤口充分愈合,但正雨坚持,所以还是拆了。愈合情况远比功灿预计得要好,虽然结合处有些内陷,可能会留下疤痕,不过正雨倒是并不介意。
于是功灿提议,明天带正雨出去散散心。
“哥!我一起去!”正雨尚未答应,慧伶就先起哄起来。
“你一个月有一半儿时间在外面闲逛,哪有散心的必要?”现在功灿觉得,慧伶这个灯泡有十万瓦,很是刺眼。
“可是两个大男人逛街不奇怪吗?我也是为你着想呀!”与慧伶理论,道理似乎永远都站在她这一边。
深刻了解这一点的功灿只得不做声,可心下却暗自盘算着什么。
于是晚饭的时候,功灿提议为了正雨伤愈庆祝一下,大家喝点酒。很快的,慧伶就被功灿灌得不省人事。功灿知道,慧伶这宝贝丫头明天下午之前是不会醒的了。
不过意外的是,才喝了没多少的正雨,也有些晕晕乎乎的。
“正雨……”功灿送慧伶回房之后,摇了摇趴在桌上的正雨。
“嗯?”正雨抬头半睁着眼瞥见功灿,愣了愣,然后晃晃悠悠地站起,搂过功灿的脖子,枕着肩就睡了过去。
这回任由功灿怎么喊、怎么晃,正雨都不再有反应。于是功灿只好作罢,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倒在床上,睡了。
如果这算拥有,那么幸福似乎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