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位年轻记者为何会去前线抗日的故事》懿恭和颂

21、二十一

　　秦卿奂问：“什么时候？”
　　“不知道，他们应当昨晚就走了。”柳明说。
　　周景与秦卿奂对视一眼，秦卿奂点头。
　　“我先去安排，你们尽快。”秦卿奂说完便起身离去。
　　“怎么了？”柳明看出情况不对。
　　周景看向柳明带有疑惑的神情，略有心疼，抬手压下柳明脑后，狠狠地吻住他。
　　柳明重心不稳拧着身子压在周景身上，这个姿势使不上力，柳明往后躲，却被压得更严实。
　　好在周景有分寸，放开柳明，让柳明半躺在他身上。
　　周景环着柳明的腰，说：“中心医院算是军事医院，但院长副院长带着几个高层全部叛变，现在的中心医院相当于叛党聚集地。由于他们叛变给敌军士官疗伤，因此敌军会给医院提供国外的药……”
　　不用周景多说，柳明也明白了。
　　中心医院非常危险。
　　“组织不只一次派人潜入，要么不知所踪，要么根本没接触到目标，才能活着回来。防守很严，不只是药物，更重要的是医院人员叛变证据，若是找到证据交给记者，医院名声败落，再好的医疗技术也未必能开下去。”
　　“那，你们现在是要……”
　　“拦住他们，拦不住就进去救人。”
　　“淳儿不知道这些事儿，未必能接触到你口中的目标。”
　　“沈离去世的消息蹊跷，没死的消息更是可疑，很明显，小淳是被引进去的。”
　　“朔月不会察觉不到。”
　　“他能察觉到，但他也知道医院里的东西重要。林朔月不会同意小淳跟着，想来是小淳自作主张跟上去。”周景揉揉眉心说。
　　“你也要去？”柳明问。
　　周景的手不断在柳明腰上摩挲，“必须去，早就该去了，不过因为风险太大，才耽搁至此。虽说早有准备，但事出突然，又不得不去……媳妇，你留在这，这里很安全，没人伤害得了你。”
　　周景边说着，柳明的眼睛渐渐红了，“凭什么。”
　　周景亲了亲柳明额头脸颊，他知道柳明不会无理取闹，就算林朔月在，也不能保证周淳能活着回来。
　　柳明见周景不说话心里愈发委屈。
　　周景安慰道：“秦卿奂进不去，有太多人认识他，他和小季在外面接应，我会小心，相信我。”
　　“他们都不去？你自己去？”柳明眼神里充满惊慌。
　　周景心道不好，忘了这一茬。周景还没想到该怎么解释过去，就听柳明说，“我也去。”
　　周景心中大骇，喉结滚动，一瞬间想了许多阻止柳明的措辞，还没开口，就听柳明说道：“你要不带我去，我也会不让你出这个门。”
　　“别闹，”周景哄道：“我不去，小淳怎么办。”
　　“淳儿运气好着呢，要真出事，进去几个都是死，少去一个是一个。”
　　周景叹道：“理是这个理，但是万一多我一个，就能都活着出来呢？”
　　“那多我一个为什么不行。”柳明掘强道。
　　柳明说的不无道理，但周景不可能同意，只得抬手。
　　“你要把我拍晕，我醒了就去隔壁清吟小班坐台开张——”
　　周景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了，“媳妇，媳妇算我求你了，好好在这待着吧，你去了我会分心。”
　　柳明掰开他的手，眯着眼看他：“你的意思是我会拖你后腿？好，我不去，你要死了，我就在你买那小院吊死，你最好是回来。”
　　“你怎么会拖后腿呢，”柳明从小学戏，会耍长枪能舞剑，体格不差力气也足，要认真说起来，柳明是个不错的帮手。
　　周景头痛欲裂，游移不定，瞻前顾后，但时间不允许他再犹豫，他压着嗓子说道：“听你的。”
　　．
　　周景柳明直接坐车过来，小季开车，秦卿奂没同他们一起，柳明猜秦卿涣大概是去别处找淳儿，周景给柳明一把手枪，教他怎么用，柳明照着比划。
　　似乎没过多久就到了，他们没办法确定周淳究竟有没有进去，犹豫再三，周景还是决定去看看。无论如何，机会只有一次，医院的人早就料到有人混入，此次行动若被发现，医院更会加强戒备，往后行动只会更难，成败在此一举。
　　有周景在，混入医院并不难。周景同周淳林朔月的分析别无二致，沈离应该住在高层楼的单间病房。
　　周景柳明很快找到沈离所在房间，得知沈离对信的事毫不知情，立刻撤退，可惜的是三人还没下楼，就有人追了上来。果然是陷阱！
　　听见脚步声，周景摆手示意让沈离上楼——找证据。
　　沈离点头，拔腿就跑，顺着楼梯上楼，周景本想让柳明跟着沈离，自己引开敌人，但是来不及了，周景抓住柳明的手，往楼下跑去，好在他们下到三楼时，来人才追到楼梯口。待到来人追到三楼，已不见周景柳明的身影。
　　周景拉着柳明躲到转角处，他知道，二楼也有埋伏，三楼没碰到追兵已是万幸，一二楼人多，很容易被包围。
　　这波追兵就算追到二楼，找到同伙一问就知道没人逃到二楼，很快就会开始逐间搜查三楼。
　　来时周景观察到楼外有把守，从窗户出去行不通。不能硬碰硬，追兵应该没看见他们的脸，只能赌一把。
　　周景咽了口唾液，小声跟柳明说：“沈离还在楼上，我不能就这么走了，你先出去，别跑，走出去就行，不会有人拦你。”
　　柳明大概猜到周景要做什么，无非就是吸引追兵给沈离争取时间。柳明看了看他，知道这时候不能矫情，没说什么，转身走向另一个楼梯口下楼。
　　周景对柳明的痛快略有惊讶，眼见柳明消失在视线中，周景从转角现出身来，原路返回。
　　不过几步，周景就见到从二楼上来的一伙人，声势浩大，旁人见了敬而远之，定是追兵了。周景从容不迫，同旁人一样，贴着墙根给来人让路。
　　果然他们挨间搜索，这个时间没有哪间锁门。周景想趁乱上楼接应沈离，没想到被人拦住。
　　“留步，”那人伸手挡在周景身前，仔细打量周景。
　　周景心里暗骂，面上装作惊慌，欲言又止。
　　只见那人问：“见你有些面熟，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周景干笑两声，说：“不敢不敢，军爷说笑了，小的只是帮我家老爷开个药，哪能受的住军爷——”
　　话说一半，那人眼睛一夹，抬手一挥，“来人，把他抓住，带回去！”
　　话音未落那人身后上前几个人，直奔周景，不给周景分毫辩解的机会。
　　“诶诶——军爷——军爷，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周景说着边往后躲，他想起来这人是他一个之前卧底日本军官身边的人，事已至此，周景除了继续引人来别无选择，“军爷，小的不过是个下人，不知哪里的罪过军爷——”
　　周景避过面前想要牵制他的手，快步往后推。那人见周景身手敏捷，更加确认是他，而周景也看出自己被完全识破。他感觉快退到转角飞身横踢踹开身前之人，转身就跑。
　　那人一直紧盯着周景，见周景动手马上掏枪，“追！”
　　周景跑得极快，追兵也不慢多少，那人掏出枪对着周景身侧开了一枪，喊道：“再跑就别怪我不客气！”
　　周景看着前方药品房被打碎的门玻璃，缓缓停下脚步，不住冷哼一声，看来是要活捉了。
　　追兵拿枪对着他，逐渐逼近，周景听见那人对身边人说，“传下去，肯定有同伙，接着搜。”
　　刚刚的枪声足够惊动其他埋伏的人，根本用不着他说。
　　周景心里嘲讽，深吸口气，侧身抬腿将那人的手枪踢了出去！
　　“操——”那人骂道，几步上前狠狠向着周景头部挥拳。
　　周景扭头躲过。
　　其他人纷纷掏出手枪围上去。
　　周景与那人搏斗同时往后撤，尽量让那人挡住自己，但愿那伙人为了活捉他不会开枪。
　　现在对面有五个人，敌增马上会到，再拖下去不是办法，周景又无法脱身。就在周景奋身跳起躲过那人一记扫堂腿时，视线内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柳明从围堵者身后无声贴近，捂住站在最远，离柳明最近的人口鼻，双臂锁住脖颈，毫不留情地将颈椎扭到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柳明迅速夺过他手中的枪，指着刚注意到他的人胸口扣下扳机——
　　砰砰两声，一人随之倒地。
　　周景见状连忙掏出枪朝那人射击，那人手臂中弹，疼痛席卷大脑，没等那人反应周景又补一枪，直击心脏！周景没再管他，抬枪指向围攻柳明的人，毫不犹豫地开枪。
　　敌人接连被解决，周景又瞄准射杀一人，剩下最后一个，柳明失手射中他的大腿，不料他竟无视疼痛，瘫坐在地又把枪口指向柳明！
　　柳明腹部中枪！倒靠在墙上！
　　周景心胆俱碎，奔向柳明扶起他，看也不看给地上的人打了数枪！！！
　　一时之前火药味充满整片走廊，枪声震耳欲聋。直到子弹用尽，周景扔了枪。
　　柳明还活着，他想抬手摸摸周景的脸，可是手不听他使唤，力气只够他撑开眼皮看着周景。
　　周景呼吸间都在颤抖，愤怒得血液在身体里乱撞。
　　柳明，柳明，柳明，你不能死——
　　周景强行控制着身体将柳明横抱起。
　　这时身后传来又一阵脚步声，地方增员来了！！！
　　周景倾身跑起来，可惜的是这回敌人看见他们了，柳明的血滴在地上，他们无处可藏。
　　柳明想说放他下来，但他使了很大力也发不出声，鲜血从嘴角流出，同泪水一起浸湿头发。
　　又是这个拐角！周景长腿越出，随后，他看见周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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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随缘改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