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传》什么也不想说

192、第 192 章

　　徐峰也走了过来，把从拉什人身上拔下来的棉服给李璧护住伤口，才道:“待会捕只鹿来给您和莫罗补补，不然雪林这么大，还得走几天，夜里又冷，太难熬了……这次能找到您可真多亏了大君！”

　　李璧知道如今情况紧急，但他们现在的状态着实不宜赶路，还是要稍稍休整、商量下后招才行，故而也不慌张，甚有闲情地问:“给我说说？”

　　徐峰这才徐徐道来。钟青认为拉什人会带着李璧二人一起行军前往素斐，众人该去素斐设伏等待，正在商议该如何对抗拉什兵，陶夭却道:“等一下，我，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钟青安抚他:“您心里惦念王爷，自然难以平静。如今情况险急，不允许咱们想那么多了！”

　　“正因为险急，一时失误就会铸成大错！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按理说，拉什兵是急行军，想要隐秘行事，他们发现了我们，可我们没发现他们啊！他们为什么宁愿停下来埋伏也要等我们上来呢？”

　　钟青细细回想:“下山崖时恐有不便，除随身匕首、水囊和空包裹外其余行李一应就在崖上由两人看管。我的行囊是军队行囊，徐大哥行囊中还有雪林周边地图，上面还有王爷标示的可能的行军线路。王爷想将地图细化，素斐村落、周边小道全都标示清晰，想来拉什人见了我的行囊、又见到这张地图，以为我们是军伍身份，怕我们有所埋伏，所以才想抓了我们打探情况！等真的看到我们，瞧我们阵列散乱行事散漫，才知道我们只是前来狩猎、游玩，这才敢对我们出手！”

　　陶夭接过话来:“他们应该杀了守在山崖上的两位兄弟，但我们上来后居然没有发现，说明他们细细遮掩了痕迹……这伙拉什人的首领一定十分谨慎、行事细密！而且……”他在脑中重新推演当时的情景，“当时二哥问那人会不会说汉话和夷语，那人没有回答，我们以为是他不懂；但是莫罗说要偷袭他时，他似是不经意地将手放在了腰间……我觉得，他是听得懂汉话的！他明知莫罗要做什么，却按兵不动等在最后一刻出手，分明莫罗离他那么近……这个人、这个人看我们就像猫儿看老鼠，他想把我们玩弄于鼓掌！”

　　徐峰看他浑身颤栗情绪紧张替他描述:“此人心志坚定、缜密细致，且高傲自大，颇为自负！”

　　钟青也道:“行军打仗受将领影响颇大，此人性情如此，行军定也如此，谋求掌控全局！”

　　“这人既然自负，我觉得，我觉得他如果真的知道莫罗和二哥的身份，一定不会草草亮出底牌！一定会留在最后换取更大的利益！如果他没打算这么早就利用莫罗和二哥，他、他是会谨慎地将人押回拉什，还是自负地把人带在身边？”

　　钟青蹲下身看着徐峰画的地图:“他们打下素斐后不会立即南下，而是要接应呼拉尔外的拉什兵，莫罗和王爷，至少要等到攻打沃伦时再用。既然如此，他们也不必将人带在身边，派一队人马押回哈桑与大军汇合、攻占呼拉尔后再带着南下。甚至，若他知道了王爷的身份，可能会将人直接押回拉什国内，作为跟我朝谈判的筹码！”

　　陶夭心里一紧:“那怎么行，二哥、二哥受不了这等侮辱的！”

　　徐峰忙安慰他:“二爷被放逐辽东的事虽不是秘密，倒也未大肆宣扬，拉什偏远，不会知道这事的！二爷素来小心，也一定不会暴露身份！可是他们人本就不多，会分兵押送二爷他们吗？”

　　“素斐本就是小镇，攻克不难，他们有备而来不说还配有火器，五十人绰绰有余！王爷和莫罗对他们来说是意外收获，我认为，拉什人应该会跟王爷他们分开行动，毕竟带着俘虏打仗有太多变数，关押起来才够谨慎！”

　　徐无为听他们说了半天，忽然道:“你们不是说这人自大么，万一他就觉得无所谓，非要带着王爷他们一起打仗呢？”

　　钟青自嘲一笑:“行军打仗本就变幻莫测，我们都不是那拉什人，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一切不过都是推测罢了……”

　　“难道就没有万全的办法？”

　　穆勒早就想说话，无奈汉话不好插不进去，如今听陶夭这么问，终于开口:“没有！我们，相信你，呼伦天神会保佑我们，决定吧！”

　　对徐峰他们而言陶夭是在场地位最高的，也是李璧最亲密的人，事关李璧，只有他可以作出决定；对穆勒等人来说，莫罗与李璧的命运密不可分，这些汉人聪明狡猾，听从他们更有可能救出莫罗。于是大家都看向陶夭。

　　陶夭手指被自己攥地发青，他很怕，他不过是一个愚钝的小君，怎么能猜到拉什人的心思！更何况如果猜错、错过了救出李璧和莫罗的最佳时机，他们二人命途不辩不说，朝廷、国家都会受到牵连！他不敢猜，可又不得不猜！

　　陶夭不由得双手合十:神府君，各路天神，我早逝的孩儿，求你们，求你们保佑我，保佑二爷！

　　“王君，决定吧！”

　　“那、那我们去哈桑！不，我们不能去哈桑，哈桑已经被拉什人占领了，我们去那里救不了二哥，我们得埋伏在半路！他们既然分人出来，那人一定不会很多，我们、我们有机会！”

　　徐无为叹道:“可我们十六个人死了两个丢了两个，咱们俩也算不上战力，他们也就只有十个人……而且我们的行囊全落在了山崖上，身上除了火莲花和水，防身的只有匕首和短箭，短箭在逃跑时还用掉大半，只剩下十支不到……拉什人可是有火器！这、这要怎么救人？”

　　穆勒接着说:“大不了，死，拼！可，雪林，大！找不到他们，怎么办？”

　　徐峰抵着下巴绞尽脑汁:“莽撞不能成事！我们武器不如他们，只能智取……”

　　陶夭灵机一动:“我们有石脂！石脂燃烧会有很大的烟雾，我们可以用石脂扰乱他们！然后趁机救走二哥和莫罗！”

　　“怎么烧呢？撕了衣服做□□丸抛掷？那样的话我们点燃的时候他们就会发现了！”

　　陶夭咬着下唇说不出话。石脂倒是让徐峰有了办法:“石脂有大用处，但我们需得事先埋伏，可要埋伏就得知道他们的行动路线，稍有偏差就会前功尽弃……”

　　穆勒忽然挥舞着双手，用夷语说了什么，钟青在辽东时间较久，听了个大概，眼睛一亮，向陶夭等人解释:“可以找到的，是我们忽略了！雪原茫茫，他们胆敢穿过雪原前去素斐一定事先多次探查路线，为防止迷路，他们一定不会轻易变换路线！他们回去的路一定就是来时的路！六十多人走过雪原不会没有痕迹，我们只要绕过山崖，在附近一定能发现他们来时的行踪！只要顺着道路向前，找个合适的地方就可以伏击！只要王爷他们拖延得够久，我们就可以准备妥当，请君入瓮！”

　　“正是如此！今夜大家早些休息，明日天一亮我们先去取石脂，再绕回山崖附近，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

　　之后他们便如计划所设，早起取了五囊石脂，绕过山崖找寻拉什兵来时的踪迹。他们还担心落在拉什兵身后，但拉什兵要为李璧二人做担架、抬着俩个伤员行走又慢，这才给了众人机会。众人捡了一树林茂密、便宜遮挡的地方，在雪下埋好染了石脂的树木，又让徐峰抱着两囊石脂躲在树上，其余人隐蔽四周蹲守。拉什兵比大家行动慢可以没落后多久，准备好一切，小半日不到他们便抬着李璧二人晃悠悠前来。穆勒吹响鸟哨，莫罗当即明白众人意图，这才有了后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