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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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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比奈垂着头看着手中的传单。
她有点想笑。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以为再见到和泉应该是在自己或者对方的婚礼上，再不济也应该是新年回家时双方父母约着见面的饭局。总而言之，不应该是这样的一纸传单。
“越来越远了啊……”
少女捏着传单的一角，在心中催眠自己。
我所经历的一切只是幻觉罢了。
只是个和三君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一模一样的人罢了。
她自认为不是光明磊落的类型，在知道“前男友”实现了梦想、作为偶像出道后，心中涌起的并非开心或者欣慰，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甚至还有些愤怒。
到头来还是只有她一事无成。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对和泉说的呢？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去了，三君也厌烦了这样的我吧。没关系，我知道的，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的。没有人会无条件忍受别人的负面情绪，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好的人是我，我什么都做不好，我会妨碍三君的。
——所以，三君，分手吧。
是啊，自己是个一事无成的骗子，迟早有一天，这个骗子会变成和泉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所以还不如在那天来临之前自己离开。
那样至少不会太难看。
少女抬起头，强撑着笑脸发完了自己的那份传单。
“朝比奈小姐，望月小姐，抱歉，我有点晚了。”下午四点二十分，小鸟游准时出现在两位打工者面前，“这是你们今天的报酬……接下来的交给我就可以了。”
望月从朝比奈身后探出头，她看了眼小鸟游新抱过来的一箱传单，“还有这么多，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唉？我？我没有关系的啦，”小鸟游闻言笑着摆了摆手，“慢慢发就好了。”
“不然我们帮你发吧，”望月想了想，“反正这个点也找不到别的工作了。”
“可是工资只算到四点……”
“没关系的啦，等到吃饭的时候我们就走，也就一两个小时，”望月笑着回答道，“是新出道的偶像团体演唱会宣传吧，真好呢，我也想在那个地方开演唱会。”
“咦……望月小姐也想做偶像吗？”
“对啊，你看我合适吗？”
“望月小姐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好，一定可以的！”
眼见着那边的两个人已经聊到了“等下我给你签个名等我出道你就能拿出去卖钱了”的话题，朝比奈叹了口气，任命地从箱子里拣出传单，继续卖力地发着。
就当给老板的Free Service好了。
望月织雪是个靠不住的笨蛋乐天派，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乐天派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像她一样老是在发愁。
况且……帮忙发他的偶像组合的演唱会传单，也算是做了一件自己乐意做的事情吧。
可能是聊得十分投机，临近下班的时间点时小鸟游多给了二人两张演唱会的门票算是她们延长工作时长的报酬。朝比奈本来想说“无功不受禄”的，结果望月一把就接过门票，兴高采烈地告诉小鸟游她们一定会去现场。
“你别答得那么快啊……”回去的路上，朝比奈提着面包店打折的法棍向同居人抱怨道，“万一那天有海选或者有打工呢？”
“我问过啦，是在晚上，不会耽误白天的事的，”望月吐了吐舌头，“诗绪里最近也很累吧，连续参加了好几个事务所的海选，就当放松心情嘛。”
“……我更想在床上多睡一会儿。”
“那样会变成老婆婆的啦！”
“老婆婆就老婆婆，怎么样都好，我快累到虚脱了……”朝比奈抬起手在脑袋上胡乱抓了两下，原本十分整齐的发辫被指头拨得乱糟糟的，“你都不累吗，跑了那么多事务所。”
决定合租并不是一时兴起。
朝比奈和望月的分工十分明确，朝比奈负责跑各个事务所的海选，而望月则是一个个事务所投递简历，与经纪人们进行接触。这样的分工也是考虑到了两个人的性格，朝比奈不太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望月则不太喜欢反反复复地被拿来与其他人对比。
或许是心不诚，又或许是没有才能。总而言之，直到现在，两个人都没有被任意一家事务所接纳。
“啊，说到这个，真奇怪，”望月想起什么似地用右手的拳头敲了一下左手掌心，“我前两天不是去过八乙女事务所吗？那边的社长说对我们有兴趣，但是之后又没有联系我了。”
“八乙女事务所是TRIGGER那个事务所吗？有了TRIGGER应该不会签我们了才对。”
“可是他明明说过对我们有兴趣啊，”蓝发少女鼓着腮帮子，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等一下，我给八乙女社长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
朝比奈忙不迭抢了她手中的通讯工具。
“说有兴趣肯定只是场面话啦，”她小声道，“别去问了，挺尴尬的。”
她在海选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评委，为了给选手留面子，他们通常不会直接说“你不合适”，而是说“我们对你还有点兴趣，你回去等消息吧”，然后就再也不会打电话过来了。
这些事情意会就好，若是追在后面问只会让双方都很难办。
望月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她觉得对方说了“感兴趣”就是真的“感兴趣”。
蓝发少女看着同居人手中装着打折法棍的购物袋，声音突然跟着低了下来。
“诗绪里……我们好难啊。”
能不难吗？
十八九岁的花季少女住在狭小阴暗的地下室，两个人挤着一张单人床，每天都在为海选和明天的午餐操心。打零工的时候还经常会被人拖欠工资，在餐馆端盘子的时候更是遇到过不检点的客人。倘若她们回家，等待着她们的便是温暖的床铺和家人的关心。
明明是有退路的，只是觉得不甘心，还想再努力一把。
朝比奈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十分疲惫，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在路上，再也起不来。
“因为很难才不能放弃啊，”望月深吸一口气，蓝发少女仰着脸，露出朝比奈所熟悉的灿烂笑容，“我们都这么难了，总不会再难，所以还是要再努力一把！
“再努力一把，一定会成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