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奈何晚来迟》安矣

4、第「叁」章

　　「花前饮」

　　玉藻前提了一葫芦美酒，这美酒还是他前几天去大江山，从酒吞童子那里坑来的。要说好（hào）酒，没人比得上酒吞童子，自然他那里好酒也不少。

　　他在云外镜这里赖了几个月不走，每天就只是喝酒赏花看美人——看云外镜，简直是乐不思蜀。云外镜也不赶他，任由他赖住在这里，还遣了小妖专为他收拾出一间房间。这下，玉藻前是更有理由呆下去了。

　　云外镜的庭院虽不大，但布置精致，环绕假山花圃的小径曲折且多，间或点缀几眼泉池，颇有些隔海相望的东方古国园林意味。

　　听说那里叫大唐，大唐都城长安的繁华盛景与纸醉金迷是玉藻前最为喜爱的。但眼下他倒觉得，云外镜这小巧庭院的清幽也很不错。很漂亮，可惜不适合他这种闲不住、停不下的人。

　　“配小镜子倒很是相宜。”

　　没错，小镜子。

　　自他在这里赖下，他便开始喊云外镜“小镜子”，说是什么……哦，说是云外镜天天抱着她的镜子看，这样喊显得更亲昵，端得是没脸没皮。

　　云外镜却不恼，或者说，她根本不会恼，由着玉藻前在这里住下，每天逗弄自己，就是想看自己露出一点其他的情绪。

　　怎么可能呢。

　　但玉藻前也不气馁，每日乐此不疲。

　　云外镜就坐在廊下，玉藻前走过去，将酒葫芦放在一旁，也跟着坐下，拉了她搂进怀里。小小软软的一团，玉藻前正好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闻着她发丝间幽幽的昙花香。

　　这是极亲密的姿态，但两个人分明是算不上熟悉的陌生人，却没有谁感到不自在。一个是理所当然享受软玉温香在怀，一个是根本不在意这为负的距离，于是二人似是一拍即合地消除了这点所谓的隔阂，化作依赖的模样。

　　“喝吗？”玉藻前就着环抱的姿势拔开瓶塞，将瓶口凑近云外镜，酒的辛味从小小的口中汹涌溢散。云外镜觉得有些呛鼻，受不住扭开头。

　　玉藻前的下巴就搁在云外镜头顶，随着云外镜转头的动作，他能够听到纤细的发丝摩擦时的“沙沙”声，能够感受到摩擦时下巴传来的清晰触感，有些疼，有些痒，别别扭扭的，莫名惹人怜惜。

　　于是他就笑了，嗓音低沉带动胸腔的震动。他仰首饮一口酒，抬起那张玉雕的小面孔，对着那稍显苍白的唇便渡了过去。

　　以唇为墙堵住退路，以舌为矛化作前锋，城门被轻易攻破，于是酒液便是那泱泱大军，接连不断地涌入，快速占领了城池。

　　辛辣充盈着口腔，努力躲避推拒却敌不过猛烈的攻势。云外镜第一次在玉藻前怀中挣扎起来。

　　玉藻前待怀中人将酒液咽下才松了口，却依然没有松手，反而更是搂着她的腰往怀中带了带抱得更紧，看着她在自己怀中缩成小小一团时勾起一抹坏笑。

　　可是没办法呀。

　　就是好想，欺负她呀。

　　想看看她是否，真的没有情绪。

　　这样想着，玉藻前便看向镶在那张玉容上的两颗黑玉珠子。黑玉珠依旧是黑玉珠，没有击石的碎痕，更不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只双颊沾染微醺，其余再多，便怎样都寻不到了。

　　就像暧昧时没有羞怯的飞红，被欺负时没有生气和委屈，该悲伤该快乐时没有伴随着的眼泪和笑靥。

　　古井无波，应是如此。秋天的枯叶无法使冬日结冰的湖面泛起涟漪。

　　一阵挫败浮上心头，他扣住云外镜后脑将她的头压向自己胸口沉声道：“我再不强喂小镜子酒了，好不好？”

　　云外镜伏在他胸口点点头。如此近的距离，她能轻易感知到玉藻前的情绪。她不太懂，于是她扭过头，听着耳边胸腔中心脏的跳动声，一下又一下，慢慢数着拍子，一、二、三……

　　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给对方一个安慰，因为玉藻前心情不好。于是她抬起头，小手轻轻抚过对方心口，仰头学着对方的动作勾起嘴角，做出一个笑容的模样。

　　殊丽的弧度在那张玉雕的小面孔上浮现。云外镜觉得应该笑，于是便这么做了，就像她在镜子中看到的那样，那些人类，在快乐时、悲伤时露出或自然或强撑的微笑。

　　笑总是没有错的。

　　玉藻前看在眼里，莫名觉得内心缊烫妥帖，于是他也露出一个笑容来，如清荷吐露，如早樱初绽，眼尾飞红入鬓，温和却也光彩。

　　廊下，深秋萧萧的晚风没有使庭院的花草起任何变化，依靠妖力维持盛放的花朵仍旧芬芳，颤动着开成饱满的一团。廊前微黄的灯笼用光照亮屋角一隅，却比不过月光倾洒斜晖。

　　云外镜一头长长银发在月光下似是发着莹光，像抽长拉细的银丝撒了玉藻前满手。他抬起一缕长发印上一吻，随后引着云外镜起身。

　　“会跳舞吗？”

　　他本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

　　娇小的女孩摇摇头，于是他将女孩牵引到庭前空地上：“没关系，看着我跳吧。”

　　折扇轻扬，顾盼折腰。男子形态的玉藻前跳这一支舞却比女子妩媚多情。狐面被他斜戴在头上，他脸上的妖纹比女子的红妆更为浓艳。

　　自他来到这里，狐面便再也没有起到它应有的作用。

　　云外镜睁着一双黑玉石般的眼睛看着，像两面镜子，又像漩涡，将那个小小的旋转的影子吸入，随后粘稠的墨汁翻涌上来堵住了出口，将影子困住，徒留下两点光斑。

　　于是玉藻前结束一支舞回头时就见云外镜乖乖照他说的认真盯着他看，就抱着镜子乖乖巧巧站在那儿，见他看过来，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双眼中有两轮明月光华。

　　只那一刻，玉藻前便知道他心中有什么东西悄悄变了，但他来不及思量。眼前月华如水，却丝毫抵不上如玉雪堆砌的小人儿丝毫，微凉湿润的风轻扫过，是白霜初露，是花梨满庭，似秋池轻翦，如飞鸿踏雪，最终沉淀下来，染上素色的沉静。

　　太静了，他想。

　　所以他踏着月光走来，引领云外镜随着他的步子重新起舞，开口唱起一支悠扬的和歌，仿佛是希望打破什么。

　　犹如妄图多情，却总被无情恼。

　　他在月下说：“唤我阿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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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此时的玉藻前和云外镜还没有感情！没有感情！没有感情！【重要的事说三遍】他只是风流而已。写到这里，玉藻前对云外镜的感情才由好奇开始变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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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突然觉得以我对云外镜的设定，感觉大舅好可怜，喜欢上云外镜真的好虐呀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