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奈何晚来迟》安矣

10、第「玖」章

　　「醉厌厌」

　　“阿藻，你说，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好呢？”云外镜轻哄着怀中沉睡的婴儿。婴儿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喂养，已经变得白嫩可爱。

　　“雾江怜华。”玉藻前脱口而出已在心中盘旋许久的姓名，随即又懊恼，自己可还生着气呢，怎么就下意识回答了呢。

　　他忍不住猛灌了一口酒。烈酒经喉产生了炙烈的灼痛感，还有小半酒液顺着下颚精巧的弧线流下，染湿了因衣襟松垮而露出的白晢胸膛。

　　“将这小东西放回去。”趁着微醺的醉意，玉藻前放任自己心中不满的情绪无情滋长，口气僵硬着半命令道，“不然我就把它丢出去。”

　　云外镜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歪歪头，照着他的话做了，不过在动作前她纠正道：“是‘他’。”

　　好嘛，这下，玉藻前更气了。

　　于是在云外镜出来前，他将剩下的所有的酒灌进嘴里，然后伸手扯住靠近的云外镜将她压在廊上的木质地板上，带着酒气的唇便不管不顾压了下去，是真正带着兽性的凶狠撕咬，直到他尝到了血腥味儿才勉强停止。

　　云外镜的唇被咬破，沾染了艳色惹得玉藻前心疼，却更是刺激了他内心作为大妖的暴虐与兴奋。借着酒兴，玉藻前咬上小镜子喉咙处的那一处皮肤，含糊威胁道：“小镜子喜欢阿藻吗？”

　　啊，终于问出来了，这个他一直不敢深究、就怕自己自作多情的问题。

　　云外镜歪着头思考，认真极了，也单纯无辜极了。她觉得自己和阿藻呆在一起很舒服。

　　玉藻前是一个色彩浓烈的妖怪，不像她，是空洞的苍白。她喜欢和阿藻呆着，也不想和他分开，但她喜不喜欢阿藻，她不知道。

　　“喜欢”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她看了那么多，依旧无法理解，所以她不能回答。

　　但她不想阿藻不开心，即使刚才对方将她弄痛了。

　　于是她面对着玉藻前露出一个笑容，干净明澈，随后在对方的注视当中，扯开了自己的腰带。

　　云外镜向上勾住玉藻前脖颈，一下一下轻吻他朱色的唇角，带着昙花的幽幽香气，弥漫了玉藻前的嗅觉。

　　得不到回应。

　　呵，他早该知道。像云外镜这种类型的妖怪，怎么可能会有感情。他不是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了吗。

　　玉藻前觉得脑子被酒冲得有些晕。他惨然一笑，大力撕扯下云外镜的衣服，覆下身去。

　　“轰隆——！！！”

　　大雨倾泻，豆大的雨珠一滴滴砸下来，溅湿了廊下翻滚纠缠的二人黑白的发丝。被汗水和雨水沾连的发丝黏在脸上、地上，形成一个解不开的发结。

　　繁乱至极。

　　雨声与婴儿的哭声掩盖了呻.吟喘息，却掩盖不住被雨水冲刷得冰冷的心脏，刺骨冰寒。

　　玉藻前离开了，在第二天太阳将将出来的时候。

　　极突然、没有丝毫预兆。

　　云外镜睁开眼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了玉藻前的身影。床褥已然冰凉，但依然带有玉藻前身上独有的气味，在清晨的微风中一点一点消散。

　　她被抛下了。

　　云外镜将头埋入床褥中，感受着那残留的苦涩冰凉的情绪，突然就觉得，好委屈啊。

　　她在撒下来的温暖阳光中张开口，轻声唤：“阿藻。”

　　可是再没有人会笑着回应她了。

　　玉藻前是负气离开的，可待他走了老远，气渐渐被风吹散了，他却并不想回去，毕竟那个人根本就不会想他的，他回去做什么？

　　他已经自作多情得够久了。

　　本以为都是血肉铸成的心脏，即使再怎么冷硬如石，用自己的心捂着，总会捂热的。可他错了，错得离谱。什么血肉铸成的心脏，那根本就是一块冰，捂热了，只会化开成水，再也舀不回来，自己又哪里来的自信想要以心换心？

　　骄傲如他，既然已经付出了，就一定会索求回报，现在发现对方只是说说而已，并不可能兑现，他自然要把给出去的东西收回来。

　　他不要做亏本买卖。

　　沿着山路向下走，初春的风还夹杂着凉意，但已经有花儿不惧春寒，冒出了头，嫩绿的芳芽煞是可爱。

　　玉藻前一边走一边看，看到可心的就顺手摘下来扔嘴里嚼一嚼。

　　“呸。”苦的。

　　又苦又涩，让他泛着恶心。

　　他去找了葛叶，与他是同族，差不多大，也爱玩儿，对事却总有独到的见解，是他的至交好友。

　　葛叶是个很美的女人，见玉藻前来访，泡了茶迎他，一开口，那精心塑造的优雅贤娴的形象便破碎了：“怎么，受挫了，来我这儿来找安慰？”

　　一句话直直戳进人家肺管子里，一刀见血。

　　玉藻前直接呛了茶。

　　“是和你们家那位吵架了？”葛叶为他续上一杯茶。

　　他动作僵了僵，猛地将那杯热茶饮尽，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她不是我家那位了。”

　　“哦——”葛叶挑起细眉拖长音，“原来是拆伙了。”

　　“差不多吧。”玉藻前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滚的情绪，“我可没兴趣一头热。”

　　葛叶极欢快地笑起来：“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云外镜是个什么样子的妖怪。”

　　“是啊，早就知道，却还是自投罗网。”玉藻前也笑，笑得魅惑勾人而又轻佻讥讽，“真够蠢的，不是吗？”

　　“确实蠢。”葛叶点头赞同，“所以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玉藻前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自从他和云外镜呆在一起，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现在这种情况。想到这里，他连挑起的眉眼都是嘲讽。

　　真是昏了头、迷了心智了。

　　“去散散心吧，玉藻前，好好玩一玩，收拾一下自己，然后继续做你的绝代之妖。”葛叶道。

　　“也好。”玉藻前起身，“多谢了，葛叶。”

　　面前的茶已经凉了，甘甜的茶水因为泡得太久变得清苦。葛叶将茶倒入旁边的花丛。

　　“你没发现吗？你忘不了她啊，玉藻前。”她对着只剩自己一人的庭院感叹，“情之一字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