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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归乡 ...

  •   目送夏丽法等人跟着Sotopia临时抽调来的人手离开迪瓦尼耶前,弗兰克、米尔斯和他们的同事短暂地见了一面。
      当时,已经休息完毕的米尔斯坐在弗兰克床边,后者还躺在病床上等待药效过去。
      这也是米尔斯第一次见到弗兰克以外的特勤干员。低调沉稳的行事作风,话不多,每次开口前都会思考一两秒。
      见这位同事和弗兰克算是熟人,米尔斯也就直接提出了自己一直感兴趣的问题:“协会现设的安全部门里面,像我们这样的正式职员有多少?”
      一、二,如米尔斯默算的短暂沉默后,对方言简意赅地答道:“不算已经殉职的,一共七十四人。”
      ——和其他机构相比,这确实不算多。
      “按照现在的规定,我们协会专业从事安保的人数和非战斗人员是成固定比例的。”弗兰克补充道。“学者越多,保镖越多——但也不能太多,就是这样。”
      “还有,雷诺夫人很担心你。”说话一板一眼的同事转向弗兰克。“她说,你要是出了事,她没法向迈尔桑德司令交代。”(米尔斯因此了解到,弗兰克的家世在同事之间不是什么秘密。)
      紧接着,同事又简要说明了一些之后的安排,比如护送夏丽法的路线,放弗兰克和米尔斯休假的时限,放完假就回日内瓦总部报道等等。说罢,他礼节性地点头致意,随即离开了弗兰克的病房。沙兹曼家的几人和被卷进的两位记者已经在医院外的车上整装待发,这一次他们的旅途将是安全顺利的。
      弗兰克冲着同事的背影挥了挥手。
      病房里只剩下弗兰克和米尔斯二人,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我已经知道夏丽法为什么被盯上了。”为打破僵局,米尔斯说道。
      “和圣鹰有关吧?”
      米尔斯点点头:“她掌握了一些伊拉克权贵和圣鹰资金往来的情况,其中甚至有沙兹曼自家的人。她一直握着这些把柄。”
      弗兰克叹了口气:“那她和肖卡特以后的路恐怕不太好走。”
      米尔斯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信封,正打算伸手去拿,却被弗兰克轻轻握住了手腕。
      “那里面是你的照片。”弗兰克说道。
      “……离开永恒宫之前,你叫那记者拍的?”米尔斯马上想起来了。
      弗兰克点点头,脸上浮现出笑容:“拍的很好看,我还跟约纳斯说了Danke。”
      米尔斯瞥了他一眼,想将伸出的手收回去,但弗兰克并没有撒手,反而借势坐了起来,和米尔斯处在一个视平线上。二人就这么对视着,像是谁先移开视线,谁就落了下风。这令没法确认“病房的门关上了没有”的米尔斯感到莫名焦躁。
      焦躁的当然还有弗兰克:和在矿洞里不同,现在他们两个都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英国人眼球上的血丝消减了不少,美中不足的是自己没法像坡上的山羊一样肆意动弹。他离米尔斯如此的近,可似乎就差着这么最后一点难以言明的距离。
      就在这时,弗兰克听见米尔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够了——”
      紧接着,那双白皙有力的手攥住了弗兰克的衣领,“拎”着这位伤员的上半身向前靠去,海水般沉静清冽的蓝眼睛仿佛要撞进他的大脑深处。
      出乎弗兰克的意料,米尔斯主动亲吻了他。
      干燥的嘴唇,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和石膏的气味,金发拂过皮肤时的痒意。
      弗兰克闭上双眼,伸出空余的手臂揽向米尔斯的后颈,缓缓加深了这个吻。米尔斯也松开弗兰克病号服的衣领、留下一团缓慢回弹的褶皱,转而搭上对方的颈侧,温暖的皮肉下血流的涌动令他的内心感到意外的平静。
      米尔斯想,自己大概理解了弗兰克对他抱着怎样的情感,但他不确定自己能否作出妥当的回应。所以,他凭着本能而非精心算计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感到喘不上气的时候,米尔斯抵着弗兰克的胸口,稍微推开了一点距离。一直健谈的弗兰克凝视着米尔斯瞳孔中自己的倒影,二人滚烫的呼吸交织着,充盈的暖气带起的室温几乎使他们过热。没等米尔斯的心跳频率恢复正常,弗兰克又握着他的肩膀拉进自己的怀中,而这一次的吻更深也更久。
      感觉到弗兰克的手开始在自己背上游走时,米尔斯及时中止了这个吻,给自己腾出冷静思考的空间。弗兰克倒也没有强留,立刻松开了对方。
      见弗兰克马上就要张嘴说出“对不起”之类的话,米尔斯抢先抬起一只手,说道:“你要是忙着道歉的话,我马上向协会申请从此和你分开行动。”由于刚才的吻,米尔斯的气息还没完全捋顺,声音有点虚,但语气很到位。
      弗兰克识相地闭了嘴。
      其实,他的心里有另一种恐惧:弗兰克害怕米尔斯刚才之所以主动吻他,只是对弗兰克所抱有的恋慕作出一种“礼节性”的安慰,而非出于和自己一样的情感。
      不久之后,弗兰克心中萦绕不去的不安也随着他和米尔斯的进一步交往逐渐散去。

      弗兰克伤口痊愈、离开伊拉克时,已经是1995年的春天。3月的威尔士不算太冷,来自南方海湾的湿暖空气给格拉摩根谷注入了生机,湿润的海洋气候对久居内陆的弗兰克来说也是件新鲜事。
      搭上从城市驶向乡镇的公交车已经是下午。弗兰克笑着对米尔斯说:“我以为你会带我去伦敦——档案里的住址写的是那儿。”
      “在伦敦可能遇到熟人,这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米尔斯正看着窗外,半张脸藏在围巾下,说话时声音有点闷。“而且从严格意义上说,这里才算是我的‘故乡’。”
      “你说话没什么威尔士口音啊。”
      “我十四岁就离开了威尔士。”
      弗兰克注意到,自打下了飞机,特别是回到格拉摩根之后,米尔斯似乎总在想些什么,话也少了很多——虽然他本来就不太爱说话。
      在小镇的终点站下车后,二人又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路。山谷里的夜雾已经起来了,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道路尽头小教堂的十字尖顶和农田边零散的民房。如果天顶再挂一轮红月,大概会像恐怖片一般令人不敢停留。
      米尔斯拎着一个行李箱,在弗兰克前面带路。距离村庄还剩一两英里时,米尔斯指向主干道边上一条宽敞但不太起眼的岔路,路边的灌木丛和杂草被人修整过,但路牌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走这边。”他低声说,眼里的阴翳似乎更深了。
      弗兰克将担忧和疑惑埋在心里,默默地跟了上去。
      几分钟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扇敞开的雕花铁门,以及门后的一幢三层乡间别墅。砖石结构,大部分外墙都已被爬山虎的藤蔓覆盖;房前应该有过精心修剪的花圃,如今只剩下初春湿润的草坪;不远处的天然池塘边有人工种植的垂柳。这么看来,原主人的家底在当地应该是最殷实的一类。
      与忙于观察周围的弗兰克不同,米尔斯径直走到门前,打开旁边的信箱,从隐蔽的夹层中摸出一把别墅的备用钥匙。弗兰克站在门前的台阶下,突然注意到信箱上钉的木牌写着“塞勒”,而非米尔斯本名的姓氏“克里曼斯”。
      意识到弗兰克会注意这一细节,打开房门前,米尔斯说道:“这栋房子原来的主人艾萨克·塞勒是我的养父,克里曼斯是我生母的姓。不过这里的人一直以为我跟着他姓塞勒。”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弗兰克无意要求米尔斯把MI6提供的档案里不会说明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于是,他故作轻松地问道:“那位艾萨克·塞勒还住这吗?我看这庭院和房子都像不久前才打扫过。”
      “这里从两年前开始就是间空房。我雇佣了村里的人过来打理,他们一周来两次,确保水电的正常供给。至于那个男人,他已经死了,”米尔斯拉开门,生锈的门轴发出喑哑的声响。他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台阶下的弗兰克。“是我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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