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主出道后》疾风不知

10、第十章

　　位于黑月山脉附近的白苏里郡在清晨的薄雾中渐渐苏醒。

　　一大早，勤劳的赫尔先生就来到自己的铺子里，挂上牌子，开门营业。

　　这间铺子是他的祖父留给他的父亲，然后由他的父亲传给他的，原先主要卖些杂货糊口，偶尔接一些帮别人誊抄、写信之类的事情贴补家用。后来嘛，感谢伟大的机械与创造之神，因为祂的各种便捷的发明，赫尔先生的营业范围更广了。

　　早晨一般没什么生意，赫尔先生泡了杯红茶，抓上一把葡萄干，悠闲地在躺椅上摇晃着。

　　“啊呀，说起来，今天好像是大陆遴选开始的日子吧？热闹的时候要到来了……”赫尔先生回忆着自言自语，“今年的神网什么时候开启来着？上一届遴选时，我们白苏里郡没有光幕，郡里的通讯石还卖完了，白白错过了一回热闹……这次幸好我提前预定了一批通讯石，等神网开启就可以用了，虽然还是不一定有时间去隔壁郡亲眼看看光幕里的留影，但是在神网上看看热闹也不错……”

　　听说今年通讯石又涨价了，赫尔先生想着，不由勾了勾唇角，很是得意。到时候，这一批通讯石，他除了给自己家留几个，其他的还可以卖个好价钱！

　　而等到大陆遴选发展到后面，赫尔先生能接到的单也会越来越多。上一届大陆遴选时，随着各个候选者之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源源不断的订单都朝着赫尔先生的店里涌来了——

　　这一切还要归功于老赫尔先生的远见，他花了大价钱从外地买来了一台晶石复制机，据说是机械与创造之神的发明——天知道这位神祗有没有时间去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任何文稿图画，都可以通过这台复制机复制出无限制一模一样的文稿来。

　　这台复制机一搞回来，起初还没什么人用，因为比人工更贵，所以基本上只有剧院、书店之类店铺偶尔来复制大批量的宣传单、书稿。直到后来赶上了大陆遴选，那些候选者们的崇拜者简直疯了一样不要钱似的为自家候选者宣传，又是宣传画、又是评论稿的，今年你给那位候选者印一千册，明天我给那位候选者印一万册——候选者们有没有因此增添人气不清楚，赫尔先生倒是很赚了一笔。

　　“有人吗？有人吗？”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赫尔先生的畅想。

　　赫尔先生抬头看看，没看见人影，又低下头，这才看见一个左顾右盼的小男孩，穿着有些不合身的黑衣服，却是粉雕玉琢，非常可爱。

　　那小男孩颐指气使地瞪着两只眼睛说：“我要复制宣传画，你快去给我做！”

　　那小男孩的眼睛乌溜溜的，瞳孔很大，眼白很少，仔细看里面似乎还有奇异的花纹，又似乎只是错觉。

　　赫尔先生宽容地笑笑：“抱歉，小先生，我当然很乐意为你服务——只是您有钱吗？”

　　小男孩睁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在他心里，自己不把他吃了他就该感激涕零了——这孩子大概在龙岛听故事听多了，不清楚他要是真敢这么做，神殿就得第一个找到龙岛去。

　　他鼓着小脸，最后不情不愿地从袖子里掏出一颗小小的红宝石，最后又不舍地换成了一颗蓝色的，嘴里嘀嘀咕咕地说：“这个总够了吧？哼，这可是我龙巢里好不容易带出来的宝贝，回去非得让他给我做十盘、不，二十盘烤肉不可！还得让他晚上也抱着我睡觉……对，这样才公平。”

　　赫尔先生无言地看着那颗小石子般的蓝宝石，这个小玩意儿给他的小女儿镶在发绳上倒还合适……

　　想起自己的小女儿，赫尔先生终于有些心软，问他：“好吧，好吧，小先生，你想要复制什么样的宣传画？”

　　小男孩踮起脚，很有气势地把一张宣传画拍在桌子上：“这个，给我来一百……不，两百份！”

　　两百份倒花不了多少钱，赫尔先生点点头，好奇地接过来一看，发现竟然是某家剧院的宣传画。

　　罗曼蒂克剧院，新剧《罗密欧与茱丽叶》，主演：萨格里。

　　这张宣传单不同于其他剧院的宣传单，占据最大篇幅的是一个少年的画像。

　　美貌得像是晨星朝露一样的少年，一头卷发，侧着脸凝望天空。他忧郁的眼神像是神秘的黑宝石一般迷人，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探寻其中的故事。

　　赫尔先生一怔，往下看去，在右下角看到了剧情介绍。

　　互相爱慕的少年少女，纠葛的世仇，痛苦而残忍的抉择……赫尔先生不知不觉看住了，有些心动。

　　“哦，真是感人的故事，”他轻声感叹，“这部剧什么时候上演呢？有机会我一定和我的妻子女儿一起去看。”

　　一边问着，他一边转身把宣传画放进复制机里，嘴里慷慨地说：“这么感人的故事，之有两百份怎么够呢？我再送你五十……不，一百份好了。”

　　宣传画打出来，赫尔先生这才发现不对：“咦，这上面为什么没有上演的时间呢？”

　　小黑龙不耐烦回答这个人类的诸多问题，敷衍地摆摆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从赫尔先生手里抢过复制好的宣传单，转身就跑了出去。

　　小黑龙速度很快，在白苏里郡打完宣传画之后，它又按照兰斯说的，去了另一个地方分发宣传画。

　　“人类就是麻烦……”小黑龙无法理解兰斯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但约定好了，它还是乖乖地找了个人多的地方，见人就发上一张，有人不愿意接，被他“充满威严”地一瞪，也就乖乖地拿了过去。

　　小黑龙很满意。

　　正发得差不多时，一股危机感突然让它寒毛直竖。

　　“！！！”

　　小黑龙把剩下的几张宣传画往怀里一塞就要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身后一只手已经把它拎了起来。

　　“露七维牙，你现在长本事了，叔叔都找了你快一个月了。”把它拎起来的红发男人似笑非笑地说，“怎么，现在还搞小龙崽离家出走那一套？”

　　露露嘴一扁，不高兴地说：“我就是小龙崽！我就要离家出走！谁让你们没收我的宝石的！”

　　“我们没收你的宝石，你就跑去龙神冕下的私库里咬走了一块祂的珍藏？”男人无语，想起龙岛上因为这件事闹出来的风波，“要不是龙神冕下还没苏醒，你现在早就被吊到龙岛上光着屁股做成烤龙了。还不赶紧把那些宝石拿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拎着小龙崽不断抖动，抖啊抖，最后抖出了几块细细碎碎的小宝石，以及一个黑溜溜的玩意儿。

　　“这些就是全部吗？”红发男人盯着小龙崽问。小龙崽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在上午还随手拿了一块扔给赫尔先生做报酬，委屈巴巴地点头。

　　男人就把那些小宝石仔细地收起来，然后又顺手捞起了地上那个黑乎乎的玩意儿。

　　“这是……人族的通讯器？”男人仔细看了一眼，奇怪道，“露七七，你什么时候对人族的神网感兴趣了？这玩意要是被龙神冕下看到了，非得生气不可，祂有多讨厌人类你不是不知道……”

　　正想说把它丢了，小龙崽已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两只短手抱住通讯器不肯放开。男人见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虽然只有声音不见眼泪，但还是一阵头疼。

　　“行行行，你拿着吧，不知道又是哪里蹭来的……”他说着，无声地挥动起隐藏在空气里的翅膀，身体骤然腾空，向着龙岛的方向而去。

　　“接下来你可别想着乱跑了，等叔叔揍完你之后你就给我好好地去学堂上课……”

　　而在小黑龙刚发过宣传画的某学院门口，突然涌起了一阵对戏剧和各大剧院的研究热潮。

　　无他，他们都想知道，那张宣传画里的戏剧会在那座剧院上演，画上的男主角又是否真的那么美貌惊人……

　　可惜制作这张宣传画的人完全是个外行，重要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写上去，让他们完全摸不着头脑。

　　“罗曼蒂克剧院……为什么我没有听过？也没写地址……”

　　“大概是个不出名的流动剧院吧。这个萨格里真的有这么好看吗？他简直就是故事里的罗密欧……”

　　“这个故事太感人了，我一定要去看！顺便请主演给我签个名……”

　　“萨格里……”

　　“罗密欧……”

　　在种种好奇的议论声里，黑月山脉营地里，兰斯背靠在书架上，刚翻开一册书，就发现自己信仰之力的数值增加了许多。

　　——看来这样的方法也是有效的，只是不能频繁使用……兰斯很快打消了换个地方重来一次的想法。

　　一方面，这种事情做多了容易惹人疑窦；另一方面，他觉得小龙崽的家人差不多也该来找它了。

　　兰斯看过和龙族有关的介绍，这个七主神之一龙神的眷族在大陆上相当强势且护短，尤其爱护幼崽，哪怕小龙崽犯了错，应该也不会受到很大惩罚。

　　是的，兰斯隐约猜到，小龙崽应该是犯了错才会跑路，或者说“离家出走”。不然以它傲娇的性格，不可能会那么轻易就答应变成一条手镯藏在兰斯手上，应该也有躲避其他龙族的意思。

　　而离开了遴选团营地的屏蔽圈，小龙崽一到外面，大概会很快就被找到。

　　随意地想着，兰斯毫无愧疚感地打了个哈欠，一边回忆自己下午在图书室里整理出来的思绪，一边分心惦记了一下晚餐的内容。

　　“我想到了，我在一本书里见过，九眼巨蛇和白浮蛇是近亲，而白浮蛇天生怕火，或许我们可以试试火焰……”晚餐时，弗特希无视了遴选第一天厨房特意准备的豪华晚餐，流利快速地对三人说，“另外，九眼巨蛇还有个特点，虽然我想这不一定有用，也不能确定是真的——”

　　“九眼巨蛇中，雌性会和雄性在□□后吃掉雄性，它们认为这能够帮助它们在产卵后增加力量，以及生下更强大的后代……而雌性一生只会和一只雄性□□，往往也只有一次生育后代的机会，这也是九眼巨蛇数量稀少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