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辈子的公主》莫衣

22、前途和命运

　　韩墨，重新来走以前的路，真的很辛苦。

　　我总是无数次在书堆里对他怒目相视，无声地呐喊。

　　“快了，快了，过完春节，然后到夏天，就可以了。”他总是揉着我的头这样说。

　　我埋在书堆里双手在我的头发里乱插乱挠，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然后呆呆坐在窗前啥事也不想，啥事也不想干。

　　“去上补习班，好不好？“韩墨回来给我拿来一堆补习班的宣传资料，我看也没看便扔了，他是想我出丑吗，这么大年纪和一班高中生混在一起，让他们看我笑话。

　　他拿我没办法，继续认命帮我讲题。

　　“韩墨，对不起。“我有时又乖乖朝他认错。

　　晚饭后，我们一起去超市，我负责往车栏里搬东西，韩墨则趴在车扶手上，用眼瞟着需要买回家的东西。

　　“韩墨，你为什么要变得这么好脾气。“我不甘心，拿了一顶圣诞老人帽随手戴在他头上。

　　他反身也拿了一顶给我罩上，笑道：“因为我长大了啊。”

　　我蹦的一下，跳上他的背，揽着他的脖子使劲的摇：“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是不是骂我没长大，是不是，你说！”

　　“女孩子别说脏话！”

　　我无谓吐吐舌，才不要理他。

　　他干脆就背着我：“快，拿最上层的纸巾。”

　　“喂，再高一点，我还拿不到。”

　　“一白，你手太短了。”

　　“怎么不说你人矮啊。”

　　对面走来一对老年夫妻，看着我们打闹便笑：“这兄妹感情真好。”

　　我掐起韩墨的耳朵，调皮道：“他是我叔叔。”

　　“一白！”

　　韩墨不愿意背我了，我只好下来。

　　他在不开心，我们等待买单时，他一句话也不跟我说。

　　我在后面肘他，他还是不理我。

　　“韩墨，你是小气鬼。“我有些委屈道。

　　“我有这么老吗？“他没有回头。明显还非常介意。

　　我从身后揽住他的腰，似个贴心的小猫咪一样，闷闷说道：“是，你真的很老呀，因为你还要照顾一个啥事也不懂，啥事也不干，还专门欺负你，发你脾气的坏女人啊。”

　　他又闷声笑了：“你知道就好。”

　　韩墨，你老跟我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这话应该说你才是，我总是被你看透，可你，生气得莫名其妙。

　　他又开心载我回去，我抱着东西坐在后坐，虽然有点冷，但觉得很满足。

　　路过一家大商场，专卖家用电器，门口摆着一个巨大的圣诞老人，还有只很大的鸡，应该就是火鸡了吧，我突地又沉下心来，抬头看着青黑的天色，不作声响。

　　韩墨下车开门时，我提着东西，在门边冻得跺脚。

　　“韩墨，快点。”

　　他提东西，牵我进门，我马上奔回房，打开取暖气。

　　“有这么冷吗，一白。“韩墨在客厅放东西，不时取笑我一下。

　　我没有回话，看着窗外的天色，不知道今年的圣诞枫市会不会下雪呢，今年正章和曼丽会不会也和往年一样，去街头欢庆，吃着火鸡，烤肉，互送礼物。

　　他们的生活，总是比我要精彩。

　　我是不会再和小章子联系了，是啊，还联系做什么呢，越长大，他便让我觉得，不是同一个世界，我蓝一白高攀不起他，爸爸说得对，商人重利轻离别，他爸妈是生意人，自然看不起父母双亡的我，他是商人的儿子，离别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呢。

　　曼丽的爸爸已经是漫城县的副县长了，家底又好，他们才是一对吧。

　　“在想什么？“韩墨何时已经坐在我身边。

　　我头一歪，靠在他的肩膀上：“韩墨，只有你一直对我这么好，对我不离不弃。我好感激你。”

　　“一白，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用觉得欠我，二来，我也不想你感激我。”

　　“为什么呢，你对我好，我就是要感激你的啊。”

　　“不用，真的。“他认真说。

　　我似懂非懂：“好吧。”感激是不用说的，我心想。可是我又能为他做什么呢？

　　“一白，今年我们过圣诞节吧。“做饭的时候，他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啊，我们从来不过外国人的节日啊。”

　　他淡笑道：“没什么，不过借了个机会热闹一下就是了。”

　　“可是会不会花很多钱。“他刚刚才转正，没有多少薪水才是，何况，枫城大学附近的房租并不便宜，他还常给我买新衣服。

　　“不用担心这些，我来安排。”

　　这晚我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其实我不想过圣诞呢，为什么要过呢，我干嘛要学小章子。

　　这年的圣诞，我们在小院里摆了桌子，炒了好几个菜，又把小香樟树打扮得漂亮，洒了好多的白色泡沫在树上，又围了不少的小灯挂着，一插上电源，便欢快的闪烁。我们去看过了，圣诞老人好贵，于是买了材料，自己回家做了一个，韩墨负责将木头弄成形，我则把一些用不着穿的衣服将木头罩上，脸是我亲自画的，画出来，把我们乐得前俯后仰的，韩墨又给它加了两撇胡子。

　　不过不是八字胡，是下巴的长胡子，然后一个好好的圣诞老人被我们整成道士的模样，然后穿一身红色白边的衣服，不伦不类，逗趣极了。

　　我们弄完这一切，听到有人敲门，一看原来是刘叔叔和韩阿姨来了。

　　“哟，小两口蛮会过生活的嘛，赶时髦过圣诞节了。“刘叔叔拍着韩墨肩膀便一笑。

　　我赶忙从屋里搬出两个凳子出来：“叔叔阿姨快坐。”

　　韩阿姨看着我就笑了：“一白这几个月来可真是变了不少，学习怎么样啊。”

　　我马上苦下脸，向她诉苦道：“不好，阿姨，我怎么努力都达不到韩墨的要求。”

　　“功到自然成。”韩墨淡定道。

　　“你们看，我都快被他逼疯了！“我将一头乱发弄得更乱。

　　刘叔叔大笑，附和我道：“韩墨，一白实在不愿意学，就算了，不就是进枫城大学吗？”

　　“不行！“他一口回绝。不让刘叔叔帮我的忙。

　　这话把我刚生起一点的希望便硬生生给熄灭了。

　　我白了他一眼，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讨厌的韩墨，有好路给我不让我走，偏要让我走荆棘小路。

　　韩阿姨打和道：“好了，好了，儿子的事，让他自己处理。”

　　于是这一家人便转了风向，任我再怎么涏着脸，也扳不回来了。

　　饭后，韩阿姨到我房间为我整理衣柜，韩墨和他爸爸还在院里聊天，看来是有要紧事，都聊好一会了。

　　“一白啊，内衣内裤专门放一个抽屉，尤其是内衣，阿姨这次给你带了好几个。喏，要这样放，不能压，否则会变形，还有，袜子和一些卫生棉放在旁边，用起来好找。”

　　我的衣柜一团糟，但死活也不让韩墨碰它，于是就变成这样了。

　　我们合力把衣柜顶上的大箱子抬了下来，将冬天马上要穿的衣服收拾出来，对比了几件，她又道：“成大姑娘了，这些衣服都有些显小，里面再穿几件，就罩不下了。其实一白，你们回家住一样的，阿姨不是不开放的人。”

　　我扭扭捏捏道：“还是不要了，像我这样，会把你们家搞得一团糟。”

　　“怎么会，反正阿姨也没有什么事，你叔叔一上班家里就冷清，咱们娘俩好作个伴。”

　　我还是摇头：“这样住进去好怪。”

　　“那你们干脆结婚吧，韩墨也要24了，早点成家也好。”

　　阿姨，你早点说就好了，我现在过了想和韩墨结婚的时候了，韩墨说得对，我们现在结婚，是在看不起我，也是在看不起他。

　　韩妈妈看我好久，突然关上门，脸色严肃。

　　“一白啊，有件事我想和你说很久了，今天看你恢复得不错，你这孩子心眼不坏，又直爽，阿姨也不拐弯抹角了。”

　　我哦了一声，换了个舒适的位置坐好。

　　“我和他爸的意思，以后是想让他从政，你刘叔叔看人眼光一向很准，何况，他还在位几年，能拉拉韩墨，总比他现在帮别人打工的好。”

　　我有些不赞同，为什么韩墨就非得一棵树上吊死：“阿姨，韩墨说公司领导很器重他，明年也许就能升职呢。”

　　韩妈妈笑笑摇摇头：“他是我带大的，我怎么不了解他，从小在县委大院里长大，后来受他爸耳濡目染的，他是喜欢到政府里去发展呢，可是市政府在东区，你们这里在西区，坐车来回都得一两个小时，他是放不下你，一白啊，男人的前途很重要啊。”

　　“他真的喜欢吗？”

　　“是的，阿姨相信他若是从政，一定能够做很多事，是现在的工作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做到的。”

　　我低头玩着被子上的绣花图案：“只要他喜欢，我就支持他。现在我也能够照顾自己了。”

　　韩妈妈坐了过来，细致帮我梳着头发：“你哪里能照顾自己，韩墨放心，我还不放心呢。”

　　“那怎么办？”

　　“他们父子不是正在商量吗？不过我想，你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我拧起脸蛋：“我说管用吗？”其实我真的一直不明白，韩墨最喜欢什么，他要做什么，就去做，我不想说什么去影响他。

　　这晚，我们都没有心思看书。

　　我不知道刘叔叔跟他说了什么，他今晚总是凝神思考的多。

　　他见我一直看他，于是抬头一笑：“一白，别担心，我会陪你考上枫城大学，一切事情等你入学后再说。”

　　我纠起眉头：“我不要，韩墨，你这样让我压力好大，我不要。”

　　“好了，好了，我们先不谈这个话题，以后再说，好不好？”

　　我点点头，他让我早点睡，便出去了。

　　其实我有点于心不忍，可是我很自私，我不想他离开我，这晚我们都翻来覆去，但我知道韩墨不会丢下我不管。

　　现在的我，只剩下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