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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谋杀 ...

  •   县里新建了个小型游泳馆,爸爸为了弥补这几个月来工作忙而忽略我,每天晚饭后便带我去游一个小时。

      每天晚霞时分,我套的游泳圈,挽着爸妈的手,走在中间,叽叽喳喳跟他们说我学校里的好玩事情。

      爸妈对视哈哈大笑,对我的无厘头,哭笑不得,这附近来往的都是认识的人。

      "老蓝,好几天不见啊,又去哪个村搞教育去了?"文化广播电视站的徐阿姨看到我们,下了自行车。

      爸爸呵呵笑,摇手道,"我说一百句,也抵不上你们一句啊,对了,小罗送去的稿子,你看到没有?”

      "刚拿到,下班还没来得及看,你这次亲自下乡,稿子肯定没问题,放心吧。”

      "哟,一白,还没学会游泳呢,可学了半个月了吧。"徐阿姨看到我的救生圈就笑了,前俯后仰。

      我咬牙切齿,说起这档事,我就生气,平时我爬树挺利落的,怎么一入了水就成僵尸了。

      "谁说的啊!自己游多累,我拿着玩的呢!”

      徐阿姨恍然大悟,哈哈大笑,朝妈妈使使眼色,两人到一边聊去了。

      爸和我先进场,我换好泳衣出来,爸正游得欢快,在池中央朝我招手。

      我今天被徐阿姨一番刺激,执著要学着自己游,爸爸陪我玩了一会冲浪,有些累了,招呼我在浅水处学,看到熟人,一起上岸吸烟聊天去了。

      浅水处好多小朋友,大人又陪着,拥挤得不得了,我抱了游泳圈到了中间一米五处,拈着脚还能透气,便在当中扑腾起来。

      水花四溅,我打定主意要学好,爸爸不时回头看我,我咧着嘴摇手跟他打招呼,"爸,再过十分钟,我就能游了!”

      不就喝几口水吗,我憋了口气,一头扎入水里,还想着,妈妈怎么还没下水呢,她自个说发胖了,要坚持来锻炼的,再晚可要关门了。

      哪一时刻,我感觉右脚诡异的往下沉,左脚又使不出力,人已经被拉下水面,在水里我又从来不敢睁眼,尽管小章子在电话里告诉我,睁开眼一点事都没有,我一想始终觉得恐怖,我害怕在水里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小章子取笑我胆小,又自欺欺人,就算有东西,我不睁开眼,它还是会在,我理直气壮的说,我没看到就不存在!

      我急得一张口,便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胸里闷闷的,可右脚还是不听我使唤,心急如焚,我再不也要学游水了!

      "一白!老蓝,你看到一白上哪去了吗?这孩子,玩起来就没影了!”

      我听到妈妈的声音,已经喘不过来气儿了,这时我已经顾不得,睁开眼,黑影一闪,我就浮出了水面,已经呛得满脸通红,不住咳嗽。

      "妈!"好一会我才能出声,攀着游泳圈眼睛又痛又痒。

      "哎哟,我的宝贝儿!这是怎么了?!"妈妈一回头看到我,当即就跳了下来,把我往岸上拖。

      这时爸爸和救生员都跑过来了,我望着高高的游泳池天花板,耳边的一切都不真切,整个人都静止了,脑子里,耳朵里嗡嗡的响,一会感觉有人掐我鼻子又按我肚子,我头一歪,吐了口水,被妈妈一扶起来,便失声大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走开一阵,我女儿就出事了!"爸爸气愤指着救生员就骂,一脸恐惧。

      "蓝主任,你别急,可能是脚抽筋,没事儿。"这个当兵的救生员哥哥亲切的蹲下来,对我笑道,"刚才是不是感觉到脚痛,使不上力?”

      我吸吸鼻子点头。

      "好了,下次别游这么久,适当要休息一下。"他拍拍我的肩膀起身。

      爸爸拉起我就走,还是余怒未消,"不准来了!”

      我不依的跟在身后,"爸.....我还没有学会....”

      "学什么学,可把妈吓死了,快回去!"妈妈揪了一下我的耳朵。

      我一拐一拐的就被拉回家了,耸着脑袋坐在床上开始感叹我短暂的游水时光。

      一仰头就摔在床上,四脚八叉的,叹息连连。

      "一白啊,别乱动啊,妈给你到药房配了点中药,水一烧好,就给你泡泡脚。”

      听到爸爸跟妈妈在说:"是不是缺钙啊...”

      "谁知道呢,这孩子受不得激,谁要说她不好,她非要做给人看,这不就出事了。你也是,光顾着和长根唠舌,女儿都看不好...”

      "一转头的事,前一会还在那里叫呢,比谁都兴奋...”

      我把被子一蒙,把枕头下的言情小说拿出来看,津津有味。

      妈帮我泡脚时,不知道碰到哪,痛得我哇哇叫,只差没把桶给踢翻了,我叫,"别动别动,我自己来,痛死人了!”

      妈被我溅了一身的水,忙不迭道:"好了好了,这么吃不得苦,看你以后怎么办?”

      我咬着牙道:"你们干嘛老说怎么办,我不是过得好好的吗,不跟你说了,我要看书!”

      妈妈捂着嘴就笑,"看书?你真要看书就好,韩墨上回给你带的,我就看你没怎么翻,看他这周回来怎么说你,别到时跟妈发牢骚啊。这事就是你不对,你自己的学习,他可比你还上心。”

      "妈,我是你亲生女儿,韩墨可不是你儿子,你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呢,你没看他怎么欺负你们宝贝女儿吧。”

      "你欺负他还差不多。"妈妈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你哟,要是真的找到韩墨这样的孩子,是你的福气,正章对你好是好,可是好得没原则,你啊,就该让人多点点你,再让人棒着就上天去了。”

      "妈,你越来越哆嗦了...."我还要说什么,电话叮叮的响。

      *

      "小章子,你都在忙些什么呀。”

      "我忙的可多了,一白,外面的事,你想象不到的可多了,暑假你过来玩吧,我怕等不到你来枫市读大学了。”

      我一惊,脚一蹬,痛得哇哇叫。

      "一白,你也不用这么惊吓。”

      我叫道:"猪头!人家今天差点没命了,现在脚都瘸了,你都不问一声!”

      他马上义愤填膺道:"是谁?是谁敢欺负你!”

      "你是猪脑袋,不跟你说了!动不动就要打要杀,一点劲都没有。”

      他在那头呼哧呼哧对着话筒直吹气,半天没响。

      "你说你要干嘛去啊,不就二年吗,怎么就等不及了?"我好奇道。

      "都是我爸啊,要送我出国,一白,你要是愿意,我让我爸把你也办走。”

      我啐道:"你神经病啊,出国这么大的事儿,我能决定吗?再说了,我干嘛要出国,干嘛非要跟你走啊。”

      "我说一白,你也不用这么贬低我吧,要知道我可是为了你,到现在连一个女朋友都没交,都被我那帮朋友笑死了,你可不能这样对我。”

      我捂着唇笑翻在床,满意道:"小章子,算你了,你可得乖乖的啊,出国了别被大屁股大胸洋妞给迷上了....”

      他无奈道:"一白,你怎么就缺根筋呢,我一走可是好几年,你当真让我去吗,连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我低头绕着电线,心里也有点空空的,"能出国是好事嘛,我还不希望你好嘛,我知道你不管去哪里都会挂念我就好了。”

      他好一会没出声,突然正经道:"一白,我说咱们怎么总是差不多要在一起时,又拉远了呢。我早就对自己发过誓了,不管我跑多远,我一定会回来拉你一起的,一白,你可得等我啊,我要为我们的未来努力!”

      突然听小章这么正经八百的样,还真是不习惯,但还是挺感动的。

      "好了,好了,不说了啊,我暑假铁定来找你。”

      "行!不管怎样,我铁定拖到带你游玩枫市再出国。”

      我拐着脚去了爸妈房里,他们正低头不知道说着什么呢,脸色凝重,我倚着门道:"爸,妈,小章又要走了,我还没去枫市呢。”

      "他爸生意可越做越大,咱们高攀不起,你就安心学习,生意人哪里靠得住,听爸一句,无商不奸,商人最是无情。你要交朋友,爸爸朋友里就很多合适的,隔壁承义也不错啊,知根知里。”

      我皱皱鼻子,"谁要和承义一起玩啊,他一点主见都没有,谁说什么是什么,比我还傻。”

      妈妈咳了咳,斜眼扫了扫隔壁,我就没说话了。

      "爸,这你说的可不对,知道你这是什么心理不,仇富!我还说无官不贪呢!那这世上没谁靠得住。”

      妈妈哭笑不得,止住我们父女的对话,下了散场令,"才多大的人,说这些东西,老蓝,你也是,和一白闹起来。”

      我也没了心情,脚又隐隐作痛,"今年暑假谁也别拦我,我定是要找小章子玩去!谁拦我,我跟谁急!”

      *

      半夜我竟然接到韩墨的电话,迷迷胡胡的。

      "听说你今天差点给淹死了。”

      "我呸,睡得好好的,你想咒死我呀。"我翻了个身,埋在被窝里,眼看又要睡过去。

      "那还有假吗?我听启正说的。”

      "是长根叔叔那儿子,你死党吧,他嘴怎么这么碎啊,不就脚痛给呛了下水吗?”

      他嗯哼嗯哼的,不相信的样子。又问是哪里痛,怎么个痛法,当时什么情况,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迷迷胡胡也不晓得自己回了什么。

      "一白,我都说了,你爸得罪人多,你别大大咧咧的不当回事,自己小心一点,知道吗,要干什么,找人陪着一起去。”

      "韩墨,你放过我吧,我今天被惊吓得还不够吗,脚现在一碰就钻心痛。"我呼哧呼哧抽着冷气。

      他好一会没说话。

      我等了几秒,正要放电话,松了口气,他突然正经道:"我看不行,一白,你准备准备,我让我爸把你弄到枫市来读高中。”

      我差点没笑出声,"我说韩墨,大半夜你别逗我行不行,咳咳,你周末管我还不够,我才不让你如愿呢。”

      他叹了口气,懊恼的好久说不出来话,"算了,我后天就回来了,到时和你说。”

      我打着哈欠挂了电话。

      可这晚真是恶梦不停,不晓得是不是睡觉前被韩墨一通电话给影响的,一整晚都被人拿着刀枪追杀,逃了一晚上,早上一醒来,累得不得了,好像我真的跑了一整夜,往背上一摸,全是冷汗。

      爸妈好像了没有睡好,吃早餐,一家人都没劲。

      "蓝平啊,自己别瞎跑,下面那么多人。”

      "有什么办法,这时候就是要做做标杆,至少每个村得走遍,否则下面的人工作不好开展。"爸爸还打着哈欠,拍拍我的头,叮嘱我好好上课,提着公文包就匆匆走了。

      妈妈跟了出去,站在台阶,看着他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你爸就是太有责任感,刘书记开会一说,他就当成十万火急的事。”

      我长长哦了一声,对妈妈道:"今天不想上学了,全身没力气,早餐也不想吃了,没胃口。”

      "快换个衣服,妈带你去卫生院看看。”

      我晕头晕脑就跟妈走了。

      回来提了不少安神消惊药,被妈妈逼着满满灌了一碗,赶上床睡觉了。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你读大学可怎么办哟,妈可真是不放心。”

      "不是有小...”

      我半途收了声,不再说了,昏昏入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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