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棋子的自我修养》奈欧斯

5、第五章

　　第五章

　　“皇上要选妃了？可是皇上已经年过花甲了呀？况且听说皇上这两年身子也不大好了，怎么会又要选妃呢？”秦玥诧异地询问道。

　　宁楚源道：“姐姐有所不知，当今虽年老多病，这些年却没少纳新人入宫，只是没大选罢了，这次大肆选妃入宫，恐怕也有冲喜之意。”

　　秦玥皱眉：“那此次被选进宫的女子，岂不是很可怜？”

　　“是啊，皇上年纪大了，就算再喜欢有些事上怕是也有心无力，皇子们又大了。唉，等皇上，之后，恐怕不是殉葬便是在宫中了此残生。”宁楚源小大人似地感叹着。

　　秦玥若有所思，一时不好在宁楚源面前表露出来，只调笑道：“妹妹懂得可真不少，看来早就琢磨着如意郎君呢！”

　　“姐姐！母亲本不让我外传，我好心告诉姐姐，姐姐怎么还笑话我！不跟姐姐玩了。”宁楚源被说的害羞了，说着跑开了。

　　秦玥在后边笑道：“妹妹跑慢些。”自己却没赶紧追上去。

　　秦玥在后面慢慢走着，边走边想：宁楚淳嫁的宁远侯家，正是当今惠妃的母家。惠妃是四王爷李煜铭的母亲，四王爷得皇上看中，早早封了亲王，母凭子贵，因此惠妃在后宫中也颇得脸，能提前知道大选的消息再正常不过。宁楚淳急匆匆地回来告诉大夫人这件事，恐怕就是为了让大夫人赶紧相看人家，把宁楚源嫁出去以免入宫。听宁楚源的意思是，大夫人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消息，要不就是因为消息还未属实怕走漏风声引起风波，要不就是有自己的算盘。现在给宁楚源相看人家到底晚了些，若要大选恐怕快得很，大户人家不比普通人家，便是要定亲也麻烦得很，到大选前可不一定能定成。况且她们一向宠爱宁楚源，必不愿委屈了她，如此这般，最好的法子，便是

　　装病。

　　宁楚源赶在大选病一场，倒是可以顺利躲过。只是自己呢？大夫人不让自己及宁程提前知道消息，恐怕就是怕宁程不愿刚刚找回的女儿进宫，大夫人可以不要面子，可宁秩要，宁家的名声一向传得好，他一定不想让家族名声受辱。

　　可若让宁程及自己提前知道，那么必定闹着想法子不让自己进宫。宁秩没准就会为了自己的名声答应宁程，可这样一来宁家两个适龄女儿都恰好无法参选，皇上不怪罪才怪。可若宁程和自己不知情，那到时候旨意一下，总不能逼迫那“病的起不来床”的妹妹去参选吧？到时宁秩与大夫人再一哭诉乞求，自己不也只能入宫去。这才是以绝后患。

　　可是这大夫人算盘打得响，却想不到会被自己的女儿给卖了。

　　如今自己是提前拆穿了这大夫人呢，还是将计就计入宫呢？主子的指令也该下了。

　　“啊！”一个穿着侍女突然与她撞上，撞倒了她，两人同时惊叫一声，那侍女连忙起来扶她，趁着这时候把一张字条塞进了她的手里。

　　“三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一时着急，没看到三小姐才不小心撞上的。”那侍女跪在她面前，哭着向她赔罪。

　　“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这侍女冒犯了姐姐？”刚刚跑走的宁楚源看秦玥还不追上她，便回来看看，正好赶上这侍女跪在地上赔罪。

　　“没事，只是不小心撞上了罢了。”秦玥向宁楚源解释道，又转头对侍女道，“我知道你是无意的，起来去吧。”

　　“谢三小姐，多谢三小姐。”侍女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又向两人行了个礼便走了。

　　“姐姐就是好性，要是我，碰上这样毛毛躁躁的丫头，早打她几鞭子让她知道厉害了。”宁楚源搂着秦玥的胳膊道。

　　秦玥微微一笑，没说话。

　　现在她只想赶紧回去看看主子的下一步指令是什么，还真没什么心思陪她闹。

　　于是她抚着额对宁楚源道：“不知是不是吹了风的缘故，我有些头痛，想回去歇歇了。”

　　“好，那我扶姐姐回去。”宁楚源乖巧地说。

　　秦玥点点头，两人便相携回去了。

　　回到屋子里，打发走宁楚源，秦玥赶紧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入宫参选，成为皇上宠妃。

　　秦玥看过，把纸条捏成小团，没想到主子是要自己入宫，那接下来……秦玥坐在床上思索了一会儿，心里渐渐有了数。

　　秦玥正在床上思索着，突然门外传来声音。她一听，是宁程来了。秦玥慌忙地把纸条撕成小碎片，塞在枕头下。

　　宁程怎么过来了？秦玥边想着边往外厅走，正好与宁程碰了个对头。她连忙道：“父亲怎么突然过来了？”

　　宁程拿出怀里抱着的一团白毛递给她，原来宁程怀里抱着一只小狗。

　　那小狗通身雪白，一双眼睛又大又明亮，秦玥一看那小狗如此可爱便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道：“这是父亲送给我的吗？”

　　宁程用拳头抵着鼻子“嗯”了一声，道：“璟儿在外边书院读书，不能常常陪伴你，我公务又繁忙，你平日无人陪伴怕是会无聊，养养这小玩意儿就当解闷了。”

　　秦玥接过狗，心里很有些触动。自从自己回到宁家后，宁程对自己事事周到，衣食住行都是按最好的来。不光如此，明明是个大男人，但却会在下朝后给自己排队去买致顺斋的糕点吃；明明该是自己每日去问候父亲，他却每日都来看她、陪她吃饭说话，甚至向贴身侍女细细询问她睡得如何，每餐吃得如何；担心自己不适应公府生活，特意向老太太请了恩，让自己不必晨昏定省向长辈请安，又给自己选了这处僻静又有景致的院子住……

　　宁程是个好父亲，可自己终究不是他的女儿。

　　“我会好好照顾它的，多谢父亲。”秦玥轻声道。

　　宁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喜欢就好，那快给它起个名字吧。”

　　秦玥想了想，道：“就叫它无忧吧。”

　　“无忧？好名字，为父一定让你也能一辈子无忧。”

　　秦玥眼眶微红，郑重地点了点头。

　　抱歉了，我这个假女儿注定无法一辈子无忧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无忧长得也快，比来时竟大了一圈，秦玥有时抱着它都嫌沉。在宁程的悉心关怀下，秦玥又一次感受到了父亲的爱，渐渐真的对宁程产生了一些孺慕之情。弟弟宁楚璟也回来过几次，他是个好学乖巧的孩子，对自己这个姐姐也尊敬爱护得很。秦玥对现在的日子非常满足，她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家。

　　只是好景不长，这天秦玥刚刚起来，便听到了上边下来的旨意——要求五品以上的官员送家中一位适龄女子入宫。

　　秦玥自然是逃不过的。这一切都在秦玥预料之中，也是她的任务所在，因而心里平静得很。

　　只是宁程却受不了将女儿送入吃人的宫里守活寡，他急得团团转，想办法疏通关系好让女儿逃过参选。只是这时兄长却来求他，宁楚源在七八日前就突然病了，且病了这些日子还不能起床。宁府作为天子近臣，若无人参选天子怕是会不高兴。家中一共有三个适龄的女儿，宁楚源病了，三房的儿子病病歪歪，总不好让唯一的嫡女宁楚溪去，说来说去，只有二房最合适些。

　　宁程听了这一通，气得不行，凭什么让自己的女儿去？宁楚源身子一向健康得很，怎地偏偏在这时候病了？说什么三房儿子多病只有一个嫡亲女儿，自己不也只有一儿一女吗？涵儿刚刚才被找回，自己还未补偿她什么便要送到那宫门里去，自己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吗？无非就是看三弟近来很得四王爷看重，自己又因几次进谏引得皇上有些不快罢了。这伪君子！宁程气得牙根痒痒，一口回绝了宁秩，自己决不能放女儿进宫！

　　宁秩一看他如此坚决，只得拂袖走了。宁程想了想，还是去找了自己父亲。只是到了武安公院门口，还没容得他进去，便被武安公贴身的小厮拦下，道：“国公吩咐过了，若是二爷过来，便让奴才告诉您一句话。”

　　“什么话？”

　　“国公爷说，他年纪大了，很多事他管不了了，愿二爷以家族利益为重，万不可意气用事，否则便是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