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蒂斯》慕白十五

4、少年往事 第四章

　　清晨的阳光不是很刺眼，透过窗帘洒进来，倒有些盈盈的暖意。
　　昨夜玄叶和颜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玄叶本想多了解一些集中营的事情，可每次谈到这个话题颜迪总是立马转移方向，巧妙地避开主题。玄叶这下可以肯定，这里一定还有什么藏起来的秘密等待着他发掘。
　　“昨晚睡得如何啊？第一次离开父母这么生活吧？”颜迪系着扣子，对玄叶说。
　　“还不是被自己父母扔进来的，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被他们送到这来。”玄叶愤愤地回答。
　　“这里不好吗？有炸鸡，有汉堡，只要该过的考核过了，周末还可以睡懒觉呢。”颜迪套上黑色外套，不解地问。
　　“我……”玄叶本想说出自己讨厌这里的真正原因，话到嘴边又顿住了。颜迪和他认识也就一晚上的时间，自己还不能完全信任他。
　　“我最害怕的就是杀手了，我想当老师。”玄叶随便撒了个谎，“我父母明明知道这些，还把我送到这里来，我是真的伤心了。”
　　“现在这个世道，也不难理解你父母的想法了，看样子，你是生活在安全区的吧。”颜迪难得正经了一次。
　　“我知道外面一片混乱，但是我不适合当杀手。”玄叶也穿好了外套，在镜子前梳理头发。
　　两人先后走出屋门，颜迪随手将大门锁上，两人像是老相识一样很自然地并肩走在了一起。
　　“你知道一个叫白倾的人吗？”玄叶突然问道。
　　“白倾？没听说过，你问我还不如去问龙，他带过的学员很多，都快成这里的老大爷了。”
　　“说的也是，多问一个人多一点可能嘛。”
　　“他是你……男朋友？”
　　玄叶一巴掌呼在颜迪头上，惹得颜迪嗷嗷乱叫，走廊里其他寝室的学员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顺带看看旁边的“施暴者”玄叶。
　　“哪跟哪啊，一个在这里的朋友而已，我们好久不联系了，他应该已经被派任务了。”
　　“喂，也犯不着打我吧，疼死我了。”颜迪委屈地说。
　　“收起你不正常的思想。”玄叶翻了个白眼。
　　两人起的还算早，餐厅里还没有聚集起很多的人，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等待在窗口前取走他的饭菜。玄叶点了一份煮面条，颜迪要了三份炸鸡柳，还是大份。
　　“我靠，你是要撑死自己吗？”玄叶盯着他面前的炸鸡柳，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我跟你讲，人活着，就是吃喝拉撒睡，吃排在第一位，俗话说，早上吃的好，中午吃的也得好，晚上吃的更得好。”
　　“据我所知，是早上吃得好中午吃得饱，晚上吃得少吧……”玄叶一脸黑线。
　　“都一样都一样。”
　　玄叶刚想再次瞥给他一个白眼，便看见龙从拐角处走过来，面无表情地路过所有的窗口，连头也不会转一次，然后在卖面条的窗口前停下，要了一碗水煮面条，还加了西红柿和鸡蛋。
　　“我们要不要邀请他来一起吃？”玄叶示意颜迪看过去，问道。
　　“算了吧，你邀请他十次，他会拒绝十一次，再说，他可是冷场王啊，一个话题聊不过三句，你要是不想饭凉的快，劝你别找他了。”
　　玄叶吸了一口滚烫的面条，眼神不由自主地又飘去了龙那里，龙端着面条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和他们大概隔着四五张桌子，如果不是他过于冷漠的性格，他完全可以获得所有女生的芳心，因为他的样貌实在是生得好看，可惜，啥都有，就是没有人情，这要是找了女朋友，对方还不得天天在家感受冬天啊。
　　“哎，你怎么对他这么上心啊，你要追求他吗？”颜迪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滚蛋滚蛋。”玄叶赶紧把头转过去，低头继续吹凉自己夹出来的面条，“单纯觉得他长得好看而已。”
　　“他其实有女生追的，新来的女生多多少少会对他感兴趣，可是谁受得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呀，之前喜欢他的那些要么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要么现在还是佛系自由身，这么长时间来，我所了解的，还仍然不死心的，只有一两个了。”颜漫不经心地嚼着鸡柳，说道。
　　龙机械般地吃着面条，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犹如一个听从指令的机器人，正在完成他应该完成的任务。
　　人陆陆续续地进来了，方才还空旷的餐厅开始被人声挤满，学员基本都是两两组合，有说有笑，还有少数人是独来独往，集中营里的女孩子则是扎堆起来，有时候一张餐桌都无法满足她们的人数。
　　颜迪和玄叶吃的差不多了，正准备起身离开，玄叶不经意间向龙的方向瞥去，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完离开了，桌上的碗也被他自己收拾干净，大概是放到了远处的回收处去了。玄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前后算起来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这位大人属实有些快啊。
　　不过他也顾不上这些了，说是六点集合，这都五点五十五了，这些人才刚从睡眼惺忪中挣扎出来，是不是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啊。
　　“怎么大部分人都起这么晚？”
　　“晚？训练七点才开始，这都算早了吧。”
　　“什么？那为什么我六点开始？”
　　“谁让你是新手呢，当然要努力赶进度了。这可是龙亲自为你加的时间，好好珍惜哦。”颜迪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我的妈呀……”玄叶欲哭无泪，一日之计在于晨，明明可以睡懒觉的时间，偏偏要起来训练……尤其是知道别人比自己玩一个小时……
　　“那你为什么也去那么早？”玄叶忽然想起来，转头问颜迪。
　　“咳咳……谁让你是我室友兼好基友呢，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啦！”颜迪笑呵呵地说。
　　“说实话吧。”玄叶翻了个白眼。
　　“咳咳……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颜迪故意卖关子，玄叶也不再多问，两人顺着铺满落叶的小道走着，在训练厅前停下脚步。
　　清晨的训练厅静悄悄的，阳光逐渐推开层层白云，将自己的光影投射在训练厅的玻璃墙面上，看上去十分温暖。
　　龙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只不过并不是杵在那里干等，他手中握着自己的武器——哀鸣者·葬礼夕阳，是一把散发着黑色雾气的大刀，刀身还略微配有凹槽，玄叶不知道这凹槽具体有什么用处，这把刀最吸引人的地方不是黑色的雾气，而是刀锋刻着的一颗恶魔眼泪，黑色的印记与白色的刀身格格不入，玄叶记忆中好像在哪里见过恶魔眼泪的印记，但是实在是记不清什么时候了。
　　看过龙的刀法后，玄叶属实愣了几秒，这和自己父亲教自己的剑法居然分毫不差，按父亲的说法，阿斯加罗的使用方法应该是独一无二的，看来龙使用的那把刀绝对不简单。
　　“看够了就进来练。”龙仍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却面无表情地对两人发号施令，玄叶还在愣神呢，颜迪瞥了他一眼，赶紧将他一起拉了进去。
　　颜迪并不关心训练，他之所以早早就来到这里，是因为长久以来暗恋的女孩总是起早贪黑，基本上赶在龙后面到场训练，为了多看她几眼，颜迪也不得不大早晨就把自己“扔”地上，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清醒过来。说白了，他根本就不是对训练上心，只不过是为了追女孩罢了。
　　颜迪喜欢的女孩并不是一般的女孩，她的性格注定了她会成为大姐大一般的人物，他深知自己没有能力驾驭她，而她又恰好对自己一点意思也没有，偏偏喜欢那个一天不超过十句话的大面瘫，如果说颜迪明天把自己掐起来是为了追她，那么她每天早上强迫自己离开温暖的被窝，也是为了龙吧，就是不知道她看上龙哪一点，明明人家都不想搭理她，还是每天一副花痴脸。颜迪之前对玄叶说的那一两个女孩，其中就包括她——莱诺，另一位叫流碧，相对来说温婉居家一点，不是颜迪喜欢的类型。
　　龙停下挥刀的动作，葬礼夕阳周身散发的黑雾褪去了些，只有少部分还环绕在周围，像是守护神一样保护着这把威武的大刀。
　　“老师……老师好……”玄叶磕磕巴巴地说。
　　“噗……”颜迪没忍住笑出声来。
　　龙仍然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仿佛是看两个小孩相互打趣的老师。
　　“新手要从拿剑开始练，把你的剑召唤出来吧。”龙说道。
　　“我的剑……丢了……”玄叶挠挠头，“就是在之前……”
　　“你怎么丢的我不关心，重点是找到适合你的武器。”龙打断玄叶的话，兀自去大厅角落随意挑选了一把看似粗制滥造的剑回来递给玄叶，“火神。”
　　“什么？”
　　“这把剑叫火神。”
　　玄叶将剑掂量起来，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把剑看上去年代十分久远，倒像是那种只能在传说中看到的类似于屠龙勇士的剑，当然这是比较委婉的说法，如果是颜迪的话，他早就脱口而出了：
　　“什么破剑啊，名字还这么土。”
　　只不过颜迪没心情看这些，他的目光全集中在角落里那个紫头发女孩的身上，她扎着高马尾，在角落里一声不响地训练着，在他和龙对话的空隙里，她已经完成了一套高难度动作训练。她的身材看上去虽不算魔鬼身材，但是比一般女生的身材要好上一些，加上她动作流畅一气呵成，远远看过去显得英姿飒爽。
　　玄叶也不傻，看着颜迪那痴汉的表情便知道他同自己一样早赶来的原因了。
　　龙更不傻，随便将颜迪打发走了，毕竟颜迪不是跟随他的学生，男女之情，他也不感兴趣，他现在需要将全部精力放在玄叶身上。
　　“站好，现在我教你拿剑。”
　　玄叶立马站好，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不知为何，这让他想起了多年前自己父亲教导自己习剑的场景。
　　“很好。常理来讲，应该从基本握法开始，调动你拇指的力量，但是在这里你只需要掌握一个办法。”
　　玄叶十分感慨，难得见龙说那么多话。
　　“调动手腕力量？”
　　“是。”龙的手轻轻握住玄叶的手腕，按住力量点，手把手为他示范了一次动作。
　　龙的力度不大，但玄叶能明显感受到龙的右手瞬间发力，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钳住了一般动弹不得，最终气流从剑锋处被击出好几十米远，劈在大厅牢固的墙面上。
　　“关键是调动你腕部的力量，感受到你身体里的能量都在往手腕处聚集。”
　　龙松开手，示意玄叶自己来一遍。
　　“你练过吧？以前。”
　　“以前我爸教过我一些，可惜我没认真听。现在后悔了……”
　　“继续。”龙像是没听见玄叶说话似的，重新召唤出葬礼夕阳，刀身散发的浓浓黑雾扩大了范围，开始将玄叶也包裹进去。
　　“罢了，我给你演示一遍。”